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宁扬起手中的碗,落荒而逃。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司空礼文不由得苦笑。
...
这胡大夫的医术果然了得,把药内服外敷得差不多之后,这才回来没几天司空礼文的脚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高手果然是在民间。
这一天,肖亦宁终于抽出空来,她要把买好了的礼物送到王大娘家对她表示感谢。
到了王大娘家,肖亦宁告诉王大娘司空礼文的伤还需再养一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赶路上京,同时也非常感谢她的照顾。
肖亦宁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跟王大娘说了没几句就已无话可说。
为避免尴尬,就想找借口准备要走。
“是王大宝家吗?”一个行脚商人样的男人站在院子门口问道。
“是的,你是?”王大娘诧异道。
“王大宝托我带一封信交给他的家人。”
那人走进院子,从怀中掏出信件递到王大娘手上。
王大娘一打开就傻了眼,求助式的望向那人。
那人面有难色,“王大娘,我也不识字。王大宝得知我要来到马岭村收货,就把信交给了我,让我把它转交给他的家人,其它的他也没说什么。”
王大娘愣住了,这私塾的先生前几日回家中奔丧去了,没个三五十日,根本就回不来。
她急于得知王大宝的消息,现下可如何是好?
肖亦宁站的角度,可以看见信上的那些字,那些繁体字她都认得。
于是便说道:“王大娘,我跟相公念过一些书,我认得这些字,要不我念给你听?”
王大娘把信递给了肖亦宁,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王大宝说自己很好,不用挂念,而且今年开春就会回来了。
王大娘听得泪眼婆娑,不停地抹眼泪,口中喃喃出声,“这孩子出去都已经三年了,一直都没个音信。”
听完信后,王大娘想让肖亦宁帮忙回信给王大宝,告诉他自己身体健康,不用担心家里,让他好好在外工作。
肖亦宁只能如实相告,自己只会认字,不会写字,不过可以回家请教司空礼文。
她确实只会写简体字。
“额,先生今日便走?”
肖亦宁怕那行脚商人马上就要离开马岭村,时间上赶不及。
“还有事情没有忙完,这两天还会留宿在村子里。”那人表示道。
待王大娘问清楚他住在哪里后,那人便走了。
她进入屋内翻出保存得很好的王大宝小时候上私塾用的笔墨纸砚,问肖亦宁,“这个还能用上吗?”
“当然,王大娘,明天我把信跟这些东西一起还回来。”
肖亦宁把东西用双手接了过来。
跟王大娘道别后,肖亦宁得趁着天色未晚之时赶紧回去。
她和司空礼文现在是整个村子里最穷困的人家。
家里面没有油灯的。
第九章 书写
屋里太暗,肖亦宁把唯一的一张桌子搬到了门口。
看着铺好的文房四宝,她犯了难,“赛潘安,这些怎么用的?”
司空礼文凑了过来,“你识字?”
“当然了,按时间来算我可是最少都上了十六年学堂的。”
不算幼儿园。
肖亦宁心想。
司空礼文惊呆,“那你怎么不会用?”
“我没用过,当然不会?”
肖亦宁无奈。
“那你原来是用什么东西书写??”
司空礼文懒得跟肖义宁计较,他走到桌前卷起袖子便开始动手磨墨。
等到墨水磨好了,肖亦宁却没有动。
“你倒是写啊。”
司空礼文放下墨锭。
肖亦宁指着桌子一边的空白之地,说道:“王大娘托我帮她写跟她儿子报平安的信,我只认得字不会写,你先写在这里让我抄写好,明天我拿过去给她。”
“要不我直接写吧?”
司空礼文对肖亦宁多此一举的做法觉得很麻烦。
“那不行,万一你的字迹被你的仇家看到,然后他们找寻到这里来。找到你,你惨,找不到你,村子里的人惨,还有万一他们想屠村怎么办?”
肖亦宁说得煞有介事。
司空礼文听得头上直冒黑线,“你杞人忧天了。”
话刚说完他又忽然觉得她确实是有点道理,便不再多言,拿起毛笔就在一旁写了起来。
肖亦宁安静地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正在桌前奋笔疾书的司空礼文。
司空礼文低着头,从肖亦宁那里可以看到清楚的他紧抿的薄唇,挺直的鼻梁...
