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指尖的温柔,他的吻却没有半点体贴与情义, 完全是肆无忌惮的侵略与占有, 还掺着一些疯狂且不计后果的报复性啃咬。
阮棠梨伸手推了推沈惊寒,却因为浑身无力, 推拒像是欲拒还迎, 沈惊寒搂得更紧了。
无奈,阮棠梨只能放弃,试图说话:“你……唔!”
却不想一张口,沈惊寒灵巧又滚烫的舌强势进入她的口中,从唇到齿, 再到舌根, 所有地方都被他带着怒火横扫而过。
不像是亲密的接吻,更像在宣示主权。
推也推不开, 话也说不了, 阮棠梨麻木了,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软软地借着沈惊寒的力站着。
虽然是她的初吻, 但好歹沈惊寒的皮相全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比池怀述还好看,所以她也不算亏吧。
这般想着, 阮棠梨更是松懈,连惊慌的情绪都有所缓解,甚至还意图享受这个吻。
即使不像她以前听说的那样舒服和美妙,不过这种野兽般狂野的吻也算是别有一番风趣?阮棠梨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此念起,沈惊寒似是意识到什么, 黑眸突然睁开,静静地看着再无半点害怕之意的阮棠梨,侵略的动作停了停。
阮棠梨:“……”
她刚有点享受,咋停了?现在她是该做出害怕的表情吗?
然而还没等阮棠梨装害怕,沈惊寒已然从她的口中退出,狠狠磨了磨她的唇,并将她的下唇叼入嘴里,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
霎时间,血从伤口溢出,流入两人的口中,血腥味顿时充满口腔。
沈惊寒稍稍离开了一些。
两唇分离,阮棠梨才看到沈惊寒的唇上沾着她的血,与他黑瞳深处涌动的狂热相映,透着一种诡异的嗜血与美感。
阮棠梨呆呆看了一瞬,抬起头想把他唇上的血擦去,但她的手堪堪抬起一寸,沈惊寒忽然又低下头,阮棠梨一僵,以为他又要吻自己,慌忙闭上眼。
等了片刻,只等到他微烫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伤口,疼痛中带着点麻痒,但就那一点点的麻痒却直冲阮棠梨的天灵盖。
“沈惊寒。”阮棠梨忽地叫了一声。
沈惊寒的动作一顿,眼中的暗潮褪去一些,他伸出舌头将唇上的血舔去,并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阮棠梨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上下滚动的喉结让她的心跳陡然失衡。
“你,知道我是谁吧?”阮棠梨盯着他嘴上残留的血印子,视线无法移开。
“这是惩罚。”沈惊寒眼中暗潮尽褪,手也松开了阮棠梨的腰。
一下子失去依靠,阮棠梨发软的双腿根本站不住,只得靠着墙慢慢蹲下。
“以后我做错事,你都这么惩罚我吗?”阮棠梨惊讶道。
还有这种好事?
沈惊寒蹲下,与她平视,没回答这个问题,“你昨日到底做了什么?”
阮棠梨:“……不说可以吗?”
