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叫你。”司空礼文不疑有他,快速回答道。
“哈哈。”肖亦宁得意忘形,“你终于知道自己是笨蛋了吗?恭喜你呀。”
司空礼文也不恼,就那么笑嘻嘻的看着她。
扫了她全身一眼,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是女人?”
刚问完他又后悔了,内心竟然害怕肖亦宁给他否定的答案,他想收回刚才说的话。
“怎么,不像吗?”
肖亦宁不甘。
她没有特别掩饰自己是个女的的事实啊!
只是身着男装而已,她有那么长得像男人吗?
她非常郁闷。
“不像,女人没有你这样的,我以为你只是...娘娘腔。”
司空礼文心情大好。
之前认为肖亦宁只是一个清秀少年,但是相处久了就越发觉得她女里女气的。
司空礼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知肖亦宁是女的这个答案会那么高兴。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肖亦宁不明所以,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莫名其妙,有这么好笑吗?”
回答她的是司空礼文暂时停不下来的笑声。
...
大启北方的秋日阳光明媚,天高气爽。
拉着车的肖亦宁由衷地替司空礼文感到开心。
他的精神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前些天捡了些石子给司空礼文后,路上偶尔遇到的小动物在司空礼文手里的石子“嗖”的飞出去之后,就成了“手下亡魂”。
这一手让终于能吃上肉食的肖亦宁看得瞠目结舌,顶礼膜拜。
“赛潘安,我们的果子快吃完了,肉也吃完了,这没有东西吃了怎么办?”
肖亦宁停下来,转过身子面露焦急地询问着司空礼文。
坐在板车上的司空礼文表情严肃,警惕地看向四周,没有回答她。
突然司空礼文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身后,周身释放出强大的气势,仿佛在和谁对峙一般。
肖亦宁看他这阵势,再笨也明白肯定是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她胆战心惊,颤抖地问道,“你...这么紧张干...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第七章 马岭村
“你先不要动。”
司空礼文沉着冷静的声音仿佛一剂强心针,安抚着不知发生什么事而感到惊慌的肖亦宁。
于此同时,他的手暗暗抓了一把身边的石子。
瞄准目标,然后运足内力打了出去。
“吼。”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肖亦宁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嚎叫——身后有东西跑开了。
她转过身。
好大一只斑斓猛虎。
“我打中了那畜生的眼睛,它暂时跑掉了。”
司空礼文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嗯!”
肖亦宁双腿发软,双手抚胸一阵后怕。
两人稍作歇息,准备接下来继续赶路。
“咦?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
司空礼文眼尖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真的?那太好了,现在不用费尽心思找水源更不用担心被渴死了。”
肖亦宁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已经十几天没有见过除司空礼文之外的人了。
日子久了,肖亦宁总感觉像被世界遗弃了一样。
按着司空礼文的指挥,他们沿着这些痕迹走了大概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这片山林。
...
眼前豁然开朗,远处的田野上座落着一个不算小的村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时近黄昏,屋顶上升起的炊烟袅袅,使整个村子透露出一片祥和的气氛。
肖亦宁喜出望外,回过头对司空礼文说道:“我们进村子吗?我快渴死了,进去跟他们讨一些水喝,顺便问问路。”
“嗯。”
司空礼文点点头。
两人走了不多时,就到了一户农家院子前。
院子当中有一农妇正在用簸箕筛着谷物。
肖亦宁隔着篱笆栅栏忐忑地问道:“你好,请问有水吗?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水喝?”
农妇听到声音,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放下簸箕,转身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她手里端着一碗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隔着栅栏把碗递给了肖亦宁。
农妇面色不善,冷冰冰地说道:“喝完就赶快走!”
