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又一同叹气,祁才把额头上的汗擦干,瞧着同样满脸冷汗的秦岭,忍不住拍拍肩膀道:“恐怕有风暴即将来袭啊。”
即使离开了书房,二人心里依旧惴惴不安的,尤其是祁才,他经历了整件事,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他无法对秦岭言明,只能意味深长地告诫:“兄弟,保重!”
秦岭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保重!”
“祁才。”
祁才刚松一口气,又听到沈惊寒在书房叫他,秦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一溜烟头也不回地跑了。
祁才忐忑不安地进了书房,行了一礼,“王爷有何吩咐?”
只见沈惊寒把手中的笔放到一旁,指了指桌上的肖像画:“暗中查找,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带到本王面前。”
这张画不过寥寥几笔,画得极为简单,甚至面目都有些模糊,却丝毫无法掩盖其妖媚之姿,只是画便已如此,若是见着了真人……
“奴才遵旨!”祁才把画纸收下,“奴才这就找画师多描摹几张,派人暗中寻找。”
“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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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后的花园内,阮棠梨拿着水壶漫不经心地浇花,试图探听书房里的声音,但书房内似乎没有人,安静得很。
刚收回思绪,阮棠梨就听到有人叫她,循声望去,却见祁才正拿着一叠纸在朝她招手。
她立刻放下水壶,小跑过去,“祁主管好,可是有事找奴婢?”
“瞧一瞧这张纸上的人,可有在府里见过?”祁才拿出一张纸,递给阮棠梨。
阮棠梨接过纸一看,顿时眉心一跳,这上边画的可不就是她洗去易容膏的模样吗!
虽说五官并不精准,但是神韵却已经是极像了。
她房间里那面镜子模糊到只能看出轮廓,沈惊寒竟然也能画出这么像的肖像画?
“梨子?”祁才皱了皱眉,出声提醒。
“没,”阮棠梨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适当露出迷茫的表情,“祁主管,奴婢从未在府上见过这般姿色的女子。”
祁才不疑有他,收回了她手里的画纸,叮嘱道:“若是见到,定要向我汇报。”
“好的,祁主管。”阮棠梨满脸郑重地保证。
祁才拿着图纸脚步匆匆地离开花园,阮棠梨这才回去继续拿着水壶浇水,心情却已经平复下来。
果然如她午时小憩时所想。
沈惊寒不知道她是谁。
还好她这两天睡觉前都把易容膏洗去了,而且原主平日里也是分外小心,从未让人看过她真正的模样,否则她还真不好隐藏起来。
只要不出意外,沈惊寒在守皇陵之前都找不到她是谁了。
这般想着,阮棠梨顿时美得不行,哼着小曲儿浇水,心里甚至计划着今日上沈惊寒的身要做些什么。
只要不被沈惊寒发现,这就是她最有力的武器,甚至可以为她的男神提前消除很多麻烦!
这日工作完成后,阮棠梨告别了小桃花,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小破屋。
一丝不苟地把脸上的易容膏洗干净,又稳妥地把房门锁好,钥匙放到老地方,阮棠梨怀着期待的心情躺到床上。
一如既往开始数羊。
然而今天,阮棠梨数了无数个羊都没能成功入睡,直到外面响起打更声,阮棠梨才堪堪有了些睡意。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困意翻涌,这打更声似乎有些变调,慢慢变成嘈杂的人声,其中还掺着似有若无的音乐声。
“哎呀——”
一道响亮的男声在喧嚣中脱颖而出,阮棠梨正困得很,听到烦人的声音,她忍不住皱了眉,眯开眼,惺忪地看着四周。
只见一个穿着天青色华服的男子拿着一个空酒杯重重放在她面前。
“嘭”的一声,阮棠梨瞬间惊醒过来。
“瑞王爷,这场子还没热起来,怎么就犯困了啊,来,喝酒啊!”说着,男子就把就被给满上了,推到阮棠梨面前。
此时,他们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阮棠梨瞬间明白沈惊寒这是在应酬。
可是沈惊寒是怎么应酬的啊?
她试图回忆原书剧情,但情急之下只能想起池怀述应酬的部分。
四周有不少人劝酒,阮棠梨衡量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把面前这杯酒尽数灌入口中。
冰冷的酒滑过喉咙,落到胃里却火热起来。
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大喊道:“瑞王爷好酒量!子莘,再给王爷满上!”
