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我不要钱了...哇哇...”
牛大嫂后悔不已。
牟大壮上门来找她家牛二一起去讨工钱的时候,怵于乌镜月威名的牛二是好说歹说都不肯加入讨要工钱的队伍,最后还是她硬逼着牛二跟着牟大壮来的。
“当家的...你死了我该怎么活啊!呜哇哇...”
“呜呜...”
...
那牛二喜鹊也是认识的,而且他还知道前段时间里牛二一直在帮芳满楼做工。就在今天早上,他还见过他一面。
“牛...”
牛大嫂哭得撕心裂肺,喜鹊正想走过去安慰安慰她,可覃炳辉他们那一行形迹可疑的人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喜鹊赶紧收了声。
就在此时,官府那边站出来一人,大喊着让所有人都先回家。
官家所言,还得听从。
牛大嫂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往大街上走去。见状,喜鹊也连忙跟了上去。
...
“牛大嫂,是我。”
牛大嫂惊慌地用身体抵住门,在听到门外这个清亮且有些熟悉的声音后,她慌乱的心稍微平复下来。
把门打开一个缝隙,牛大嫂看清门外之人,终于放下心来,仍带着哭意的嗓子沙哑着问道:“小喜鹊,原来是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说完,她又悲痛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唉,咱俩也算同病相怜。”
“进来坐会儿吧。”
小小的门打开了,牛大嫂站在门口邀请喜鹊进来。
喜鹊进了屋,四下打量了一眼。这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采光很不好。牛大嫂的儿子小石头坐在床沿,两眼水汪汪的,好奇地看着他。
看样子,小石头一直在等着他的娘亲回家。
眼前的小石头让喜鹊想起自己无父无母的身世,他心中泛酸,叹了口气,“小石头真乖...”
“我家小石头是很乖。”说着话,牛大嫂搬来了一条长凳放在喜鹊身旁,招呼他,“坐吧!”
“没事,我站着就好。”喜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牛大嫂,我在芳满楼的后花园里见过覃炳辉等人,当时他们一行人鬼鬼祟祟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握紧了拳头,愤而又愤,“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过来的方向尽头正是戏楼的所在。等他们走后我回到戏楼时,那戏楼从里到外已全是大火...我猜想那火也许与他们有关...”
听完喜鹊所说的话,牛大嫂的怒火立马飙升,似是不顾一切要找覃炳辉等人干仗的样子,同时也把喜鹊的心里惹得惴惴不安。
可很快的,她的情绪就由怒转哀,气势也由盛转衰,嘴巴张了又合,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说:“再说吧...小喜鹊。就算真是覃炳辉他们故意放的火,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样呢?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啊...”
“牛大嫂...”喜鹊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魂不守舍的,只好住了嘴,但还是忍不住安慰她,“牛大嫂,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一定要比原来更坚强,毕竟,小石头他非常需要你呢...”
“嗯,谢谢你。”
说到小石头,牛大嫂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
随后,喜鹊又安慰了牛大嫂几句,便同她道了别。
逝者已矣,活人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自那天起,每日下工之后,牛大嫂唯一做的事就是独坐家中,默默垂泪。
在这期间她不断地想,不断地问自己,假如她家牛二是真死得冤枉,而她又什么都不做,当两人在九泉之下相会时,她该如何去面对他?
翻来覆去地考虑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牛大嫂把心一横,最终决定去报官。
联合坊间传闻,又有万民上书,接到报案的京兆府尹不敢怠慢,立即派人着手去查芳满楼失火一事,只是没等事情有个什么进展,他就被上面停了的职...就这样,这事最终还是以意外结了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合谋
司空礼干回到荣府已有三日。
当然,是他自己偷跑回来的。
对于雍州,司空礼干不止一次的认为,它根本就不是个人待的地方。蛇虫鼠蚁多如天上的繁星,怎么灭都灭不完。气候又是闷热异常,以至于连呼吸都不顺畅。吃的更是千奇百怪,竟无一能合他的胃口...
雍州那个鬼地方,再让他呆下去无异于要他的命。
还是窝在京城里舒服啊!
