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叹道,“你还叫我前辈?”
慕容复见他面色灰败,显然时日无多,心下大是不忍,立刻改口道:“师父!”
无崖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燕脂,忽然长笑道:“佳儿佳妇!好极!好极!世间难堪是情劫,万望你们二人情意相守,一定要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千万不要走上我的老路!”说罢,无崖子双手一垂,已是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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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扶着燕脂二人走出木屋,只见屋外已成三足鼎立之势,丁春秋领着星宿派一众弟子聚于树下,苏星河与风波恶、包不同三人挡在屋前,而段延庆与叶二娘则站在中间,与两边都有敌意。
见慕容复一出来,苏星河便神情激动的冲了过去,见燕脂与慕容复二人面上皆是悲色,顿时心中已然明白,冲着木屋跪地恸哭道:”师父啊……”
丁春秋一听到苏星河喊了“师父”二字心中一慌,明白无崖子并没有死,但又见苏星河神情悲痛,便明白过来,冷笑道:“原来那老贼当年没有死?!哼,他活着的时候,尚且不能奈何我,死了我还怕什么!苏星河,快快把秘籍都交出来!”
苏星河只是一径恸哭,不去理他。慕容复却对丁春秋道:“丁春秋,你若是想要秘籍,尽管过来!这木屋中就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所有秘籍。”
丁春秋闻言大喜,便要纵身过来,段延庆与叶二娘本想袖手旁观,静看慕容复与丁春秋两方恶斗,却不想慕容复竟是如此容让,他二人却不肯善罢甘休,便一个举杖一个挥刀想要阻拦。丁春秋此时心中不耐,手中羽扇一挥,二人便觉一阵香风扑鼻,此时他们才想起来这丁春秋除了武功高强外,最是擅毒,饶是两人应变迅速却仍是中了毒招,倒在地上。这段延庆与叶二娘本就都是当世高手,却被丁春秋的毒轻松放倒,足见其实力诡异高超。
苏星河见丁春秋欲冲进去,立刻起身喝骂:“逆贼,休得让你进去!”却被丁春秋一掌劈开,他原本就不将苏星河放在眼里,也未察觉到苏星河虽是向后仰倒,却已经被燕脂用凌波微步扶住,并未受伤。丁春秋走到木屋前朗然大笑,颇是自负与不屑的轻瞥了眼慕容复,便在星宿派弟子的高声喝彩之中,昂然走进了木屋。
他性子本也谨慎,见屋内无窗无门,干净整洁,再看不出什么机关来,便也放松了警惕。但当又走进了几步,却猛然停步,只见那屋中幽暗的深处正端坐着一人,虽是看不清模样,但那身形赫然是无崖子。
丁春秋当年弑师之时,可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当年他得手后,虽是被苏星河骗到了星宿海却也未尝不是他心虚害怕,不敢踏入中原,直到几十年后才敢回来。此刻,他一见到无崖子的身影,立刻心神大乱,慌得连连后退,暗道:不好,我中了这小子的奸计,他叫苏星河大哭,故意让我以为这老贼已经死了,便是要诱我入内!
丁春秋此刻心神大乱,立刻全神贯注于前,对身后反而没了防备。便在此时,突然一掌已经抵在他背心的至阳穴。丁春秋大惊之下,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人从背后出手,虽是立刻运起了化功大法,但时机稍纵即逝,又哪里来得及抵抗北冥神功,只觉自己浑身的内功都源源不断都被吸走了。他深知这门高明的功夫,师父不仅没有传过自己,更没有传给苏星河,天下间除了无崖子再无人会。可此刻,他眼前看着的是师父的身影,背后却是北冥神掌在消化吸取他的功力,已然弄不清楚无崖子到底是人还是已经化作了鬼,立刻吓得腿软,待身后的掌力一消,便立刻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后背一沉,额头就重重磕在了地上。
原来无崖子身故后,慕容复与燕脂便决定要立时除了丁春秋这恶贼,一来不枉无崖子对自己的恩情。二来若要救函谷八友的性命,也务必要除掉他。三来,丁春秋就在外虎视眈眈,若不与他分出个胜负来,只怕也下不了擂鼓山。
可燕脂却不无担心,原著里就是虚竹也没有本事上来就杀了丁春秋,更何况刚刚无崖子还嘱咐慕容复去寻李秋水做帮手,可见慕容复虽是白得了几十年的内力,却仍不是丁春秋的对手。
慕容复却道:“当年师父武功何其高强,却仍是被丁春秋所害,原因就在‘不防’二字上。我如今内力虽强,但招式武功仍不如丁春秋,不过也有七八分把握能够趁其不备取了他的性命。我虽跟着萧大哥他们学了一些招式,但既然要为师父报仇,就一定要用逍遥派的武功和与他对招,总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燕脂看着慕容复谈及如何诛杀丁春秋时展眉轩昂的自信神采,心中不由慨叹,他本就不适合做那嵩山小院中的闲人,江湖才方是他的天地。
于是,二人在木屋内仔细参研了一下北冥神功,丁春秋虽是擅毒,但慕容复内力深厚,对毒已经浑然不惧。若是能趁其不备,用北冥神功中的吸功大法吸走他的内力,便可以将其擒获。尽管时间紧迫,慕容复仍是极快的学会北冥神功中的吸功大法。
事情也果如慕容复所料,丁春秋内力尽失,被苏星河踩在脚下,对无崖子的尸身跪膝叩首。苏星河这么多年来终是得报大仇,不由泪流满面,对着无崖子的尸体哭道:“师父,您老人家的大仇终是报啦!”
