慕容复在燕脂耳边轻声道:“这三人武功不俗,却都欺负一个哑巴女孩,绝非善类,未免麻烦,咱们不如避走。”
燕脂也猜到那哑巴女孩就是天山童姥。她对天山童姥倒没太多恶感,更知她武功高强,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为爹爹他们取得解药要紧,便也点点头。
两人刚刚从树上飘然下来,却忽听庙内有人喊道:“不好!这哑丫头要逃!”紧接着,便见庙门被人推开,一个身量娇小的小女孩捂着脸呜呜哭着,向二人的所在扑了过来。燕脂与慕容复避之不及,便与那追来的三人碰了个正着。
37红颜弹指芳华老
那三人猛一见到慕容复与燕脂,先是心中发虚,那结巴叫道:“是……是……灵鹫宫……找上来啦!”语气之中满是惊恐,显然对灵鹫宫害怕至极。
手持鬼头绿刀的大汉虽是神色惊慌,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不是灵鹫宫的!安洞主,你别自己吓自己!”
另一人也点头哼道:“不错,灵鹫宫向来只有女子,哪有男子!你这小子,快快让开,将你们身后的女娃交出来!”
慕容复仔细打量了这三人,皆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双目精光四射,内力当是不弱。各自所持的兵器亦是奇形怪状,看起来颇有些古怪,便道:“看足下武功不俗,也算是堂堂江湖豪杰,为何对一个身有残疾的女童下此毒手?!”
“哈哈哈哈!”那手持鬼头刀的大汉仰天大笑,目露凶光,恶狠狠道:“原来是不知天高地厚,强要出头的小白脸!我乌老大要做什么岂容你置喙!”说罢,手中长刀便向慕容复而去
此刻正是暮色四合,那鬼头刀在月下闪着莹莹绿光,显得煞是诡异。慕容复于逍遥派的招式所学并不多,唯一练好的也不过是北冥神功的吸功大法,而乌老大的鬼头刀看起来大开大合,颇是拙劣,然其中每一招后面则蕴含数道杀招,慕容复一时无法与他贴身相抗,这吸功之法便用不得了,只能用别的招数相抗,纵使他如今内功深厚,一时却也无法将乌老大拿下。
而另外两人则趁着乌老大对付慕容复的时候,直接向燕脂与那女童掠去。那两人一个人用鞭,一个使枪,皆是长兵器,人虽未至,杀招已现。燕脂连忙抱起童姥,立刻使动凌波微步,左闪右避。两人的长鞭与长枪交相呼应,奈何燕脂的步法实在奇诡,每次总以为能够击中她的要害,却又被她轻巧的避过。
那边,乌老大却是愈战愈勇,见慕容复的招式不过如此,便冷笑一声,手中的鬼头刀猛然一劈,慕容复顿时闻到一股辛辣之气,心知这鬼头刀不仅锋利且还带毒。他眼角撇到燕脂就在自己右后方,自己若是向左躲过,只怕这毒便会伤到燕脂。便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右袖一震一股极大的力道使了出来,那鬼头刀和它所挟得毒气竟然诡异的反向乌老大袭去。
也亏得乌老大自己服过解药,但手中的鬼头刀却差点插中的胸口,这一下着实将他吓得不轻,不由连连后退了几步,惊叫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阁下是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复?”此言一出,另外两人亦是惊住,不由停了手。
慕容复仿佛也有些发懵,似乎也没有明白自己如何使出的这一招。燕脂更是惊讶,这一阵子事多,她还没来得及把斗转星移教给他,刚刚这一招是他的本能反应还是他已经记起来了?
那乌老大此刻已经稳住了心神,想到慕容复的名头颇是忌惮,另一人却道:“咱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向来散布天涯海角,不曾踏足中原,竟让这猴子称了霸王!不过区区黄口小儿,也堪称什么‘南慕容’。乌老大,安洞主,咱仨在海外也颇有盛名,刚刚不过是出其不意罢了。既然不是灵鹫宫的人,又怕什么!?那女娃是万万不能留的,她听了咱们起事的大计,绝不能落入别人之手!”
乌老大想到刚刚见慕容复的招式也不过如此,心中怯意顿减,“钦岛主说的不错!安洞主,那小娘儿也不过是轻功好一些!咱们三人一齐上,先去将那女娃抢回来再说!”
而安岛主虽是怯懦,但一想到若是他们意图反叛童姥的事情被旁人知道,招致灵鹫宫的反扑只怕生不如死,便也重重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又是飞身而上,直接向燕脂与童姥扑过去。燕脂立刻又使起了凌波微步险险避过。而慕容复亦是上前格挡,与那乌老大斗起来。这时忽听一个声音道:“你一个劲儿的躲有什么用处!去点那姓钦的‘意舍穴’!”
