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们接下来是直接去平州还是现在这里停留两天?”
陆远思和傅承禹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按照他们目前的情况,傅承禹在平州的安排不知是否已经准备妥当,而越州也有一些小事需要处理,比如这场遇袭——究竟如何落幕。
要说就这么算了,陆远思是不甘心的, 她不是能吃得了亏的性子,可若是继续留在越州,又有暴露的风险。
“远思想去哪儿?”傅承禹似乎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你给我的信我收到了,似乎在越州安排了不少活动?”
陆远思:“……那都是原来的计划,如今越州主城必定看守严密,你还要冒险进去吗?”
“我对越州风土人情的确有些兴趣,”傅承禹顿了一下,说:“陶家小公子做事滴水不漏,只是替我们做个假身份,想必不成问题。”
陆远思这是明白了,傅承禹的醋劲儿还没缓过来,她忍不住笑起来,暂时把眼前的困境放到一边,抱住傅承禹说:“你怎么还在生气啊,我在信里怎么和你说的?我的确是看中陶瑾的才华,想要收为己用,这醋要是照你这么吃下去,日后咱们就得酸死了。”
傅承禹决不承认自己的小心思,把锅都推到齐盛头上:“我听说陶家小公子是这一辈少有的才俊,想必样貌定是不差的。”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陆远思说得义正言辞,就不告诉傅承禹陶瑾的身份,反而是仰起脑袋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有承禹珠玉在前,世间哪个男子不是黯然失色?能让我见色起意的,也就你一个了。”
“说起见色起意……”傅承禹低下头来,注视着陆远思的眼睛:“难怪当初远思不喜欢我,原来是我们初见的时机不对,若是我未曾落水,你是不是前世就把持不住了?”
陆远思有些心虚,她以前做的事的确是十分混账,尤其是在面对着这位债主的时候,就更不适应了:“咳!那个……我以前不是有眼无珠嘛。”
“所以,你是不是要补偿补偿我?”傅承禹凑近她的脸,眼底都含着笑意,陆远思勾住他的脖子,五指插|入傅承禹冰凉的发丝,贴着他的嘴唇说:“殿下想要什么补偿?”
陆远思的声音有些哑,她和傅承禹鼻尖相抵,近得可以看清他眼中的自己,傅承禹搂住她的腰,笑着说:“将军在想什么?这是对我的补偿,还是将军自己想要,嗯?”
“良辰美景,殿下好没情趣……”陆远思万万没想到,有一日她竟然有资格说这句话:“这个时候,殿下应该珍惜时间,好生享受臣的服侍才对,怎么反跟我争辩上了?看来殿下这张嘴太过伶牙俐齿,得堵上才对。”
说着陆远思便吻上了傅承禹的唇,轻而易举的撬开他的牙关,二人本就是小别胜新婚,前几日因为傅承禹卧病在床,没什么机会,如今他主动撩拨,陆远思要是能忍住那才奇怪了。
只是傅承禹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突然推开陆远思:“等等……”
“殿下,现在后悔可晚了。”陆远思不放过他,无师自通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低声说:“这次我会让你舒服的……”
傅承禹平日再怎么温润有礼,也是在军中浸淫过三年的,这点流氓话还不组织与让他脸红不好意思,他坚定的推开陆远思,说:“不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见傅承禹不像是害羞,陆远思有些疑惑地放开他,这才看见傅承禹身上的一滩血迹,什么激情都没了,脸色瞬间慌张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让我看看,承禹,你怎么……”
“不,我没事。”傅承禹抓住陆远思想要掀开自己衣服的手,他的手上也沾了血迹,脸色却十分不自然,但见陆远思满脸着急,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全然不知,只好咬着牙说:“好像……是你来了葵水。”
陆远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茫然,好像完全没听说过这是什么玩意儿,傅承禹原本还觉得有些尴尬,但见她这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他们已经离开了清风寨,否则当真是一场灾难。
“你别着急,先坐一会儿,有什么不舒服吗?”
