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心中一动,两朵小眼睛就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玉格笑着点了点头,“方才咱们不是说了吗,这份好处对商家可是极难得的。”
“嘿,”金掌柜一拳擂到掌心,说到赚银子,他这心思转得最快,“那这再不能卖贵宾卡倒成了好事,物以稀为贵,咱们这添名费可得往上好好涨涨了,嘿,嘿嘿。”
终于皆大欢喜,几人又商量着完善各处,怎么把消息透出去,又怎么把阵仗弄得更轰动,把名声传得更广,总之要把这份好处发挥到最大。
几人又说了一个多时辰,商讨完大略后,郝掌柜连晚饭都不和他们一处吃,忙着回去先寻一个最最好的先生,写一份最最深明大义又感人肺腑的陈情表。
玉格陪着四人到吃完晚饭又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回到红福记时,已经赶不及回棺材胡同了。
三姐儿担心的看着她,“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吃过了没有?”
玉格极为疲乏的点点头。
三姐儿轻叹一声,“那你先歇会儿吧,咱们明儿早点儿回去也赶得及。”
玉格摇头,“明儿是早不了了,三姐你把在咱们这一处买了贵宾卡的名单整理出来,银子也理出来,明儿咱们一家家的上门拜访,银子嘛统一交到鑫顺阁去,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歇会儿,和你慢慢说。”
三姐儿虽然疑惑不安,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这些事,商量的时候都只是说,而真正办起来,实则还是要花银子的,比如上门去拜访去解释,总不能空着手去,去那些高门府邸,见着人就要先打点,这一通真不是白忙活,至少到这会儿,是往里贴钱。
“唉,”三姐儿听玉格说完后,也发愁了,好些银子她们都已经用了出去,这下又紧巴巴了。
但不过泄气了一会儿,三姐儿又振作起精神道:“明儿咱们抓紧些,纵然赶不上白天的过嫁妆,可晚上的拜堂还有酒席,还是能赶上的。”
三姐儿的振作连带着打起了玉格的精神,玉格笑着点点头,应了一个好,而后和三姐儿一起继续理名单算账本。
次日一早,没等到她们的张满仓寻了过来,听了玉格的吩咐,又跑回棺材胡同里传了话,再跑回红福记陪着玉格和三姐儿挨家上门。
虽然如今的京城只有后世两个区那么大,但这直线和曲线,就好比人的肚子和里头的肠子,不是只按着面积大小论的。
跑这些个胡同小巷,玉格三个紧跑慢跑,跑了一整天,还是错过了大姐儿的大部分婚礼仪式,还好,宵禁制度也留着人情的余地,玉格带着三姐儿在各栅栏处报备了旗分、佐领、姓名和住址后,顺利的通过一道道栅栏,还是赶上了大姐儿婚宴的酒席的尾巴。③
姐夫马志祥特特给他们留了一桌。
“多谢姐夫。”玉格以茶代酒敬马志祥。
马志祥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是大姐儿的亲弟弟,你还能不来?既知道你一定会来,做姐夫的还能不给你准备饭菜?”
这话里就透着亲近,玉格笑了笑,将茶杯举起一饮而尽,马志祥也干脆的干了一杯酒,让玉格和三姐儿慢慢吃,自去招呼别的宾客。
见马志祥走了,五姐儿和六姐儿凑过来,给了三姐儿和玉格分了她们得的喜糖。
而后六姐儿便挨着玉格坐下,开始兴致勃勃的说起今儿的热闹来。
“你们没瞧见今儿大姐过嫁妆的时候,哎哟,可热闹了,我同你们说,那嫁妆大柜子一抬出来,咱们胡同里的人,好些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以为就这样了吧,可不想,后头还有两床两层的簇新棉被,哦,羽绒被,还有三季六套新衣裳,还有锅碗碟盆、茶碗茶壶,有油灯有铜镜有木梳有肥皂团有子孙桶,最后还有十贯钱!嘿嘿,叫他们瞧不起咱们。”④
三姐儿和玉格笑着听着不住点头,六姐儿说话脆生生的,又是这样喜气的话题,极下饭。
六姐儿得意的扬了扬小下巴,继续叽叽喳喳的说道:“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大姐儿身上的金耳环和大金镯子,就是可惜,盖着红盖头,瞧不着耳环,不过手镯大家都瞧见了,姐夫也很吃惊呢,嘻嘻。”
六姐儿顾自笑了一会儿,又道:“就是好奇怪呀,别人不知道,大姐夫肯定看着耳环了呀,怎么后头更惊讶了呢,那笑都止不住。”
三姐儿笑道:“人家成亲自然高兴。”
玉格道:“也不仅如此,我把面包糠的方子放到了嫁妆里头。”
玉格说得轻松随意,三姐儿和五姐儿却是一惊,“这怎么……”
“这也不算什么,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玉格笑道:“到时候薯条的方子还有摆摊车就给二姐做嫁妆,三姐嘛,是红福记一成股,四姐我有另外的安排,五姐儿还早着呢。”
玉格转头,看到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六姐儿,笑着故意逗她,“六姐儿嘛,看你的表现。”
“哼。”六姐儿哼了一声,故作生气的别过头去,小声嘟囔着什么。
大约又是说她偏心的话了。
玉格笑笑,继续吃饭。
玉格和三姐儿吃完饭,两人也没有力气再去应酬说话什么的,就听着五姐儿和六姐儿说话,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张高壮扶着喝得醉醺醺的多尔济过来了。
此时,除了几个非拉着新郎喝酒,不肯放手的男子外,别的宾客其实散得差不多了,五姐儿又去叫了陈氏和二姐儿几个,一行人准备回家,马志祥忙从酒席上脱身过来,亲自将玉格一行人送到门外。
玉格走出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从此以后,大姐儿要住在别人家了。
唉,玉格轻轻叹了口气。
陈氏问道:“怎么了?累了?还是他们灌你酒了?”