燕脂知童姥这是在指点她,于是便不再一味的躲避,反而向他们贴近,这两人用的都是长兵器反倒一时不及回还,燕脂却已经身法灵敏的一指点住了钦岛主的“意舍穴”,此穴是他所中生死符的地方,就算燕脂内力一般,钦岛主又哪里禁得住,不由哀叫一声,手中的长枪一落,便摔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哀嚎。
这一下大出几人的意料,燕脂心中亦是一喜,对童姥道:“老前辈,另两人的要害在哪里?”
童姥却冷哼一声,“姓安的和姓乌的武功更高,如今已经有了防备,就算你用凌波微步也未必能够点到他们,更何况你内功太差……”然而话音未落,安岛主已是收回长鞭,竟是一溜烟的就要逃,童姥大喝一声:“休想跑!那边的小子,你将丹田中的真气,沿着少阴心经运气,夺过乌老大的刀向那姓安的掷过去。”
慕容复亦是知道这是高人在指点自己,立刻依言运气,只觉右手长袖鼓风,竟是一把卷过了乌老大的鬼头刀,随即长袖一拂那刀便直向安岛主飞过去,紧接着听闻一声惨叫,只见那绿莹莹的鬼头刀已经插入了安岛主的背心。
于这惊/变之下,乌老大已经吓得完全呆住了,慕容复趁此机会一掌向他拍过去,将他打成重伤。
一下子就解决了三个实力强劲的高手,燕脂不由松了口气,慕容复却是颇为戒备的看着那童姥,此刻他才发现那女童虽是生就一副稚嫩的面孔,但双眸内敛,神色端肃有威,再加上她刚刚一语中的,帮助自己与燕脂迅速制敌,可见本身就是个武林高手,不由蹙眉道:“原来老前辈是方外高人!倒是我们二人多事了。”他刚刚听燕脂对她颇为尊敬,便也不敢过于轻狂,亦是唤她老前辈。
童姥冷哼一声,却不理他,对燕脂道:“你这女娃,带我过去!”
燕脂顺着她的指头看过去,正是那倒在地上的安洞主。燕脂只当她是要去看看安洞主死了没,便抱着她走了过去。慕容复却是怕童姥要对燕脂不利,立刻紧紧跟上。待走到安洞主的尸体前,只见他背上的鬼头刀入体五寸有余,身下一滩鲜血汩汩不止,显然已经死了。童姥欢喜的从燕脂怀中跳下来,一把提起安洞主的肩膀,张口就咬了下去,接着便颇是津津有味的吸起血来。
此刻,耳边还不时能听到钦岛主凄厉的惨叫,而惨白的月光和鬼头刀绿莹莹的幽光下,却映衬着童姥天真无邪的面容,嘴角还溢出殷红的鲜血,看起来好不诡异。饶是燕脂有心理准备也不由觉得慎得慌,慕容复更是心生警惕,悄悄握住燕脂的手,只待若有异变也来得及护着她。
童姥吸够了鲜血,很是满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这才发现那钦岛主还在惨叫,不由皱紧了眉头,掏出两枚丹药给慕容复道:“真是好不聒噪!去给那两个家伙服下。”
慕容复却是一动未动,反而拱手一礼道:“既然老前辈已经无恙,我们二人也放心了,目下还有要紧事,便先行一步了!”说罢牵起燕脂的手就要赶紧离去,却听童姥一声厉喝:“给我站住!你……你手指上套着的是什么?”
她刚刚一直被燕脂抱在怀里,并未注意到慕容复,此刻才发现他手指上的指环,不由目露凶光,“这七宝指环怎么会落在你手里?不,不对,他只有两个徒弟,你……”
天山童姥死死盯着那七宝指环,一会儿怒气冲冲一会儿又十分悲伤的样子。慕容复本不愿回答,却听她突然道:“不对!是你偷的!这指环只有掌门人才能戴……不,他武功那么好,又怎么会让你这不成器的小毛贼偷走?!”
听童姥如此说,慕容复亦是一怔,随即才意识到这身形诡异的女童,似乎是与无崖子大有关系。这时,燕脂已经深深一礼道:“弟子薛燕脂见过太师伯!”
童姥这才看向燕脂,冷冷道:“你是谁的弟子?敢管我叫太师伯?”
燕脂可不敢说自己的母亲是李秋水的弟子,于是便道:“弟子的爹爹师从师祖苏星河。”
童姥了然的点了点头,叹道:“原来是苏星河的弟子……”话音未落却已经飞快的掐住了燕脂手腕的脉门,恨道:“好狡猾的丫头,竟然还敢骗我!你若是承袭苏星河一脉,又怎会那贱婢的凌波微步?!”
慕容复见燕脂被制,立刻挥动长袖向童姥的面门拂去,她却又是身姿一闪躲避过去,冷冷道:“你的北冥真气倒是练得不错……咦……岂止是不错!”说罢,眼神惊疑不定的盯着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