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点闲食的人几乎都没吃过有余食肆的闲食,但是乐老板和伍各易吃过。
果酱发糕和三明治一上来,乐老板咬了一口脸色就变了,在店里大声嚷嚷道:“你们这闲食真难吃!”
周围吃饭的客人纷纷张望过来。
刘老板急忙上前安抚:“客管,有话好说......”
乐老板指着盘子里的果酱发糕:“这是啥果酱发糕,里面的酱酸的要死,还有这三明治,一股子生菜叶味,还没有余食肆的一半好吃!”
“有余食肆?”
“就是丁字路口新开的,我昨天看他家门太小,就没进去。”
“下次去有余食肆尝尝。”
刘老板听到客人在议论有余食肆,急忙道:“客官,咱小声点,这顿饭的银钱我给您免了。”
能免银钱,乐老板自是不再吱声了,伍各易心里惦记着排骨,这顿饭吃的是没滋没味,一点都不香。
下午,周林和她男人白崇赶着租的骡车来到有余食肆前。
白崇干活利索,一上午跑了两个村子,把夏鱼要的水果给收完了。
夏鱼听到周林在门口叫人,忙把他们请进屋子,给两人倒上一杯大麦茶:“嫂子,你们忙了一上午,吃午饭没?”
“吃了,在家带的饼子。”周林笑着把车上的果子运进屋里。
夏鱼道:“你们搬完果子坐着歇会儿,我给你们一人下碗面去。”
周林忙摆手:“不用麻烦,我们一会儿就走。”
“麻烦啥,就一碗面的功夫,很快。”夏鱼说完就进了厨房。
她用排骨汤做底,给两人做了碗汤汁浓白的排骨面,碗里还卧着一个荷包蛋,油绿的菜叶给面条增添了一丝颜色,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周林和白崇虽然吃过干饼子,但是看着这热乎的面条还是不由的口水泛滥,两人道了谢,埋头大吃起来。
吃完饭,外头太阳正烈,周林和白崇打算等会儿再走。
她跟夏鱼唠起最近村里发生的事:“罗芳跟她那个姘头掰了,现在在家可老实了,也不在村里晃悠了,生怕惹了谁不如意,在她男人耳边嘀咕起这事。”
罗芳为了孩子肯定怕白三铁休了她,自是不敢再惹是生非。
提起罗芳,夏鱼就想起池温文,她现在很确定这事就是池温文做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罗芳的腌臜事的。
夏鱼喝了口水:“老实点好,在家好好带孩子。”
“对了,还有余翠,听说白小弟的学费不够了,她想让白小妹嫁人哩,这两天白小妹怄这一口气不吃不喝,这丫头看着就可怜人。”周林叹了一口气,她也是当娘的,看到余翠这样对白小妹,心里气得不行,但毕竟她只是外人,能顾着自己家都不错了,也没法多帮白小妹什么。
夏鱼看得出周林也心疼白小妹,她一想,周林人活络,不如就让她当说客,让余翠同意白小妹来镇上帮忙:“嫂子,我想让白小妹来我这帮忙,但是这事我怕我去说不太好......”
余翠怨池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夏鱼如果自己去白小妹家说这事,只怕余翠宁可让白小妹嫁人都不会让她来食肆帮忙的。
周林明白夏鱼的意思,拍着她的手背道:“妥,这件事嫂子去说,你把你开得条件跟我说明白了就行。”
夏鱼在心底粗略地算了一笔白小弟每月学费所用的帐单,卡了个最低限度,顺带画了个大饼,道:“每月四十文钱,后期干得好还能涨工资。”
周林点头道:“好,这事包在我身上,白小妹每个月能往家拿银钱,余翠自然不会再逼着她嫁人了,而且在你这也免得整天再挨打了。”
第27章 衣裳和猪蹄
夏鱼给周林结算了银钱, 前脚刚把人送走,后脚池温文就回到了食肆。
“夏果的事办完了,每月逢三可回家休息两天。唐先生说年前把学费交上就可以, 但是平日用的纸笔需要自己准备。”他接过王伯手中的账簿, 让王伯回屋歇会儿,自己清点起银钱。
“没问题。”夏鱼坐在屋里挑果子, 虽然前后两个屋门都开着有过堂风,但她还是热得汗直往下流:“对了,我让周林回村里带话,叫白小妹来食肆里帮忙。”
听夏鱼讲白小妹在家被逼着嫁人, 池温文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行,食肆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食肆多来一个人帮忙,夏鱼也能轻松不少。
夏鱼擦了一把汗,突然问道:“池温文, 罗芳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池温文抬了抬眼, 手中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作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夏鱼拿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走到柜台前递给他, 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池温文搁下算盘,接过苹果, 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秘密。”
夏鱼满怀期待地等着他解释,没想到他竟然不说,气得她拿着苹果又转身坐回去了:“不说拉倒, 谁稀罕呐。”
池温文将最后一笔帐记下, 合了账簿走出柜台,坐在她的对面,帮她一起挑着果子:“其实这事是白小弟跟我说的。”
夏鱼诧异道:“白小弟?”
