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不能戴了?”
黄镛不说,小礿也是不敢戴的了。但黄镛又是为什么叫她别戴呢?今天他可是第二次这么说了。
“要不然,你还会做那些梦的——公主之后的际遇会很悲凉,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我没见到公主生前见过的东西,是不会做梦的。”
黄镛叹了口气,缓缓道:“公主生前之物,无处不在……”
小礿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她环顾了一下身周,感觉这个房间也变得阴森了起来。她往黄镛身边挪了挪。
对黄镛的话,她虽有疑问,但还是想把话题就此打住,不然,她的心脏会受不了。
黄镛见她这样,微微笑了起来,也往她靠了靠。
“不戴它了,你打算戴什么?”黄镛问她。
“那就什么都不戴了。”小礿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又没有别的首饰。
“你的女同学都戴什么的?”黄镛又问。
小礿想了想,她周围的那几个,除了赵雅,别人的首饰大都很普通,有些还没有。便一边想着,一边一一派给黄镛听:白金项链、彩金项链、玉坠子、香木珠子、陶瓷挂件、蜜蜡手串、皮绳、塑料花……
听她派完,黄镛直摇头:“你们现在的姑娘,首饰怎一点都不讲究。我们那会儿,每个姑娘都有几件像样的首饰的。”
你们那会儿?小礿心想,不就是二十年前吗?二十年前,物质上只会比现在更匮乏。当然,可能像黄镛这样的公子哥,当时还不知人间疾苦。
黄镛说完,便把床头的锦袋拿了过来。边说着“看看这里面有你喜欢的没有”,边把满袋子的东西“哗啦啦”地全倒在了席子上。
一袋子的宝石在席子上滚了开来,各种大小、材质、颜色的都有,看得小礿都呆了。一堆璀璨的宝石中,她只略认得几样,比如蓝宝石、猫眼石、翡翠……,除了宝石,其中她还认得珍珠、琥珀等几样东西。别的先不说,那琥珀的正中心位置,竟有一汪水,肯定是稀罕东西。还有那枚绿宝石,绿中带着蓝,又似乎带着黄,让人百看不厌,可能就是祖母绿……
小礿眼花缭乱了一会儿,就想到这一堆东西的价值之高。她慌忙把这堆宝石拨拢了来,一一收进锦袋里,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一颗。
她把锦袋口子扎好,往黄镛身边推了推。
黄镛以为她一颗都没看上,就说:“那你明天到我店里去挑。”
小礿使劲摇了摇头,说:“它们都太贵了。”
黄镛诧异地看着她:“贵的东西才好呀!你原先戴的坠领还是稀世古玉呢!”
“那不一样,”小礿有点急,黄镛怎么还没拎清呢,“我原以为它不值钱,而且那是师父送的,免费。”
“噢……”黄镛总算明白了过来,“小礿,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收你钱,你就是把我店里的东西都拿走,我也不介意的。”
这话说得也太夸张了吧!小礿心想,“远亲”的情份就那么值钱吗?但她一看黄镛的表情,却是十分认真的
“那我更不能要了。”
无故收人礼物准没好事,就算黄镛看着不像坏人,至少会让她落个心里不安。
“为什么?”黄镛居然有点生气。
“唉呀!无功不受禄嘛!”小礿转向了床里侧,不理黄镛。她才生气了呢!这个黄镛,半夜三更跑到她床上来,还死活要送她珠宝,什么意思嘛!
两人之间好一阵子沉默后,黄镛的声音才又慢慢响起:
“小礿,你可千万别想歪了。我除了珠宝,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果你有一屋子的宝石,你也愿意送几颗给家人做首饰的。”
小礿转过头来,安慰地看着黄镛,“可我不是你的家人呀?”——她只是个“远亲”哪。
“我当你是。”黄镛认真地说。
看着黄镛略显落寞的神情,小礿不想再继续打击他。当然,那些宝石她是一颗都不会收的。
她也没问黄镛的家庭背影,谁没有个难言之瘾呢?总之,她觉得黄镛这个人,看似明媚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孤独的心。一个非常不谙世事的人,却在做着需要很精明的工作。
唉,一个天真无邪的怪胎大叔。
第三十一章 三楼的房间
小礿被楼下的喊声吵醒时,发现自己正枕在黄镛的肚子上。黄镛的肚子软绵绵的,她枕得很舒服。而黄镛还酣睡着,似乎也“被”枕得很舒服。
她起身时,一颗红纹石从她手上掉了下来,砸在了黄镛身上。原来她昨晚一直是握着它睡觉的。
她回忆了一下,昨晚她跟黄镛一起靠在床上,黄镛跟他介绍着锦袋里的宝石,她开始听得饶有兴趣,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黄镛被红纹石砸醒后,迷糊了一阵,待看清是小礿后,脸上立刻灿烂了起来,“哦……小礿……”。
楼下的喊声依旧持续着:“黄镛——你死哪里去了!”
