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后 (雁于飞87)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雁于飞87
- 入库:04.10
这么多人,不但有中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新省的行商坐贾、文人墨客、才子佳人。这么些年来,尽管都穿着汉服,说着汉语甚至地道的官话,外形上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有跑外海的商人回来朝觐的,穿着刚从礼部拿到的官服,得意洋洋的骑着高头大马绑着个大红花显摆;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不能出门传教,但是出门吃喝玩乐谁也管不了,叽里咕噜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洋文;也有洋人说着蹩脚的中文,似乎在比较中国和欧洲,得出大明是人类灯塔的结论。
绍治年间国家富裕,公私仓廪粮食堆满到腐败没法吃,府库钱财连串钱的绳子都断了,各大城市人满为患,于是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规定,比如洋人只能单日出门,女人只能双日出门;骑公马的可以上大街,骑母马的不许上大街,骡子驴子不许进城等等。
如今倒还好,满目的驴子驴子各种良马,还有西域的骆驼,都小心翼翼的在街上走——这要一撒手,闹不好出人命官司;还有当年从北方引进的哈士奇,伸着长舌头到处跑;有种比它稍晚一点的,外形差不多,结实有力,性格也沉静一些;最时兴的是前些年北方刚刚向朝廷进贡的一种雪橇犬,和哈士奇大小差不多,全身白毛,非常漂亮,性格也乖巧,吐着舌头嘴角上翘,像是在笑的样子,很得贵人们喜欢。如今出门散步,牵着这三种狗,那一定是头等人家。
翊锥观看不尽,又累又渴,找了酒楼用饭,没想到店里也供奉着汪太后,显然是求财的。
翊锥笑笑,一边慢慢的喝酒吃菜。炒花生、青椒肉丝、清炒红薯藤、酸辣土豆丝,煨的玉米排骨汤,如今都算家常菜了,上辈子哪知道有这好东西。
夹起一筷子肉,自建极以后,以猪肉为贵,但凡想走仕途经济的,都以爱猪肉自诩,否则便是“只可利用,不可重用”了。
弘治年间,倒是有人提出“民间养豕宰猪,固寻常通事;但与圣上姓字异音同,况食之随生疮疾,深为未便;可省谕地方,除牛羊等不禁外,即将豕牲不许喂养,及易卖宰杀,知若故违,本犯并当房家小,发极边永远充军。”
翰林院学士杨廷和进言:“民间豢养牲豕,上而郊庙朝廷祭祀、宴享膳羞之供,下而百官百姓日用饮食之资给。皆在于此,不可一日缺者。孟子曰:鸡豕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五十者可以食肉矣。古先哲王之治天下,所以制民之产,其道如此。且人年五十非肉不饱,则豚豕之畜,正养生之具,而非所以致疾也。人生疮痍,乃血气内伤,风湿外感所致,是食豕肉而致然乎?况小民畜养贸易,以此为生理之资,正宜教之孳息蕃育,是可禁乎?若曰国姓字音相同,古者嫌名不讳。盖以文字之间虽当讳者,尚且不讳嫌名,今乃因其字之音,而且讳其物之同者,其可乎?又况民间日用牲豕,比之他畜独多。牛以代耕,亦非可常用之物。私自宰杀,律有明禁,不可纵也。此事行之虽若甚微,而事体关系甚大。如此传之天下后世,亦非细故,诚不可不虑也。”
孝宗然其说,顾谓群臣:“昔日母后与朕言,不食豕肉,不可重用,恐其心志难测。今日果不其然。”
于是提拔杨廷和为礼部右侍郎,而将提议的远贬景泰省。
翊锥心里有点感叹,看来正德皇帝不孤单呐;一边竖起耳朵听旁边的议论。天南地北的人聚在一起,自然什么口音都有,有的说着过两天洋和尚们又要到论道论坛论道,要不瞧瞧去;隔壁两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叽喳喳的说着话,好像是想去考乡试,家里不同意,要她赶紧成婚。小丫头犟嘴的很,说着反正还有三年,先拖着再说,要是他们不同意,索性上船,到南边去!