肖亦宁见她态度虽然不好,并且一直在赶人,但是说到底还是给了水帮助了他们。
心里即使有点不好受,也还是双手接过碗,跟那农妇道了声谢。
她端着碗刚送到嘴边,忽然想起司空礼文这一伤号,便马上把送到嘴边的碗伸到司空礼文面前。
“你先喝吧。”
司空礼文轻轻推开碗,星眸微转。
“你先喝。”
肖亦宁最怕让来让去,听司空礼文这么说,就没再客气,把碗收回来喝掉了碗里面一半的水。
“大娘,请问这里是哪里?这附近有没有大夫?”司空礼文微笑着向农妇询问道。
司空礼文干净醇厚的声音音传到了农妇的耳中。
那农妇循声一看,暗叹:“好俊美的公子。”
坐在板车上的司空礼文身着白衣,颜如冠玉,眼若星辰,笑意吟吟的,整个人看起来谦和有礼气度非凡。他风采依旧,十几日的野外生存没有折损他一丝一毫玉树临风的翩翩气度。
农妇即使再“冷若冰霜”,也架不住司空礼文这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脸上的寒霜立即褪去,态度温和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里不怎么欢迎外人。”
司空礼文微拱手作了一揖,彬彬有礼道:“大娘,我因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娘子去投奔远在京中的亲戚,谁成想路上遇到贼匪,我们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哎!真可怜,造孽啊!”
那农妇为司空礼文的遭遇深深地掬了一把同情泪。
“大娘,请问这里是属于哪一个郡?”
司空礼文又问了一次。
“哦,这里属于玉壶郡,我们村子名叫马岭村。这最近的大夫就住在青牛镇上。”
农妇和颜悦色地回答着。
这农妇前后态度的迅速转变,惹得肖亦宁内心一阵嫉妒。
世界对长得好看的人果真是太友善了,像司空礼文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陌生人的好感。
“请问大娘,那青牛镇该往那边走?”
站在旁边好一会儿,端着半碗水的肖亦宁忍不住插嘴。
“就一条路,在那边。”农妇指着村子的东边说道,“这青牛镇也不算远,走过去的话也就大概两三个时辰这样。”
农妇对着肖亦宁可没有刚才那么和蔼可亲。
肖亦宁看这农妇变脸像变天一样,刚才还好声好气的,到她这里就是冷言冷语,不由得偷偷的撇撇嘴,自我缓解一下尴尬。
司空礼文一看马上就明白了,是自己的样貌获得了农妇对他的好感,所以农妇对他跟对肖亦宁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司空礼文为避免肖亦宁再次尴尬,便说道:“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我伤到了脚,现在需要医治。如果不是我娘子,我的命就没了。”
农妇这才发现原来司空礼文一直坐在车上是因为伤到了脚。
很明显,这一路上都是靠肖亦宁当牛做马地用板车把他拉到这里的。
这让农妇立即对肖亦宁高看了一眼,心生敬佩。
继而她指着刚才指路的那个方向,开口道:“现在天色已晚,村东头那边有一间空屋子,原来是一个傻子住的。前不久那傻子死掉了,他也没有亲人,你们暂时可以去那里落脚。”
农妇对司空礼文的同情心已经到了泛滥的程度。
“真的?那太好了!”
肖亦宁暗自高兴,这就好比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司空礼文也是面有喜色,行了一礼,“多谢了。”
喝完了水,把碗归还,两人谢别农妇,肖亦宁弓起身子拉起板车颤颤巍巍地朝着村子东边走去。
这个景象让那“多愁善感”的农妇又是一阵叹息。
...
到了那农妇口中所说村东头的位置。
两人同时看到一座破旧茅屋孤零零的立在一个小小的土坡上,周围杂草丛生,显得很是荒凉。
这里距离村子里最近的人家有一点路程。
肖亦宁把司空礼文扶进屋内,屋里比较暗,一眼过去四周都是灰尘。
司空礼文也不在意,他让肖亦宁把他扶到个角落,随手在旁边拿来一个东西垫在地上,就坐下了。
肖亦宁借着昏暗的光线四下打量着屋子,她发现屋子虽破,但生活用具倒是挺齐全。
看来这里的村民不缺这些东西,他们的生活水平应该不低。
“亦宁,辛苦你了。”
肖亦宁正胡思乱想着,耳中突然传来司空礼文愧疚的声音。
肖亦宁看向司空礼文,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表情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虽看不清他的脸,但肖亦宁可以感觉到司空礼文的声音有些颤抖,说话气息不稳,而且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感激不尽的味道。
她不习惯这种煽情的场面。
故而她摸了摸鼻子,假作轻松,“咱俩谁跟谁啊,用不着那么见外。赛潘安你饿不饿,我还有一点钱,我去刚才的那个大娘那里看能不能买到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