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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今夜来采菊)


  慕徐行道:“难道非得同他们挤在一处?进了山,各走各的。”
  此番围猎不单是邬宁一个人的游戏,还有一众来年初春便要上战场的朝中武将。
  北漠疆土,邬宁势在必夺,而这也是武将们立功建业,封官加爵的大好机会,众人心知肚明,若今日能在猎场大出风头,北上之时必将得以重用,因此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徐山原本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崭露头角,偏向来不热衷骑射的慕徐行一反常态要凑个热闹,他自是要处处以慕徐行的安危为先,难免束手束脚些。
  慕徐行偏过头,见徐山面露郁色,很善解人意道:“你不用顾我,我自己会当心。”
  徐山闻言颇受感动。他并不晓得自己前世那一番作为已经被邬宁看在眼里,现下他还只是个宫里的内奴,想要随兵出征,单靠与武门郡慕兵长的关系远远不够,自己也得有能拿出手的本领,可他久在深宫,如何彰显,错过了这次机会不定等到何年月。
  想着围猎前早有军队封山搜寻了好几日,已将凶兽尽数驱逐,如今山里不过一些见人只会逃命的鹿麂狐狸,野鸡野兔,就算慕徐行一个不慎从马背上跌落,也不至于伤及性命,说不准还能以此为契机与邬宁重归于好。徐山转念之间有了取舍:“那……我给少爷选一匹最温顺的马驹,少爷莫要走太深了。”
  那边邬宁及一众武将拜了山神,饮过福桔汤,陆陆续续的进到山里。
  徐山紧随其后,慕徐行则略迟一步,因他这匹马不听使唤,给他牵马坠蹬的小奴以为自己让宫里的贵人出了糗,急得满头大汗,咬咬牙给了马驹一鞭子,它才不情不愿的挪了步。
  这并非最温顺的马驹,而是马厩里最懒的一只。
  慕徐行有点无奈,想笑又笑不出来,骑在马背上一路走走停停,连个活物都没瞧见,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呼,不知谁打到了值得惊叹的猎物。
  马儿行至山涧,再度停下饮水,这一停可倒是好,再也不走了。
  慕徐行望着两侧的参天大树和比人还高的枯蒿子,鼻子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缘由很可笑,是因为觉得孤单。
  按说不该如此,他其实习惯了独来独往,在那个世界生活三十年,到头来唯有一条老狗是牵挂,可……邬宁,无论真假,邬宁让他过了一段不那么孤单的日子。
  他们俩那一阵实在很像双职工家庭的夫妻,白天各自忙碌,夜里一起吃饭,相互倾诉,说说烦恼与难处,讲讲并不是特别逗趣,但一开口就会笑出声的笑话,偶尔也会争执,他生闷气,她就假模假样的挥拳头。
  最后仍会相拥而眠,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这半个多月看似一晃而过,可慕徐行不得不承认,对他而言十分漫长,他既气邬宁,又忍不住想念邬宁,尤其每日听宫人们有意无意的谈论起邬宁过得有多丰富多彩,他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只是在今日之前,在荷露那番话之前,他好歹信念坚定。他想,一时难受算不得什么,等他回到那个世界,他就把这边的人和事都忘了,找一个简单的女人结婚,生子,平凡普通,按部就班的过完一生。
  然而荷露的话与邬宁紧握的拳头又令他动摇,这么轻易的就动摇了。
  慕徐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被千头万绪的杂念闹得疲惫不堪。
  不能再乱想下去了。
  荷露不清楚他和邬宁之间的情况,所以期望着他能多多体谅那可怜的小皇帝,劝诫,引导,携手一生,实为情理之中。
  可他注定不能留下来,留下来,日后该如何与沈应等人相处,况且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万一哪天邬宁又和他翻脸……啊!什么跟什么啊!
  慕徐行懊恼的皱起眉头,闭上眼,决心数羊。他在脑海里构建了一片青青草地,草地上安放了一张蹦床,一只羊跳上去,圆滚滚的弹一下,稳稳落地,随即跑开,第二只羊紧接着跳上去,第三只、第四只……
  慕徐行最近经常用这种办法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效果还算显著,通常数到一千八百多只就能睡着了。
  不过有时候光一张蹦床还不够,他得构建一个羊羊障碍跑赛道,才足以让自己注意力完全集中。
  “陛下!”远处传来沈应刺耳的声音:“猎到了!猎到了!”
  邬宁大抵说了句什么,沈应愈发兴高采烈:“当真!陛下可不准反悔!”