第7章 胆大包天 沈惊寒稍稍往后退了些,没想……
酒又被倒满,起哄声越来越大,这个包间几乎一半人都围了过来,甚至还有人站在椅子上看热闹。
阮棠梨骑虎难下,方才喝的那杯还在胃里烧着,现在又有一杯。
这时,不知是哪个纨绔公子哥喝高了,吊儿郎当说了句:“堂堂瑞王爷莫不是还怕了这杯酒吧?可真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话音才落下,所有人都停止说话,用看痴傻孩童的眼神看着那人,恨不得离他三尺远。
瑞王爷难得这般好说话,多喝了两杯,竟是有人借着酒劲上房揭瓦了!
此人笑完才发现原本喧哗的包间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甚至连丝竹声都停了,他那混沌的脑袋终于闪过一丝清明。
“是谁说本王怕了这杯酒?”阮棠梨慢悠悠一字一顿地说道。
霎时间,一股极为强大的压抑感席卷整个包间,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那个口出狂言的公子哥更是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王……王爷,小的喝多失言,还请王爷海涵……”
阮棠梨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刻意重重地把被子放在桌上,冷声道:“满上。”
众人:“……”
今日的王爷和往日好像不太一样啊。
方才给沈惊寒倒酒的男子,拿着酒壶,颤颤巍巍地给沈惊寒满上了,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惊寒又一口闷掉,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得惊人。
“满上!”
男人的面子最重要,虽然她不是沈惊寒的粉,但也不能把他的面子丢了……
酒杯又被斟满酒,沈惊寒又一次一口喝完,如此往复。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他们何曾见过瑞王爷这般喝酒啊,平日里的聚会或宴会,瑞王向来是滴酒不沾的。
喝多了,阮棠梨便觉得有点上头。
没有瑞王的指示,那人也不敢停止倒酒,但是随着瑞王的脸开始泛起粉红,倒酒的那人也慌了。
正巧阮棠梨刚喝完一杯,倒酒之人就踌躇着该不该继续倒,他用眼神看向四周看戏的人,却发现他们统统眼神左右飘忽,就是不肯看他。
他恨呐,他都交了一群什么表面兄弟!
“愣着干什么!倒啊!”阮棠梨喝多了,舌头都大了,大声催促着那人倒酒。
她口很渴,想喝水。
刚倒了小半杯,他的手就被一个男子抓住,只听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王爷喝多了,莫要在倒。”
那人回头一看,瞧见阻止他的正是近期朝中风头正劲的池家公子,顿时心下一松,把酒杯放在桌上,赶紧退了下去。
阮棠梨把那小半杯酒灌入肚中,嘴里愈发口干起来,却见有个人递给他一只杯子,里头盛满了水。
阮棠梨立即笑了,她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地把水喝尽。
喝完她才想起来要看那人,却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只能瞧见他穿着身象牙白的锦服,腰间挂着的玉佩一晃一晃的,好看的紧,面容却是怎么瞧也瞧不清。
她拍了拍池怀述的肩膀:“谢了啊,兄弟!”
而其他围观的人皆是一脸活见鬼的样子,就连池怀述都愣了。
向来冷若冰霜且高高在上的瑞王爷居然笑了,而且竟然称池怀述是他兄弟!
要知道他们一直都不对付啊!
后来是如何回到府里的,阮棠梨是半点不记得了,应当是那个身穿象牙白华服的男子送她回来的。
池怀述把阮棠梨送到瑞王府门口,就直接回去了,阮棠梨冲着远去的马车挥手,还大喊着:“谢谢你呀!好心人!”
直到马车拐弯,离开了她的视线,阮棠梨才左摇右晃地进了瑞王府。
守门的小厮见了,也拿不准要不要上去扶,因为他听闻王爷非常讨厌别人碰,但现在王爷又喝得这么醉。
就这点纠结的时间,阮棠梨已经进了府,偏不走修得平整的大理石路,选择走一条坑坑洼洼的鹅卵石路,几次差点跌倒。
那小厮看不下去了,小跑了过去,“王爷,可要奴才扶您回内室?”
阮棠梨醉醺醺的,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提到了“内室”二字,当即就想到上次她找了半天没找到去内室的路,倔强的气性突然上来了。
“不必!你好好在门口守着,我能找着路!”
阮棠梨反手指向大门,那小厮冷汗涔涔地回去守门了,余光中他还看到自家王爷正同手同脚地走路。
在鹅卵石路上走了半天,阮棠梨脚掌疼得厉害,忍不住就蹲了下来,用手狠狠打了一下地面,呜咽着:“破路,这么硌脚!你这条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