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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今夜来采菊)


  邬宁也十分高兴,不知不觉就把那一瓶莲花曲都喝光了。
  待篝火熄灭,众人散去,她早已面颊酡红,脚步虚浮。
  “陛下可是喝醉了?”
  “没。”
  邬宁打了个呵欠,拍拍沈应的肩,声音软绵绵的:“你回去睡吧,朕也要睡了。”
  沈应眨了眨眼,带着点期许的问:“不能一起睡吗?”
  邬宁朝他笑,眸光潋滟:“你这一身酒气……”
  “陛下还不是一身酒气。”
  “那怎么能一样,朕是香的,你是臭的。”
  沈应闻言,也笑了,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漫天繁星。这里的星星比起那皇宫高墙里,似乎低了很多,灿烂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时间若能停住就好了,永永远远的停在此刻。
  沈应看向邬宁,她不愿停,有些摇晃又轻快的走回营帐,初冬凌冽的晚风扬起她高高束起的长发,像悬在金銮殿上空那不近人情的旌旗。
  “侍君,外边愈发冷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应点点头,没走多远,又转过身,他站在火炬之后,被明亮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完全遮掩。
  “侍君?”
  “再等等。”
  小太监把两只手塞进袖口里,冷得直哆嗦,也不知等了多久,听见一旁的沈应轻轻叹息,纳闷的抬起头,只见邬宁裹着一件厚实的狐裘,又出了营帐,原来是去见慕徐行。
  小太监了然,安慰沈应道:“侍君不必在意,慕常君他今日受了伤,陛下到底不好……不闻不问。”
  “可陛下醉了,也乏了,却仍记挂着他。”
  小太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沈应向来骄傲,哪怕心如明镜,嘴上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邬宁心中的地位远不如慕徐行,这次……他怕是也醉了。
  丹画听到帐外的动静,以为是徐山,没成想帐帘一撩开竟是邬宁,吓了一跳。
  “陛下……”
  “他呢?”
  “常君睡下了。”
  邬宁这才瞧见床榻上那一团被,朝丹画摆摆手,命他退下,随即走到床榻前,用力按了两下:“你不怕闷死呀。”
  不偏不倚,她正按在慕徐行的脚踝上。
  “嘶——”慕徐行倒吸了口凉气,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怒瞪着邬宁:“你做什么?”
  邬宁愣了愣:“哦,我以为这边是脑袋。”
  明明气的要死,可邬宁那懵懵的神态还是差点把慕徐行逗笑,他清了下嗓子,勉强板着脸,故意文绉绉:“陛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邬宁避开他的腿,慢吞吞的爬到床上,往前凑了凑,用手背贴他的额头:“没有着凉吧。”
  这回轮到慕徐行愣住,过了好一会才道:“你喝酒了。”
  “这点酒……”邬宁打了个磕巴:“从前朕都当水喝。”
  “呵,光荣啊。”
  “你身上好烫。”
  “……是你身上太凉。”
  邬宁迟疑一瞬,反应过来了,脱掉那身沾染寒气的狐裘,蹬掉厚实的鞋袜,滚到慕徐行的被卧里:“这样就不凉了。”
  慕徐行简直哭笑不得:“你到底要干嘛?发酒疯吗?”
  邬宁侧着身,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沉默许久,小声道:“你会不会突然就回去?”
  “……”
  慕徐行知道她的意思,当初慕迟就是这样,受了寒,生了病,没有半点预兆,稀里糊涂的便消失了:“我回去难道不好,我回去,或许慕迟就能回来了……”
  慕徐行说这话的同时依旧在心里暗骂自己犯贱,竟然期盼着邬宁对他有不舍和留恋。
  “其实。”邬宁闭上眼,声音越来越轻:“你和小迟很像。”
  “我喜欢小迟天真,简单,纯粹。”
  慕徐行皱眉,想用被子捂死邬宁。
  邬宁丝毫没察觉身旁之人已经起了杀心,断断续续地说:“可我又很清楚,不论是谁,在宫里日子长了,早晚学会尔虞我诈那一套,小迟将来,大抵逃不过,终将变成于我而言无比陌生的模样,与其这般结果,不如就……”
  慕徐行咬牙,替邬宁补充:“不如就让他被取而代之。”
  “唔,但我现在不这样想了。”邬宁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他长大之后,兴许就和如今的你一样。我知道的,不管怎么欺负你,你都不忍心害我。”
  作者有话说:


第九十七章 ,我要不然攒一攒更新,剩下的剧情都挤进三章里,到第一百章完结吧


第98章
  慕徐行看着邬宁,沉默了好久好久,在邬宁意识模糊,将要睡去时,忽然听到他问:“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这句话并非掺杂挑衅的质问,而是平静且平和的询问。
  邬宁笑了声,微微仰头,眸光里闪烁着得意:“我早就把你摸透了。”
  慕徐行也弯起嘴角:“是吗,可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邬宁被勾起好奇心,双目睁大,漆黑的瞳仁显得格外圆润,像两颗饱满的紫葡萄。
  慕徐行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另起了个话头:“陛下为什么不继续骗我?”
  竟然把邬宁问倒,她皱着眉头思忖半晌,轻轻地“欸”了一声,笑着说:“你又不傻,我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了一世吗,何况,我被你气到了,你那日一张口就咄咄逼人的,好像我多么十恶不赦,多么罪大恶极。”
  邬宁真的有些喝醉了,换做平常,她绝不会自曝其短。
  “所以陛下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了解我,你不知道,只要你像从前那样说些花言巧语,哪怕再不着边际,我也会相信。”
  邬宁瞳孔一颤,随即沉下眼,抓着慕徐行的手把玩。
  即便见多识广,这双手也应当算邬宁见过最漂亮的,每一根手指都那般的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又不显得突兀粗犷,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连一丁点白边都没有,可指甲仍然长而窄,因手掌冰凉,指尖极红,像染了玫瑰汁子,手背薄薄的肌肤下是青藤般的血管和凝结的血块。
  冰肌玉骨,大抵如此。
  “为什么?”她终究是开口问。
  “还能为什么。”慕徐行认命似的说:“自然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才不忍心害你,可你却当我是脾气好,品德高尚。”
  “……”邬宁再度沉默,隔了一会才坐起身道:“你吓着我了,我真宁肯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毕竟‘爱’最不值钱,若有朝一日你醒悟过来,看我完全是个卑鄙小人,不仅要后悔你曾经爱我,还要觉得你愚蠢,彻底厌恶我,一时恼了,就拿刀刺进我心口里。”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自觉的捂住了锁骨下方心脏砰砰跳动的位置。
  因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慕徐行灼热的呼吸轻轻发颤,只好抱住她,将她搂到怀中:“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永远不能明码标价,也就永远谈不上互不亏欠,我爱你,怨不着你,即便最后结出苦果,也是我咎由自取。”
  示爱的话,叫慕徐行说得如此悲凉,简直称得上抛弃了尊严。
  邬宁听着他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味道,忽然湿了眼眶,泪珠猝不及防的从脸颊上滚落,转瞬冰凉,邬宁自己都被惊住了,她抬起手飞快地拭去那滴泪,心中充斥着惶恐与无措,以及一个角落里,满满当当的酸楚。
  她究竟是怎么了?
  慕徐行低头服输,甘愿受她摆布,她该高兴,该得意才对,可为何会这般的难过。
  或许她真的醉了,又或许还不够醉。
  邬宁陷入一团乱麻中,下意识抓紧了慕徐行的手,仿佛捕捉到了解开那团乱麻的源头,她呢喃着问:“那你,还打算回去吗?”
  慕徐行不答反问:“陛下愿意我回去吗?”而后又不等邬宁答他,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陛下心心念念全是慕迟,可我其实并不能保证,我回去了慕迟就真的能回来,时至今日,一切都成未知,也许哪一日,我睡一觉醒来便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什么“打算”,什么“愿意”,在“未知”面前皆是空谈。
  邬宁一时如鲠在喉,发不出丝毫声音。
  慕徐行却像是放下了沉重的负担,声气里多了些许温柔的笑意:“总之我就是这样了,日后相处,劳烦陛下多容忍。”
  邬宁还稀里糊涂:“容忍什么?”
  慕徐行道:“容忍我爱你。”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但“我爱你”这三个字实在悦耳,这最不值钱的“爱”老是叫邬宁心里一颤一颤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真不怨慕徐行总执着于讨要“你爱我吗”的答案。
  邬宁好想让他再多说几次,可困意如势不可挡的洪水般般席卷而来,脑子混沌了,眼睛也快要睁不开。
  “睡吧……”
  轻轻柔柔的两个字,像大赦天下的恩旨,邬宁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时天色已然蒙蒙亮,营帐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正是值夜的禁军在轮岗。
  邬宁缓了缓神,折身坐起,目光在营帐内环绕一周,连个人影也没瞧见,若非营帐里的种种布置不符合她的身份,她几乎要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是一场梦。
  “荷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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