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松开谭以爻,在胸口比了个心:
“最爱你哦。”
谭以爻耳根通红,撇开视线,又忍不住看过去,唇角抑制不住地上仰。
花眠见他笑了,怔了下。
好像很少见到谭以爻笑,他大多数笑都带着阴暗色彩,不怎么明亮。
她又凑到他身边,踮起脚,动作顿了顿,最终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走啦走啦,要排好久呢。”
很多平淡无聊又乏味的事,好像多一个人,就会变得有趣味起来。
花眠全靠谭以爻托着才没睡过去,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他们一眼。
——那张脸实在太过惊艳,在末世逃亡之中,脏兮兮的,灰扑扑的,这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诡丽妖艳的,很是夺目。
谭以爻给她戴上墨镜。
“狐狸精!”
不知道是谁说的。
花眠不在意,拉着黑着脸要计较的男人,没骨头似的倒在他身上,笑着说:“我是狐狸精哎,是你的狐狸精吗,谭以爻?”
她抬手给谭以爻擦了擦汗,自问自答,很是快乐:“是你的哦。”
大妈正好排在他们后面,呸了一声,又拉开她的包说:“明喆,你饿不饿,这都是我给你留的,还有一盒牛奶呢,你拿着喝了,多补充补充营养!”
明喆:“妈你留着吧,基地会给我发食物的,我不缺吃的,您一路辛苦了,得多吃点。”
大妈不依:“妈专门给你留的,留一路了,你不吃妈可不高兴了……”
说了很长一大段。
爱子之情很是深沉。
花眠心想,这么自私自利的人都爱孩子啊……
想到一半,又笑了。
花家父母不是自私自利,也不是不爱孩子。
恰恰相反,他们爱的很。
爱到宁愿做出个替身,代替那位千金活着,假装那位还活在世上。
花眠把现实与虚假剖开以后。
才发现,原来花家父母也有真的喜欢她的时候。
——在她刚刚被创造出来,最像那位真千金的时候。
一举一动连相貌都与那位真千金完全相同。
谭以爻把她所有的生平都调查完整的时候,她正在43街玩。
花钱找了一群漂亮可爱的成熟男性。
给每个人安排了具体的工作。
督促她吃饭,给她准备宵夜。
夸她在学习上进步。
天冷要加衣,天热要多喝水。
还有陪她做美容的。
等等等等。
——都是花家父母跟他们女儿做过的。
她曾经也体验过。
那短暂的亲情,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却又让人记住了它的馥郁芬芳与惊艳,令人忍不住回味,且想要再看一次,或者更多次。
其中一个男的正给她倒酒,刚把酒杯递到她嘴边。
谭以爻就是这种情况下进来的。
他身心高大,极有压迫感,眉梢眼角又是桀骜难驯,自带着股猖狂与放肆,让那群男人女人们都吓得噤声。
他皱着眉:“你的东西。”
花眠接过男人手中的酒杯,对着谭以爻举了举:“多谢啦。”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卡给谭以爻,摇着酒杯,看里面金色的酒水,莫名出神。
档案袋很厚重。
却也很轻。
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太轻了。
花眠已经隐隐猜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没去接那个档案袋,“这个资料帮我销毁了,好吗?”
谭以爻把档案放在水晶桌上,咬着根烟,猩红的光芒亮起,他吐出烟雾:“大小姐,耍我玩?”
“怎么会呢?”花眠笑了,“我可是掏钱了的。”
默了会儿,花眠忽然问:“我很惹人厌吗,谭以爻?”
“哪有,您最讨人喜欢了,怎么会惹人厌啊,他们讨厌您那是他们没眼光!”给她倒酒的男人插话,语气暧昧宠溺。
花眠蹙眉:“出去。”
男人愣了下:“什么?”
“我有问你吗?”花眠唇线抹平,“出去,都出去。”
男人沉默了下,到底不敢惹金主,很快,灯红酒绿的包厢里就剩下谭以爻跟大小姐。
花眠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又笑了:“你怎么不走呢,谭以爻?”
“不是说,交易结束,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谭以爻喉结滚动,他把烟掐灭,说:“你年轻还小,即便家里有钱,也不要过分挥霍自己。”
花眠像是喝醉了,晕晕乎乎地啊了声:“你再说一遍,好吗?”
她伸手拽住了谭以爻的一点点衣角,像她抓住了在繁华世界寻求的一丁点发自肺腑而又真情实感的关心。
“再说一遍,好吗?”