丁春秋虽是委顿在地,却仍是不依不饶喝骂道:“慕容复,你受了苏星河什么好处!你……你怎么会北冥神功?!”
慕容复伸出拇指上套着的戒指道:“我今日以逍遥派掌门的身份,用逍遥派的北冥神功清理门户,你还有何可说!”
丁春秋此刻已是面如死灰,顿时再无言语。苏星河揪着已经形如废人的丁春秋走出木屋,星宿派弟子一见自家掌门被人打的灰头土脸,立刻作鸟兽散,竟是全都飞快逃走了。
此刻,苏星河转过头对慕容复深深一拜,“苏星河拜见掌门人!”慕容复连忙将他扶起,“您本是长辈,无须多礼,如今要紧的还是须救出您的八位弟子。”
燕脂早就迫不及待跑过去解开系在父亲与几位师叔伯身上的绳索,薛慕华见女儿完好如初,亦是老泪纵横,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的生气。
父女二人原本揪心对方,此刻才收拾好了心情,燕脂道:“爹爹,你们中了丁春秋的什么毒?”
薛慕华叹道:“这丁老贼的毒着实厉害,说实话,为父也是束手无措。”
风波恶听了道:“这简单,让我逼问一下他就明白了!”说着便要挥拳向丁春秋打去,丁春秋刚刚已被苏星河折磨了好一通,此刻哪里还禁得住,连忙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这毒是我用神木王鼎炼出来的,解药都在星宿海!”
风波恶犹是不信,仍是痛打了他几拳,这丁春秋如今连常人都不如,没几下便被打得口吐血沫,人事不知。苏星河在旁冷眼看着,道:“不必再逼问了,此人贪生怕死,想来这几拳下来,他也不会说谎了!”
慕容复便道:“既是如此,我身为掌门责无旁贷,这就去星宿海为几位取得解药。”
36父子非亲知不知(小修)
慕容复虽是主动提出去星宿海取解药,苏星河却目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慕华他们中毒时日已久,如今毒素已是深入,此去星宿海总要三月有余,就算掌门人一路马不停蹄,只怕也是来不及了。”饶是苏星河医术更胜薛慕华一筹,亦是感到颇为棘手,这八名弟子当初被他逐出山门,也是为了保全他们,如今眼看着八人性命难保,叫他如何不痛心。
就在此时,便见到一个身影远远从山下跑了上来,连声喊道,“师父!段公子!”待跑上山来众人才发现竟是程璧。
他见丁春秋躺在地上,显然受伤匪浅颇是意外,又见燕脂泫然欲泣,便焦急道:“师父无事吧?”
薛慕华叹道:“阿璧,我不是叫你快快逃跑了吗?唉,不过这样也好,为师还来得及见最后你一面。”
程璧忙是摇了摇头道:“弟子怎能丢下师父!当日师父赶我出去,我又得知这丁春秋用毒极为高明,就想着先去寻段公子,只盼用他的血可以解这丁老贼的毒。”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讶不已。燕脂不由面露惊喜,拉着程璧的袖子道:“真的?那爹爹就有救了是不是?!”
段誉在旁也颇是意外道,“我……我的血可以解毒?”
程璧点点头,“是,那次我带走你的一些血后才发现你自从服了莽牯朱蛤后,便百毒不侵,原来是你血中的毒素对不少毒物都有了以毒攻毒的效果,我这一路找来,没想到你就在擂鼓山。”
段誉自小听经学佛,心肠极软,听了程璧的话也不生气,反而高兴道:“既是如此,那就我用的血来给众位解毒吧。”
王语嫣闻言不由忧虑道:“段公子,这取血会不会有危险?你……你怎么能不顾惜自己的性命?”这一路里都是段誉陪着她,纵使她心中知自己难以回应他的情意,此刻却也不免为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