玉格摇头。
陈氏又问:“对了,今儿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忙得连你大姐出嫁都赶不过来了?”
三姐儿接过话头,删繁就简的说了几句,他们为筹集善款又险些被人误会的贵宾卡的事儿,同陈氏也不用说得太实诚太细,只强调这事没办好的后果就是了。
其实,连这些都不用,陈氏只听她们去的是哪个哪个大人家,就觉得这事无比重要,耽误不得了。
就是……
“跑了一整日,怪不得累成这样,瞧这没精神的。”陈氏瞧着玉格,心疼得不行。
三姐儿笑道:“也不算白跑,一来嘛,是做善事,二来嘛,各家或多或少,也有打赏。”
总之可算是没有亏本,也勉强安慰了三姐儿和玉格,没瞧见大姐儿婚礼又要贴银子的遗憾失望。
第66章 、闹起来
回到家,六姐儿非拉着玉格,要带她看看新家,看看她的房间。
玉格不免觉得好笑,“六姐儿,家里的图纸是我画的呢。”
然六姐儿兴致不减,“嘻嘻,那我也要说,你又没有见过,这纸上的和真正做出来的,也有不一样呢。”
玉格只好随她去了。
但新房子和玉格画的还真是没差,因为这时候的房子有一个特别处,那就是就算把墙都拆了,房屋架子也还是再的,而且玉格的新图纸对旧院子的整个改动也不大,只是在正房和东西厢房上头又升了一层而已。
“吶,东梢间还是阿玛和额娘的屋子,西梢间加了一个楼梯,目前是空着的,张叔说你打算做一个咱们自己用的小客厅?”
玉格点点头,六姐儿又拉着玉格上楼。
正房二楼,楼梯上来便是一个长走廊,走廊一侧便是楼下东西梢间和堂屋对应的三间屋子。
“最东边的一间是你的,中间是大、呃,现在是二姐一个人的屋子了,西边这间是三姐、四姐还有五姐和我的屋子,咱们几个都是两头住的,所以就挤一间。”
长廊的两端有一个架在半空中的小走廊,分别通向东西厢房的二楼。
“一楼的东厢房张叔他们几个住着,二楼住着金姐儿和银姐儿,”六姐儿只介绍了一句,没有带着玉格往二楼东厢去,而是拉着她直接去二楼西厢。
“这里你图纸上画的是做沐浴间和茅房的,但是阿玛和额娘都觉得灶房上面做这个不好,所以给你做了一间书房,你瞧瞧,喜不喜欢,嘻嘻,我就说有不一样吧。”
六姐儿推开门,面对着玉格,背着手往里走,一副等着瞧玉格惊喜的模样。
然而玉格只是很随意扫了一眼,便摇头道:“我不怎么用得上,还是改成客房或是别的吧。”
这于她而言,既不如一个露台让她喜欢,又不如茅房来得实际。
“那怎么行。”六姐儿嘟着嘴,有些不大高兴,从做了玉格的小账房后,她就把家里的和玉格的分得格外清楚,“这间屋子是你的。”
“是我的是我的,”玉格笑着道:“只是我常住在红福记,这里除了过年过节,或是家里有事,就是家里有事,我也没法常住,明儿一早我和三姐儿就要回红福记了。”
六姐儿知道她们回红福记是正事,便不再拉着玉格说什么,只道:“那你快去洗漱吧,早点睡。”说完又很有姐姐样儿的背着手嫌弃道:“你打小就爱赖床,好了好了,你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