  慕徐行捂住耳朵,快要气死。
  作者有话说:
  月底了,我本来还想月底完结QAQ


第96章
  白狐不多见,尤其是通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更是少有,它从枯黄的草稞子里咻的窜过,被邬宁一眼盯住,立即勒马围堵,沈应反应也快,带人在后面截住了它的退路。
  无处藏身的白狐狸叫邬宁用箭射中了后腿,沈应忙跑过去将它提起,笑容明朗,非常之欢喜,邬宁见状便赏给他了。
  “入冬后一日比一日寒凉,拿这狐狸毛做领子倒是不错。”邬宁略加一思索,又说道:“得是鸦青色的大氅才好看。”
  沈应眼底的笑意骤然减了三分。因去年寒冬,燕柏就总是穿着那样一件大氅:“陛下以为珊瑚红如何?”
  “也不错,更衬你。”邬宁随口敷衍,继而抱怨:“好端端的怎么起风了。”
  随驾的武将伸出手仰起头,端详片刻道:“南风……八成要下场雨。”
  “哦?这时节上,又是晴天,当真会下雨吗?”
  “陛下有所不知,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天老爷为三者首要,乃重中之重,臣下观天象鲜有出错的时候。”
  文官爱自谦,武将多自傲,必有一番道理,就说武将吧,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如何能统帅大军,如何能震慑敌人。
  邬宁笑笑:“那依你看,这场雨何时会下?若你所料不错,朕必定重重有赏。”
  那武将沉吟片刻道:“不出一个时辰。”
  “好,一个时辰之内,朕非要猎头鹿不可。”
  有了武将这般推断,时间忽然紧迫,众人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玩乐之心荡然无存,纷纷四散开来,争分夺秒的去围捕猎物。
  虽然是各自为战,但总有那会曲意逢迎的人,远远瞧见鹿,便不声不响的往邬宁这边撵,邬宁骑射的本领是先帝手把手教导的,即便近两年有些懈怠了,猎一只鹿也不在话下。
  而在她得偿所愿之时,山林里突然狂风大作,眼见着树枝摇摆、枯叶纷飞、惊鸟成群,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从南边涌过来,眨眼间便遮住了天光,原本还算景色宜人的山林顿时陷入诡谲阴森的昏暗。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你半仙啊。”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经验之谈罢了。”
  武将嘴上谦虚,神情却洋洋得意,可因他有真本事,这股子得意不仅不惹人厌烦,还颇为讨喜。
  邬宁觉得这场围猎没白办,挖掘出一个人才,心里高兴极了,用力拍了一下武将的肩膀,分外热络地说:“今晚朕亲自烤鹿肉给你吃!”
  武将已有些年岁,样貌亦不出众,饶是沈应心眼再小,也不会吃他的醋,故而玩笑似的说道:“将军才是名副其实的靠天吃饭。”
  天象是天,天子同样是天,沈应一语双关,逗笑了众人,一行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远处传来哗啦啦的大雨声。
  “看样子这场雨真不小,陛下还是快些归营吧。”
  “嗯。”
  众人心知肚明要下雨,一直朝着下山的方向前行,等雨真的来了,营帐也近在咫尺了。虽说挨了淋,却不至于被淋透,即使有那躲雨不及被淋透的,对身强力壮的男子而言也不妨事,回营换身干爽衣裳,烤烤炭火,喝碗姜汤,便又精神饱满的去清点猎物了。
  邬宁的斗篷不易浸水,只下马时湿了鞋袜,冬日里的雨水到底冰凉刺骨,她坐在火盆旁烘烤脚心,沈应则就着火盆里的炭熬煮羊乳羹。
  “陛下!陛下!”大雨倾盆的营帐外传来一阵呼喊。
  邬宁听出是徐山的声音,不由皱起眉头,一边穿鞋一边吩咐小太监:“去问问怎么回事。”
  小太监刚撩起帐帘,徐山便浑身湿漉漉的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邬宁跟前:“陛下,少爷,少爷他还没回来……”
  邬宁懒得问徐山为何没和慕徐行在一块:“你家少爷没回来,你在这跪朕有什么用,还不快叫人去找!”
  阴云密布,骤雨狂风,山路愈发泥泞难行。
  内廷禁军身披着蓑衣,手举着裹了油毡布的火把,如萤火虫一般在山林中飞快地穿梭,雷云滚动,轰隆作响,雨水击打着枯叶,也不容小觑,两者交加足以阻隔一切兵荒马乱。
  这个时候就算喊破嗓子,慕徐行都未必能听得见。
  邬宁一脚陷进泥水里,溅了一身泥点,眉头皱得更深:“好手好脚、不痴不傻的一个大活人,跑到哪去了。”
  沈应跟着她,难得安静。
  能说什么呢,明知不会出事,明明有人搜寻,邬宁偏要冒着大雨与禁军一同进山。
  沈应紧抿着唇,用袖口蹭掉脸上的雨水,将油纸伞朝着邬宁的那边稍稍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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