他认真的样子太迷人。
她不舍地从司空礼文的身上移开视线,然后转移到司空礼文写的字上。
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样儒雅俊逸,一样好看。
“好了。”
司空礼文放下笔。
“哦。”
回过神的肖亦宁赶紧应了一声。
肖亦宁一边看一边抄,繁体字的笔画太多,她写得很慢。
司空礼文看着肖亦宁书写得不甚美观的文字,故意取笑她,“蚯蚓怎么跑纸上来了?呵呵。”
然后还故意不停地发出低沉的笑声。
肖亦宁根本生不起司空礼文的气,反正她自我感觉写得还不错。脸不红心不跳的抗议道:“我觉得还不错,你这是嫉妒我写得比你的好看。”
“哈哈哈!”
司空礼文再也忍不住放肆大笑起来。
“我现在好很多了,想出去走走,明日用过早饭我与你一同过去。”
司空礼文的笑声终于停下了。
他的心情好转过来,想要跟肖亦宁多一点时间呆在一起。
“嗯。”
肖亦宁开心的点点头。
...
当肖亦宁把笔墨纸砚跟写好的信一起给王大娘的时候,司空礼文只是随口说一句‘过了那么长时间,东西还能保存得这么好,’完了还称赞王大娘有心了。
王大娘一听,马上就会错了意。
她以为司空礼文是想要这些笔墨纸砚,随即兴高采烈表示除了信其它的东西都不用给她了。
不仅如此,还回到屋里把之前剩下的纸全都拿出来,一同给了司空礼文。
这一通操作,把肖亦宁的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这王大娘对司空礼文实在是...太好了!
司空礼文真不愧是“潘安再世”。
盛情难却,司空礼文不好推辞,感谢完王大娘就笑意吟吟地把东西都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刚好碰到村子里面的一些妇人在路边扎堆晒太阳、做活计。
当肖亦宁跟司空礼文走过来之时,所有人都朝着司空礼文看了过来,目光炯炯,有的甚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那些人的视线随着司空礼文行走的路线一直移动,连带肖亦宁都受到不少的审视。
这些目光令从未有过如此被人瞩目的肖亦宁如芒在刺,身体的摆动都开始不自然起来。
司空礼文倒是镇定自如,没受一点影响。
他面带微笑态度友好又不失有距离感的跟那些人象征性地打了招呼。
...
肖亦宁平时不怎么出门,偶尔会到村子后面的小河边打水、洗衣。
闲暇时听别人聊天,时不时能够插上一两句话的她只是得知这里是一个叫大启的国家,关于其它方面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肖亦宁记得天朝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大启的朝代。
自从司空礼文那日在村子里露过面之后,村里的女性碰到肖亦宁的态度不一。
有的见到她马上很热情地凑上来问东问西,明里暗里的打听司空礼文的事。有的阴阳怪气故意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之类的话语。
肖亦宁对这些很无所谓,相反她还有一些沾沾自喜。
这些人的行为做派,让她这个作为距离司空礼文身边最近的人,虚荣感得到极大的满足。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司空礼文这样并且还带有贵族气质的。
...
“赛潘安,你恢复一些记忆了吗?”
好无聊,没有手机没有wifi,肖亦宁只能找一些话题。
“没有。”
司空礼文正在收拾屋子,他见不得一点点的脏乱。
肖亦宁做的已经够多了。
“诶,你有没有好奇你是什么身份?说不定你是这一个国家的某个大家族或者什么皇亲贵胄的继承人,然后你的兄弟或者什么人迫害你,跟你抢夺继承权?”
肖亦宁洋洋自得,她感觉自己好像变聪明了,毕竟电视、小说看多了。
司空礼文举起的手停顿了一下。
肖亦宁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他想得起来的不多,且现在的处境有点糟糕。敌暗我明,很多事情也还没有弄清楚。
这段时间与肖亦宁的相处,更让他不能也不想在短时间内就离开马岭村。
“嗯。”司空礼文不置可否,“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我们那里几千年了,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肖亦宁压低声音,“为了皇位,皇帝的儿子自相残杀多的是。”
“嗯?”
司空礼文惊讶的望着她。
“几乎每朝每代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