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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后 (雁于飞87)


  帝后都出席了,自然各衙门的官员都露了个脸。
  伦夫人程月华,祖父程信官至刑部尚书,外祖父李贤是文华殿大学士,父亲程敏政是建极殿大学士、集贤院大学士,母亲李莹则是文林馆待诏,丈夫伦文叙是弘义阁大学士,自己又是国朝第一位女举人、文林馆待诏,三个儿子俱是才俊,长子以谅是今年进士,次子以训三年前会试第一,殿试第二;三子以诜同样才气逼人,下笔数千言立就,赋诗一韵百余首,号称“三凤”。
  山川灵秀,萃于一门。
  当然,伦夫人后事如此隆重,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个做皇后的妹妹。程皇后与皇帝夫妻恩爱,专宠后宫,别无嫔妃;如今皇太子年将十三,朝野归心,所以老爷死了,太太的棺材照样压断路。
  承裕告了病假,没有参加伦夫人的丧礼。
  隔天上朝的时候,难免被同僚问起:“怎么昨儿没见到你?”
  承裕打了个哈哈:“这几日身体不适,告了病假。”
  李梦阳笑得有些暧昧:“前儿是伦夫人的丧礼,你不去送她最后一程?”
  承裕有点不是滋味:“我跟伦学士,交情不深。”
  李梦阳笑道:“我是说伦夫人,听说你们交情不浅?”
  承裕道:“哪有此事?年轻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
  李梦阳似乎有点不依不饶:“到底是几面之缘?”
  承裕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老了,记不清了。”
  他自嘲的一笑:“老来多健忘。”
  李梦阳哦了一声,朝他笑:“老来多健忘,惟不忘相思。”
  承裕没有说话。
  回到家,看着桌上放着的《饮水集》。
  承裕想到唐朝裴休那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是去年才刊印的伦夫人一部著述,大致是自己的生平经历,重点是她和父母、姊妹、丈夫、儿女的唱和;其中又以和丈夫唱和、联句、对联最多,占据一大半。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书里夹着一方素色丝帕。
  拿出丝帕,合上书,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当年的自己再勇敢一点,或许今天这书里的很多联句,就会出自自己。
  可惜,没有回头路可走。
  似乎,即便重来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除非,没有相遇。
  和程月华,一共有四面之缘。
  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弘治元年的会试考场外。
  尽管早就知道本科会试,有两个女人拿到了资格,参加会试的举子们还是愤怒了:开科取士,乃是朝廷第一要紧事,怎么能让女人进来呢!
  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尽管两个女子都穿着普通的儒服,但女人和男人仍然是不一样的;尤其进考场之前要专门验身,所以朝廷提前给她们安排了特殊的通道,让稳婆进行验身。
  等到两个女子验完正身出来,士子们终于愤怒了,大声斥责她们。其中一个女子胆小,躲在后面;前面的女孩儿年纪不大,不施脂粉,但已经极为美貌。被这么多人骂得狠了,显然也怒了:“你辈诗书君子,怎可如此欺凌一个女子?朝廷允许妇女参考,乃是开门进贤之举,不在考场争个长短,却如此以多欺少,这是哪位圣人的教诲?”
  然而这样的斥责很快淹没在众人的口水中。
  承裕皱了皱眉头,他也觉得女人进科场实在太荒唐,但这是朝廷的问题,应该去向皇帝进谏,欺负两个女人也不算事;再说,都堵在门口进不去,耽搁了时辰怎么办?
  于是,他站出来说了一句:“堂堂七尺男儿,难道不能在考场上胜过女流,只能威胁恐吓,令其不得入场吗?”
  这话很不动听,也有知道他身份的,嘀咕了几句,这才鱼贯而入。
  承裕的父亲王恕是名满天下的直臣,官居文渊阁大学士。
  看着前面终于通了,承裕整顿衣冠,准备入场,听见有人说:“多谢公子。”
  王承裕回头一看,正是刚才被围攻的女子。
  王承裕只想着考试,无心多想,随口说了句:“就事论事,当不得一个谢字。”便转身走了。
  可惜他没能金榜题名,没法证明男人在考场上就一定胜过女人。
  好在,两个女举人同样名落孙山。
  父母没有怪罪他,毕竟才十七岁,能够进考场就很不容易了;听着母亲跟他说着如今科考的不易,想到那天出了考场,正准备回家,突然听见有人“诶”了一声,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女举人。
  对方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我叫程月华。”
  承裕想起来,好像是听说礼部程尚书的女儿也参加了本次会试。
  父亲对程家父女确切地说程家三代人都极为不满,没少在家里叫骂;但是此刻,面对这个明眸善睐的少女,承裕心里一动,终究拱手道:“在下王承裕,字天宇。”
  程月华哦了一声,听到不远处有人喊“月华!”