陆远思什么感觉都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傅承禹想她也没有什么感觉,并不像丛啸说得那么夸张,否则她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那说明远思的身体还不错,”傅承禹还有心情开玩笑,在这种陆远思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傅承禹也不得不撑起一副平静的面皮来。
他“淡定”地叫来了盏茗,在看见他一手血的时候盏茗脸色都白了,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傅承禹只是淡定地告诉她陆远思来了葵水,请她帮个忙,顺便让人送些热水上来。
陆远思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盏茗服侍她把自己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布条和衣服,告诉她有关葵水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傅承禹也已经把那一身脏衣服换了下来,看见陆远思绷着一张脸坐在床上,感同身受地叹了一口气——傅承禹做了许多年的展钺,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也经历过,只是当时他的灵魂被困在展钺的身体内,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旁观者,尴尬和震惊的感觉并不真切,陆远思却是实实在在感受了一回——还是在如此紧要关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
两人都已经收拾干净了,陆远思撇过头去,不想去看傅承禹,他笑了一声,从背后抱住陆远思,说:“怎么了?不高兴?”
陆远思不说话,傅承禹就说:“没关系的,丛啸说这都是正常的现象,你从前……这具身体从前应该也有过,只是因为原来的陆远思服毒自尽,造成了一些意外,你别怕,没事的。”
话虽如此,陆远思依旧是觉得从头皮到脚趾都发麻,这种感觉可比当初她得知女子能怀孕之时更加直观且强烈,陆远思觉得难以接受。
“你不觉得恶心吗?”陆远思找不到其他的形容,她讨厌这样的感觉,觉得羞耻,难以开口。
她在军营中和其他士兵们说着下流话的时候不觉得羞耻,开黄腔调戏傅承禹的时候不觉得羞耻,问郭意白房事奥秘的时候不觉得羞耻,而现在,她觉得羞耻……且肮脏。
陆远思羞耻于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更羞耻于她的心态——她其实从未真正理解过男子之苦,当她若无其事地和别人说着下流的玩笑,指责某些人对男子的轻浮时,她仍是高高在上的,所谓的同情和理解只是她用来感动自己的借口罢了。
如今她真正处于“男子”的地位,经历着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她还是觉得脏,说明她从前的种种,都是虚伪的,一戳即破。
傅承禹好像知道陆远思在想什么,他说:“我刚刚变成展钺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他积极地向陆远思分享自己变成展钺的心路历程,丝毫不避忌,就像是当初丛啸和他说起葵水由来时一样,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寻常的小事,并不因为它被世俗所附加的眼光而羞愧。
陆远思看向他,表情很僵硬,像是强忍着什么,傅承禹没忍住亲了亲她的脸:“你看,我们互相体会过对方的处境,寻常夫妻还有谁比我们更幸运?”
“承禹……”陆远思抿了抿嘴,回抱住他,傅承禹身上温暖的体温便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传过来:“你怎么这么好啊。”
“这不是为了绑住你吗?”傅承禹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脊:“若是将军去找了其他人,我可怎么办?”
陆远思一下子笑起来,她把脸埋在傅承禹颈窝里,说:“可是陆将军现在一点也不威风八面,像个撒娇懦弱的小媳妇,没人看得上了。”
“瑨王殿下也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没人喜欢,我们两个只好凑活着过了。”
第93章 陆远思和傅承禹从清风寨……
陆远思和傅承禹从清风寨带回来了一个小兔崽子, 谁也不敢放他出去乱跑,这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不老实得很, 却也没自己想象得那么聪明, 否则也不至于他自认为一句话没说就让陆远思套出了清风寨。
他们在山下暂时休息了一天,便准备启程了, 这里毕竟距离残月峡太近,不是久留之地,他们才用过早膳, 房门就被敲响了, 盏茗领着洛叶进来, 说:“小姐,小叶子一直想见你。”
这才短短一天,盏茗和这小子混得倒是熟了, 眼下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事,便让洛叶进来了,傅承禹见陆远思不想说话, 就让盏茗先下去收拾东西,然后对洛叶说:“我们马上要启程离开, 你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需要带上吗?”
洛叶有些拘谨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对傅承禹说:“对不起。”
傅承禹对这小孩倒是没什么恶感, 便说:“你怎么了?”
“唔……”洛叶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看向傅承禹:“你真的是皇子啊?还是当家的女婿,你长得真好看,和姐姐简直是天生一对。”
这一套陆远思已经见识过了,她把傅承禹拉过来,对洛叶说:“你有什么事?”
洛叶笑起来, 露出两颗虎牙:“姐姐,你别生气了嘛,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当家的女儿,不然我肯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