黄镛和小礿一起探出窗口。楼下的花园里,岳风正扯着嗓门歇斯底里地喊着:“黄镛——”待他看到黄镛和小礿时,喊声立即打住。
“你为何站在这里喊?到房门口喊岂不省事?”黄镛俯视着岳风,问道。
岳风郁闷地看着黄镛,没好气地回答:“店里小沈打来电话,说有客户找你。我找遍了每个房间都找不到你,实在没辙,才出此下策。谁知道你会在小礿房间里睡呀!”
小礿感到自己脸上正火烧起来,她怕岳风看见,赶紧躲了进来。
黄镛趴在窗口,继续对岳风喊道:“我今天不去店里,小礿在呢。”
楼下的岳风不客气地回答:“不行。小礿以后天天在这,你是不是天天不去上班了!”
黄镛把脑袋缩了进来,不理岳风了。
岳风在楼下气急败坏的大喊:“你个败家的……”
小礿想着黄镛是为了招呼自己,才不去上班的,便说:“我等下回学校。”
没想到黄镛回答得很斩钉截铁:“不行。”
……
黄镛打开房门,朝外间的卫生间走去,他把自己房间的卫生间让给了小礿。
岳风从一楼跑了上来,跟着黄镛进了卫生间。小礿站在房间门口,听见他们的对话从里面传来:
岳风:“今天一定得给你配部手机,刚才我嗓子都快喊废了。”
黄镛:“我不会用。”
岳风:“我教你。”
黄镛:“有你在,我要手机做什么?”
岳风:“以防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黄镛:“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你直接打小礿电话好了,我肯定在她那里。”
岳风:“……”
黄镛:“我要小解了,你出去。”
小礿看见岳风颓败地从卫生间出来,便轻声问道:“他为什么不会用手机?”
岳风也轻声回答道:“他以前用不着这个……随身有人跟着。”
“那也得要部手机呀?”
“他对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有恐惧症。”
“……”
小礿心想,这个黄镛,外表看着挺赏心悦目的,内心这么畸形。
两个人正说着话,黄镛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岳风,我今天穿什么衣服?”
岳风朝天花板翻了记白眼,没好气地去黄镛房间,给他拿衣服去了。
小礿算是看明白了,岳风除了当黄镛的司机外,还兼着“保姆”的工作。黄镛的自理能力,简直弱得让人无语。
小礿盥洗完毕的时候,发现黄镛还没从卫生间出来,而岳风还在卫生间门口候着他。
小礿轻声问:“他还没出来?”
岳风郁闷地回答:“磨蹭呗!每天不呆足两小时,是出不来的。”
小礿回忆了一下,黄镛好像也不化妆呀!
在等黄镛的当口,小礿把二楼随便逛了一下。
二楼有三个房间,除黄镛和岳风的之外,另有一个房间空着,也没家具,应该就是为她准备的。二楼还有一间大书房,装修得很古朴雅致,从门口看进去,看不清书架上放的是什么书。一张大书台上放有笔墨纸砚,一张铺开的宣纸上有一篇字,只写了一半,但看不清写了什么。
小礿心想,一楼挂着的那些字画,应该都出自这里了吧。
岳风说得没错,黄镛的书房里,果真没有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整幢别墅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她又往三楼走去。
三楼只有两个房间,其余全是露台。那个小一点的房间是空的,略放了些杂物。大一点的房间门关着,小礿拧了一下门把,发现是锁上的。她三个月前,到这里找哥哥时,也进过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挺大,那时候是空的,现在被锁上了,估计是黄镛放了些贵重东西在里面吧。
小礿下楼时,看到岳风已经在楼下了,她的彩绘小花盆正放在小几上。小花盆已被粘补好。裂痕虽然还很粗,但能失而复得,她已经很欢喜了。
她在花园里捧了几把泥土,装在花盆里,想像着它种上花后的样子。
黄镛一边从二楼风风火火地走下来,一边朝岳风喊道:“我想起来了,我的确得去店里一趟。我得帮小礿镶条链子。”
他说完便走到小礿跟前,把手掌在小礿面前一摊。黄镛的手掌上正躺着一颗红纹石。就是小礿醒来时,手心握着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