  她举起手:“娘,我在这里!”
  她快步走过去,只是经过承裕身边时,突然回头对他一笑,然后就跑了。
  一方丝帕从她手里滑了下来。
  承裕捡起丝帕,上面什么都没有,废话,能进考场,肯定没什么字迹;抬头往前看,正看到前面马车里伸出一个头来。
  程月华。
  那天晚上,承裕把《关雎》翻出来读了一遍,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但他不敢向父母开口。
  父亲的脾气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娶“奸臣”之女,何况这个女孩儿在他眼里和父亲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但听父母开始议论他的婚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我想娶程月华。”
  “你说什么?谁?”
  父亲倏地站起,目光灼灼,逼视着他。
  承裕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想娶程月华。”
  但是父亲根本没有听他说完,就开始咆哮:“程敏政以破坏祖宗法度为事,和丘浚、李东阳、倪岳结党营私;他的老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不好好相夫教子居然写什么小说,下三滥的东西!女儿更是离经叛道,居然跑去考科举!怎能入我家门!”
  这么多年来,承裕从没见过父亲发这样的大火,对着自己。
  承裕从小就有神童之誉,七岁就名满京城,是父母的骄傲。
  但是王恕盛怒之下,居然操起板子,朝他身上打过来:“混账东西!”
  多亏母亲张夫人拦住,王恕下令把他关到书房,闭门思过。
  承裕敷了药,趴在罗汉床上,听着隔壁父亲摔杯子的声音。
  除了父亲的叫骂,还有母亲的眼泪,以及兄弟们的劝说。
  “父亲和程尚书政见不和,又深恨程小姐离经叛道,即便勉强让她进门,怕也不是什么好姻缘;再说,听说程尚书对这个小姐极为宠爱,人家未必愿意把女儿嫁进我家。”
  “你不要冒失。程尚书是朝廷重臣,他岂不知道女人参加科举,大悖伦常?听说程小姐才貌双全,怕是另有用意。你不要自作多情,以后上头怪罪下来,反倒是你的不是。”
  “对呐,程敏政多年来被斥为名教罪人,如今圣上春秋正盛,他有这么个女儿,怕不是想献给圣上,图谋后路。”
  承裕感觉眼睛有点涩,终究低了头,闭了眼。
  父母含辛茹苦养育他这么些年,一定不能让父母失望。
  父慈子孝,身为圣人门徒,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沦为自己最不耻的逆子?
  很快,父亲为他定下了婚事,是同僚之女高氏,容貌端庄,性格贤淑。
  新娘子很快进门,确实秀外慧中,循规蹈矩,夫妻恩爱。
  但似乎觉得缺少一点什么。
  已经考取了举人,可以直接入监读书。
  闲暇的时候听人议论:“礼部程尚书的小姐要对联招婿了。”
  “就是那个女待诏?”
  “是呐,那可真是天鹅肉一块。她爹是朝廷重臣,模样也不错,还是个举人,真要是娶到手,那可算扬名了。”
  声音渐渐远了。
  承裕看着上联,确实不容易对。
  但也不是对不出来。
  可是,对出来又能怎样?别说自己已经娶妻,程尚书怎么肯把女儿许给自己为妾;便是没有娶妻,父亲难道会让她进门?闹开了,反倒是两家都没脸。
  很快,消息传来,同窗伦文叙对出了下联,并通过了程尚书的考教,成为尚书府的东床快婿。
  承裕认得伦文叙,虽然入监不久,但也算小有名气。
  作为最高学府的国子监,从来是藏龙卧虎;尤其建极改革以来,从天潢贵胄到世家子弟,从富豪公子到清寒书生,从少年英俊到白发老人,什么样出身的人都有,只要有才,但伦文叙仍然颇有名气:家穷,做过更夫,靠对对联被举荐到国子监。
  程尚书也擅长对联,程小姐又以对联招亲,看来伦文叙真是赶上了,估计这一家子以后会很热闹。
  承裕想着,想到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现在,你应该对着他笑。
  时光如水流逝,一晃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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