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是霸道总裁嘛?
江莳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偏不想邃他心意:“臣妾做不到。”
不知是突然自称臣妾,还是做不到这三个字冲击到了晏希驰,耳边的呼吸很明显地滞了一下。
啧。
“心里做不到,但嘴上还是可以先答应王爷嘛,以后年年多多努力,如何,王爷还满意吗?”
这些话,如果江莳年以认真严肃的口吻说出来,晏希驰多半又要“发病”,偏偏少女嗓音软绵绵的,语气更像是故意与他置气,娇嗔得很……晏希驰就非但生不起气来,反而满心都是克制不住的征服欲。
事到如今,说来可笑,晏希驰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王妃喜欢他的身体,从她昨晚给出的回应就可以感觉得到。
晏希驰不免想起挺久以前,他的王妃曾对他表白时,所谓的一见倾心,似乎倾的便是他的皮囊,基于此,晏希驰一时间竟不知心下是庆幸多一点,还是耻辱多一点。
而今的他显然也未曾料到,动情的滋味就像蜜糖里掺着哀愁,痛苦和欢喜竟可以同时并存。就好比现下,他心里明明气闷,却又莫名掺着诡异的愉悦,以致于大手在她腰上轻轻抚过,以一种她可能会喜欢的力度,故意撩拨。
“嘴上答应不够。”
晏希驰嗓音低低的,唇一点点覆下,停在了江莳年的咫尺之间,不再侵近,却也并不撤退。
感觉怀中人的身体轻微绷紧了一下,男人那点微妙又可耻的征服欲似一瞬得到抚慰,便轻飘飘错开了唇,并未吻她。
“怎么办,阿年……”埋首在她颈窝,晏希驰嗓音突然低哑了好几个度。
“什么怎么办?”
“不够。”他说:“不够,不够。”
?
一遍遍低语着,晏希驰的嗓音低磁又性感,最后闷闷道了一句:“阿年快些养好身体。”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江莳年心下卧了个槽,脸也很快变得红扑扑的,一时间竟不知是羞赧多一点,还是邪恶多一点。
.
本也没有多远,马车辘辘穿行,没一会儿便抵达了城东定王府。江莳年率先下去,和往常一样候在车架旁。
怎么说呢,分明一路上晏希驰都在与她耳鬓.厮磨,期间身体也起了明显的变化,好在两人都克制住了,毕竟也不可能白日宣淫是不是?
然而一旦车帘被掀开,有外人在场时,晏希驰就像可以瞬间切换状态似的,瞬息间便又恢复了一贯的肃穆沉静,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
啧。
真能装。
待轮椅行至地面,江莳年懒洋洋地转身,正要朝府邸大门走去,耳边却划过一道尖锐刺耳的,类似于金属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整个人的视线天旋地转。
“保护王爷!”
阿凛一声厉喝的同时,轮椅已带得江莳年的身体转了个方向,速度快得跟漂移似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晏希驰已然一手揽着她,一手拔出阿凛腰间的佩刀。抬手格挡的一瞬,金属事物撞击剑锋时发出的刺耳铮鸣,震得江莳年头皮发麻,脑瓜子嗡嗡作响。
好在很快,四下安静了。
匍匐在男人怀里微微仰头,江莳年只见得炫目的阳光之下,晏希驰朝着长街东面的方向,凤眸眯起,眼底闪过的阴鸷寒芒,凛得仿佛如九天寒彻的尖锐冰针。
眉宇一派肃杀之气。
“怎么了吗?”怀里的少女颇有些胆战心惊。
“别怕。”晏希驰说。
“是属下疏于防备,属下这就派人去查。”以阿凛为首,玄甲卫士们齐刷刷跪了一地。
别说阿凛或玖卿了,其实晏希驰自己也未曾料到,青天白日的,竟有人胆敢在定王府门口以暗匕行刺。
毕竟放眼整个朝野,敢在晏希驰头上动土的,早该动了,不至于等到这种时候。
“起来,封穴,去找李医师。”这句话是对阿凛说的,晏希驰声线一如既往的漠然无波,吩咐玖卿道:“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揪出幕后之人。”
“覃人。”晏希驰提醒道,只有覃人行刺喜用匕首,且极有可能是毒匕。
“属下领命。”
玖卿打了个手势,暗卫们齐刷刷隐退。简单几句话结束一场风波,跟在马车后面的沛雯和鱼宝等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若非被晏希驰以剑格挡之后,斜飞出去并钉在高墙之上的几支短匕,以及阿凛在千钧之迹为晏希驰挡了一臂,此刻一条手臂正在淌血,连江莳年也会以为刚刚只是错觉。
晏希驰又一次保护了她。
虽然,危险本身也来源于他。
.