“我可以给你钱的。”
……
“到你们了,男女分开!”
花眠从困意中回神,蹭了下谭以爻的后背:“我去啦。”
谭以爻绷着肌肉,沉声说:“有事大声叫我。”
花眠眨眨眼:“然后你光着腚跑出来救我吗?”
谭以爻抬脚就走。
身后是花眠撩人的笑声。
检查过得很快。
脱了衣服让对方看一下,只要没有伤口就可以离开了。
花眠出去的时候,谭以爻就在外面等着她。
刘然跟在谭以爻身后:“你们被分到了哪里?”
花眠无所谓:“应该都是贫民窟吧。”
“你们要把车抵过去了,那就不是贫民窟了,可惜你家保镖拒绝的很干脆。”刘然说,“不过我也没抵,睡哪里不是谁,以后出去找物资打丧尸,早晚能挣一套房!”
白领男也出来了,笑了笑:“没想到末世来了,还是得为房子努力。”
刘然点头说是啊,这操蛋的世道。
花眠没理会他们,眨巴着眼望谭以爻,揶揄道:“拒绝的很干脆呀……”
她狐狸眼一弯:“谭以爻,你怎么这么惹人喜欢呢?”
谭以爻撇开视线。
只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妖精勾的吐尽骨头。
基地建的很大,像小队长形容的那样,表面看起来很是祥和,都很文明。
谭以爻虽然没有用车交换,但用一支枪也是能换个差不多的住处。
烈日下暴晒了很久,即便没有空调,进了房间也感受到几分清亮之意。
谭以爻安抚她:“条件不是很好,要委屈您一段时间。”
花眠不在意这些,她又打了个哈欠,见谭以爻开始收拾房间,冷不丁从背后抱住了男人:“委屈一段时间以后呢?”
男人默了会儿。
“有一座城堡。”
花眠倦意浓郁:“什么城堡?”
“我为而你建的。”
谭以爻声线低哑性感,他喉结滚动了下,过了会儿,问:“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顿了顿,“只有我们两个人。”
回答她的是花眠浅浅的呼吸。
睡着了。
谭以爻吐了口气,望着这里简陋的,并不算整洁的房间,轻轻调换着姿势,抱起花眠。
“谭以爻……”大小姐朝他怀里蹭了蹭,无意识撒着娇。
谭以爻说:“我在。”
“谭以爻……”
“我在。”
“谭以爻……”
“我在啊。”
“谭以爻……”
“我在啊,大小姐。”
她反反复复说着梦话。
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谭以爻不厌其烦地回应着。
他坐在沙发上,让花眠躺在他怀里,怀中软玉温香。
耳边是她情意缠绵的呓语。
“不要走……”
“不要走,谭以爻。”
谭以爻动作微僵,捡起她口袋中快要滑落的手机,点开看了看,屏保依旧是他们俩人的合照。
月色温柔,海浪深邃。
少女狐狸眼微微垂着,盯着手中颜色诡丽的鸡尾酒,像是对合照混不在意,也像是对他离开的无所谓。
谭以爻也一直这样以为的。
可睡梦中的话。
——原来那天,她也有想过挽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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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
第38章
残阳艳烈, 似是谁在泣血哀鸣。
狭小的沙发,两人相拥而眠,余晖透过窗户洒下,
花眠鸦睫轻颤, 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迟钝,狐狸眼没有往日的狡黠,泛着懵懂天真。
因为天气太热。
谭以爻的背心, 胸前跟后背都湿了大片。
花眠眨了眨眼, 见他还没醒,坏心眼地捏住他鼻子, 还没成功就被他忽地攥住了手腕。
——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充斥着威慑与煞气的眼眸,虽然仍有些倦意,但未曾削减半分戾气。
花眠彻底清醒了, 她狐狸眼又弯出了撩人弧度, 娇滴滴地说:“谭哥哥,你弄疼人家啦。”
谭以爻松开她,抓了把头发, 收了戾气,睡眼惺忪地含糊问道:“几点了?饿了吗?”
平淡又温馨的问话像极了老夫老妻。
“不知道,不饿。”
花眠回答了这个问题,又把手腕举到他眼前挥了挥:“你看看嘛, 都红了。”
谭以爻意识到是她后就收了力, 但花眠肌肤又白又娇,稍稍的磕碰就像是惨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