还有几个说着官话的,像是读书人,议论着先帝崩逝,皇帝年幼,恐怕又要太后垂帘听政;一个说如果徐太后有汪太后的本事,垂帘听政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女人都能考试做官,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翊锥笑笑,问堂倌京城可有什么好去处。那伙计把帕子往肩上一搭:“客官可算是问对了人,小的在京城做工十几年了,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笑道:“公子是读书人吧?京城有几个地方是不能不去的:旌功祠,原先是祭祀京城保卫战功臣的,后来祭祀历朝贤良功臣;国子监,天下的才子都汇聚在那里,还有孝宗年间的十三经石刻;国家图书馆,天下的书都在那里了,什么《永乐大典》、历代诗文集、《四库全书》、《古今图书集成》,您要呆一辈子都成呐;科学院,那有三个好去处,一个是论道论坛,每天都有人在那里吵嚷嚷,男的女的,中国的外国的,儒家的道家的佛家的还有洋和尚,什么人都有,话题也是五花八门,古代的如今的天上地下,就没有不说的,尤其每次休沐,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二是展览馆,天南地北四海列国各种珍奇,每三个月换一回,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还有天文望远镜,晚上去可以看到好多星星,不过要早点去排队,否则入夜了宵禁就走不了。”
他叹息了一声:“可惜客官来迟了,早几年,那还有个好东西:蒸汽机车,地上铺上铁轨,钢铁机车就在上面跑,比马车都快。我还去坐过呢,可好玩了,就是那声音太大,吵得耳朵都快聋了。”
他似乎有点遗憾:“可惜那铁路修成没几年,武宗爷和穆宗爷先后崩逝,都道是坏了龙脉风水,拆了,如今是看不见了。”
翊锥寻思着上辈子没听利玛窦提起过这玩意,突然想起来,蒸汽机是汪太后一力提倡的,还拿出了亲王和国公爵位作为赏格;所以那些年朝野上下为这东西疯魔的不是一个两个;前后八十来年,总算造了出来。
这个汪太后,真是个看不透的人。
堂倌还在叨叨:“还有陶然亭,那里三面临湖,风景绝美;马上就要重阳节啦,那边又是以菊花出名的,公子一定要去看看;还有安定苑的牡丹,朝阳园的月季,木樨地的桂花,紫竹院荷花都是上好的去处,如今去只能见到月季桂花菊花之类的,可每天都有戏班子唱曲子,从早到晚,保管三个月都不重复;另外,香山的枫叶,卢沟桥的月亮那都是天下闻名。”
吃完饭,又买了些生活用品和文房四宝,即便回房休息,然后开始读书。
直到元宵节,翊锥才又出来走走。
上辈子被锁在宫墙里,难得出来走动;如今那堵朱红的墙,却仿佛天堑,难以逾越。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承德改元,二月里的会试如期开考,主考官果然是新任建极殿大学士张居正和礼部尚书徐学谟。
过了这么些年,再一次见到活着的张居正。他正当盛年,相貌英伟,目光炯炯,步伐矫健,翊锥心头百感交集。
半个月后发榜,意料之中的,名落孙山。
武宗以后放宽了考试名额,今年朝廷总共取士五百人,其中中原地区三百五十人。
而参加考试的,总共一万九千六百余人。
不是不可以参加吏部铨选,但是毕竟年少,还有希望。
翊锥收拾行囊去国子监。
作为最高学府,国子监汇聚了普天下的精英。只是翊锥明显能够感到,中原士子尤其是江浙士子对于宣省、承省士子的蔑视。
直到听说他是兴献王的曾孙,有辅国将军的爵位,这些人才换上了一副笑脸。
但笑脸中,仍然夹杂着敷衍。
是啊,北京城有的是亲王郡王,公侯伯驸马,要人家对“兴献王之后,世宗皇帝阁下玄孙”另眼相看,那是痴人说梦。
那就好好念书,争取三年后一鸣惊人吧。
翊锥握紧了拳头:我不相信,我会不如你们!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有眼无珠。
太学生张懋修爱惜翊锥的才华,肯和他结交。
他还有个身份:建极殿大学士张居正的第三子,他和五个兄弟嗣修、懋修、简修、慎修、道修都算有才名,三个大的都在国子监,几个小的也在府学进学。
翊锥有点奇怪,上辈子这时候张敬修、嗣修、懋修已经考上了进士。其中懋修是本科状元、敬修是进士,嗣修则早在三年前就高中榜眼。据说为了他们兄弟能考中进士,还找了汤显祖、沈懋学等有名的才子作陪衬。沈懋学等答应了,果然中第;但汤显祖一无所动,因此屡次名落孙山。
后来呢?
万历十年,张居正去世后不久被抄家,张敬修自杀,嗣修发配雷阳,懋修投井自杀未遂,绝食又不死,遂发配边疆,戍烟瘴地而死;三个小的也沦为百姓。
怎么他们现在都还在这里呢?倒是汤显祖、沈懋学三年前金榜题名,还是一甲前两名,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上一次张居正此时已经官拜首辅近十年,自然独断专行,无所顾忌;这一回前面有武宗穆宗,现在头上还有个徐太后,怕也不敢过于招摇吧?
因为张懋修的喜欢,翊锥倒是能够常常出入张府,甚至拜见了张居正的夫人徐氏,魏国公徐璧奎的孙女。璧奎是徐俌和永康公主长子,夫人李氏,建极殿大学士李东阳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