桦庭前院。
李医师给阿凛止血和处理伤口时,道:“王爷,匕首无毒。”
晏希驰听罢微一拧眉,不置可否,倒也没有排除覃人的可能,反而推测对方极有可能是临时起意,亦或尚在暗中蛰伏阶段,却因为某些原因,一时没忍住,打草惊蛇了。
为何没忍住?恨,刻骨的恨。
几许思量,晏希驰已然大致锁定了可能的目标,并且目标极有可能在京中有里应外合的扎根点,否则上次闻人杰事件,皇权特使们清理时就该清理干净了。
江莳年显然啥也不知道,懵的,只感觉晏希驰这人还真是又飒又危险,这次明显是有人冲着要他命来的,自己则是险些被殃及的那条池鱼,而他真的每次都能保护好自己吗?
基于不了解晏希驰的过去,江莳年没有多问什么,晏希驰也没有与她多说的意思。她向来不喜提心吊胆,可又做不了什么,就只能开解自己,天榻下来还有晏希驰顶着呢,她怕什么啊?
事情能解决的话,她不需要愁,不能解决的话,她愁也没用。故而还是安安心心躺平,做一条无忧无虑咸鱼比较快乐。
至于阿凛为晏希驰挡匕首这件事,江莳年还挺佩服的,她一直觉着那些小说电视剧里,动不动就给人挡刀挡箭什么的,挺酷的,也够义气……但总觉得现实里应该不至于?
在并不确定这一挡,匕首可能扎在哪里,有没有毒,会不会要人命的情况下,直接义无反顾甚至下意识就挡了……
这要换现实世界,怕是只有亲生父母,或是过命的交情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吧?反正江莳年是不敢的。
她怕死又怕疼。
“严重吗。”坐下廊下的榻上,江莳年随口问了一嘴。
阿凛已经被李医师包扎好了:“多谢王妃关心,一点小伤不碍事。”
感觉一道凉凉的视线扫了过来,阿凛一本正经地提醒说:“王妃,王爷方才提刀为您挡匕首,掌心的伤口又崩了。”
江莳年:“……”
好吧,这意思是在提醒她关心错人了?
这时沛雯来报:“王爷,王妃,老夫人那边,请您们得闲了过去坐坐。”
以为多半是顾之媛的事情,江莳年有些烦闷地嗯了一声:“知道了,歇口气就去。”还真是有好多烂摊子需要处理呢。
“不急,奴婢已经把王爷和王妃的情况给老夫人说了。”
沛雯一边指挥着丫鬟婢女们斟茶倒水,一边笑着说:“老夫人体恤王爷王妃,道是您们得闲过去便是,天大的事情没有身子重要,她老人家等着抱曾孙呢,让奴婢务必要给王妃伺候得周周到到的。”
江莳年:“……”
一句“曾孙”,一下又给人脑袋瓜儿炸得一激灵,江莳年愿意提前跟晏希驰回家,为的就是这事儿,她得尽快干一碗避子汤才行。
为了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事儿既要快,最迟明晚之前必须得喝下,又要神不知鬼不觉,得把晏希驰支开,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或看见。
啧,就挺麻烦的还。
她从长乐坊出来,截止目前为止,一直都在晏希驰眼皮子底下,身边下人又多,还真不太好找合适的机会安排鱼宝,就算安排上了,那鱼宝下去煮那玩意儿不也得需要时间,需要合适的契机避开旁人嘛。
这一睡多少还是有点草率了。
待一干闲杂人等终于退去,江莳年本想佯作体力不支,好让鱼宝扶她回屋“睡一觉”来着。小狮燕却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摇着尾巴哼哼唧唧地,想上江莳年的榻,要她揉揉抱抱。
晏希驰却一把给小家伙拧开,“先来后到。”
轮椅上的男人语气很淡,就,跟只小奶狗争起来了。
…
江莳年的避子汤是次日午后寻到机会喝下去的,之后躺在榻上美美睡了一觉,稍微养了些元气回来,整个儿轻松快活。
晏希驰却不知怎地,晚上回府时就知道了这件事。
第66章 往他心上插刀
古代没有先进的避孕措施, 避子汤其实就是一副中药,药材大致包含了麝香,水银, 蚕故纸, 苦丁,红花等, 据说性寒凉, 对身体气血有影响, 能让女子不能正常排卵, 从而影响受孕。
这玩意儿又苦又涩的,气味也难闻。
捏着鼻子干了一碗, 江莳年赶紧拿清水漱口。
“熬药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姑娘放心, 奴婢提前把丫鬟们都打发走了,还是用小炉子熬的, 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