“白小弟刚去罗家村念书时,有时候还偷偷来家里找白祥玩。有一天他说他看见罗芳跟一个男的偷偷摸摸去了后林, 出来时头发都乱了。我便觉得这事有蹊跷,就叮嘱白小弟不要跟旁人说,万一被罗芳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他家安生。”
夏鱼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小孩子说的话谁会当真,如果这事被罗芳糊弄过去了,指不定事后要怎么折腾他们家呢。
但是有一点她还不明白:“罗万怎么会来白江村找罗芳?”
池温文揪掉苹果梗上的叶子,漫不经心道:“我找人去罗家村给罗万捎了口信,说罗芳婆家里发现他俩的事了,她要跟罗万私奔。”
后来罗万来到白江村,在两人约定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壮着胆子去了白金属家附近转悠,探头探脑的贼样一下就被人发现了,再加上他看到罗芳安然无恙时惊讶的表情和关切的语气,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有猫腻。
夏鱼不由地佩服起池温文,前有白三牛,后有罗芳,这村里人的八卦他是不是都知道啊。
她拿了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池温文:“给你,咱村里还有啥八卦,说出来乐呵乐呵。”
“没了。”池温文看着她磨白破旧的衣服,心里有些不舒服,从夏鱼嫁过来还没她添过一件新衣服。
他摸了摸兜里的十文钱,不动声色问道:“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需要捎带的吗?”
夏鱼看了看屋里摆的三大筐果子,她这两天要赶着做果酱,晚上卖的菜样最好简单些,也能让她忙里偷闲歇口气。
想了想,她歪头道:“你去肉摊买二十二个猪蹄子,再买些鸡爪、花生,最好再买几坛酒回来。”
开业这两天总有人要酒吃,那她索性就做一锅卤猪蹄和卤鸡爪,晚上就只卖些酒肉便饭。
池温文拿了串草绳穿好的铜板,估摸着大概能有四百钱,他将钱贴身放好,道:“我去买肉买菜,酒等会儿让王伯去买,他跟酒肆老板熟络。”
夏鱼点头让他速去速回。
池温文出了门,先去了镇子上的一间成衣店。
成衣店的老板娘见来的是个清贫的俊公子,文质彬彬,谦和有礼,还以为是哪家书院的学生出来采买,她热情招呼道:“来来来,客人您瞧,这边的款式都是新出的,样式好看还便宜,买的学生最多。”
“我想买件女式布衫。”池温文第一次买女子家的东西,表面再淡定耳根也染了红晕。
老板娘一副了然的表情,这是要送给心上人啊。
她拎了一身青黄色的粗布衫,上身宽袖斜对襟的样式,下身束腰长裙,款式简单颜色好看,正适合年轻女子穿。
“客人你看这件咋样,十二文钱。”
这件衣裳是老板娘进货以来最失败的一件,因为样式好看,进价都用了六文钱,比普通的粗布衣足足高了一倍的价格。但是好看又啥用,穷人家不讲究样式,有钱人家看不上这布料。
池温文想象了一下夏鱼的小身板,总觉得这件衣裳有点胖了,他摇了摇头:“不行,不合适,衣服有点大。”
老板娘忽悠道:“大了才好呢,夏天宽松凉快,秋天凉了还能加厚衣裳穿。”
池温文犹豫了,但想到兜里只有十文钱,他摇了摇头:“不行,价格也有点贵了。”
老板娘把衣服对折放在柜台上,笑道:“价格还能便宜,十文钱咋样?”
池温文一听有商量的余地,又还价:“八文。”
老板娘敛了笑脸:“小兄弟,你这还价太多了,不成。”
池温文本身就觉得衣裳大,在犹豫,一听老板娘不买,也不愿意买了:“那我再去别家看看。”
他的一只脚还没迈出门槛,老板娘急忙将衣裳折好用布条捆上,塞到池温文的怀里,佯装心痛道:“行了行了,看你也是诚心要,八文就八文,八文钱卖给你我都亏了。”
池温文被强行塞了衣服,还是有点纠结:“这衣裳不合身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