司空礼干闭着眼睛,悠哉悠哉的躺在椅子上,享受着美好的下午茶时光。
就在这时,一老仆从远处走来,在他身边站住脚,恭敬地对他说道:“四殿下,老爷请您过去。”
外公终于想起他来了?
但愿不是要把他赶回雍州。
司空礼干望向来人,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他“嗯”了一声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大袖一甩,道:“带我过去。”
回来这么久,却一直没能见上荣韫松,司空礼干的心里其实是很不安的。所以当司空礼干一见到荣韫松时,立即双膝下跪,扯着荣韫松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把自己描述得惨不忍闻。
哭得稀里哗啦的司空礼干显得极其弱小,无助,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荣韫松心下一软,刚到嘴巴的话立即被咽了回去。
他不忍心再去责备他。
把司空礼干扶了起来,荣韫松心疼又怜爱地说道:“可怜我的干儿,受了那么多的苦,是外公不好,没能让你早一点回京城。”
刚刚的“戏”演的很好,效果嘛...也不错。
打蛇随棍上,司空礼干依偎在荣韫松身旁,如同孩子一般的撒娇,“那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外公,我就想留在京城,陪着你。”
司空礼干一个大男人撒娇,旁人看了肯定想yue。但荣韫松不一样,他认为司空礼干骨子里流的也有荣家的血。同理,也传承了他荣家的优良基因。
因此,在他的眼里,司空礼干那是天真可爱得紧。
只是,司空礼干的那番话却让荣韫松的心都提了起来。可他又舍不得骂司空礼干,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干儿乖,若你一直留在京城,圣上那边可不好交待啊!”
他的好外孙可是自己偷偷回京的,时间长了铁定会坏事。
“外公可有法子让父皇免去我的惩罚?”
听出荣韫松的话外之意就是让自己老老实实,不带一片云彩的立刻“滚”回雍州,司空礼干心底是一万个的不乐意。但是,他又不能违抗,毕竟那禁令原是司空景元下的。
荣韫松无奈地摊开手,“唉,外公也一直在为这事烦恼着呢!”
知晓自己留在京城之事无望,司空礼干的情绪低落下来,“干儿让外公费心了。”
“干儿莫担心,用不了多久,外公定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回京。”看出司空礼干的消极,失落,荣韫松马上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有外公在,干儿你就等着君临天下的那一日。”
与在其它人面前的阴狠凶厉完全不同,荣韫松现在的形象可是和蔼可亲得不得了。
得到荣韫松信誓旦旦的保证,司空礼干的脸马上由阴转晴,连那眉梢都跟着脸部肌肉舞动起来,“谢外公,等我登上了皇位...那时候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
“哈哈哈哈....”
“...”
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做着手握大权的春秋大梦。
“老爷,王相国来了。他此时就等在这外面...”
门外忽然传来了何长勇的通报,房内聊得正高兴的两人对视一眼。司空礼干自觉的退到帘子后面,隐去了身形。
荣韫松则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去的同时,说道:“让他进来。”
待他屁/股刚刚坐稳,王悲同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屋,面带微笑,“国公爷近来身体可好?”
“托王相国的福,吃得好睡得香。”荣韫松起身,边说边向着王悲同走去。走至王悲同跟前,他伸出手,“王相国请坐。”
“多谢国公爷。”
王悲同拱了拱手。
两人一同落座,寒暄了三两句,便有丫鬟奉上茶水。
王悲同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国公爷可知,圣上如今对司空礼文很是满意,甚至有意立司空礼文为储。”
“四皇子怕是...没机会了。”
“什么?他司空礼文算哪根葱?凭什么立他不立我。”
司空礼干猛地从帘子后蹿了出来。
这么沉不住气。
荣韫松脸色一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斥道:“出去。”
你小子是偷跑回来的啊!被外人看到了还得了...
啊呀呀!
荣韫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司空礼干猝不及防的这一下,整得“突”了出来。
“原来四殿下也在啊!”看着犹如凭空冒出来的司空礼干,王悲同面上故作惊讶,却在心中道:“早知道你回来了,要不我怎会过来?”
“王相国,你说父皇有意要立司空礼文为储君?”司空礼干满脸的不服气,心里更多的却是不甘,“我哪里比他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