“不行。”沈惊寒眸色渐冷。
“那个,我喝断片了,不记得昨天的事儿了。”阮棠梨硬着头皮,假笑。
“不可能。”沈惊寒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阮棠梨和他对视,也看清了她眼中的心虚,当即冷笑:“你不说也行,本王自会去查。”
阮棠梨顿时慌了,拉着他的胳膊,紧张道:“别别别,我告诉你,你别去查了……”
沈惊寒冷冷看她。
“这种事儿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有损王爷威名的,”阮棠梨眼神左右飘忽,就是不敢看沈惊寒。
她支支吾吾把昨晚的事尽数告诉沈惊寒。
听到青楼一事时,沈惊寒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但还算能忍受,听到后面阮棠梨央求池怀述在他的衣服上签字时,沈惊寒面上笼罩着浓浓的杀意。
“王爷……我错了,您别冲动……”阮棠梨扯扯沈惊寒的袖子。
“那件衣服,在哪里?”沈惊寒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没能忍住,一拳打在阮棠梨身后的墙壁上。
拳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阮棠梨身子一颤,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答案。
“在哪里!”沈惊寒黑沉的眼眸逐渐染上嗜血的红色。
“是……”阮棠梨眼睛一闭,不敢再看他,“是你身上这件……”
久久,久久没有声音,但她知道沈惊寒还在她面前。
右手背传来阵阵剧痛,阮棠梨下意识伸手摸摸疼的地方,“王爷,你没事吧?这次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沈惊寒咬牙切齿。
“没有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阮棠梨悄咪咪睁开眼,却见沈惊寒的眼瞳已然恢复平日的墨黑,仿佛方才那一抹猩红只是阮棠梨的错觉。
“就这么喜欢池怀述?”
如平常般冷淡的语气,却又似乎掩藏着一些别的情绪,阮棠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能缩着脑袋诚实地点点头,又补充道:“也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只是单纯欣赏他这个人。”
也是,喝醉了都要池怀述给她签名。
沈惊寒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件衣服,想要吗?”
听这语气是要给她?阮棠梨眼睛一亮,却又怂怂地不敢太高兴:“我……可以拥有吗?”
只听一声冷笑,“不可以。”
意料之中的答案,阮棠梨也没有太失落,她恢复了一些力气,正要站起来,却看到沈惊寒的右手正在滴血。
她瞳孔骤缩:“你流血了,要包扎一下!”
沈惊寒眸光微动,却把手背到身后,“与你无关。”
言罢,沈惊寒转身往外面走,行至门口,突然又停了,逆着光看刚站起来的阮棠梨,衣服上的“池怀述”三个字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他未言半语,片刻后,沈惊寒抬脚离开,房门也随之关上。
阮棠梨摸着还在泛疼的手背,她知道自己安全了,但却心里却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刚刚沈惊寒站在门口应该是要和她说什么吧,可他却沉默不语。
她伸手摸摸嘴角的伤口,一阵刺痛。
-
一连几天,阮棠梨都没见到沈惊寒,晚上灵魂互换的时候,沈惊寒的身体都在书房,并且用一种阮棠梨解不开的结把自己的腿绑在床上。
而且,沈惊寒也不知道吩咐了祁才什么,她在书房里叫下人都叫不到,起来喝个水都成了奢望。
防火防盗防阮棠梨。
如此过了几天,无人说话的日子阮棠梨好无聊,但她也不敢再造了。
这日,两人互穿身体后,沈惊寒起床,在房里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准备看一会再睡觉,却在书桌上看到阮棠梨留下的字——
还在生气吗?
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刚学着写的。
沈惊寒在原地停留片刻,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桌前,把那张纸拿起来,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张,也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我知道错啦,你别生气啦,送你一朵小花~
纸上花了一朵可爱的小花,花朵中间还画了一张哭唧唧的脸。
拿开这张纸,下面还有一张——
哎呀,都看到这啦,就原谅我吧!
旁边是两个握手言和的小人,一个是阮棠梨,一个是他,阮棠梨的表情很开心,而他的表情则是酷酷的不耐烦。
他把纸一张一张拿开。
后面没有啦!
真的没有啦!
没有啦!
哈哈哈还有呢!
你猜猜还有没有呀?
……
最后一张上画了一个酒壶,并打上大大的叉,旁边一个小人指着酒壶破口大骂:你这个坏事的小妖精!我再也不要你啦!
小人脸上的表情生动有趣,像极了阮棠梨平日里活泼灵动的样子。
沈惊寒把纸张整理好放回原处,拿着书往里间走,路过镜子时,他余光看到镜子里的人神情轻松,嘴角扬起愉快的弧度。
沈惊寒的表情一僵,握着书的手紧了紧,眼中笑意尽数褪去,他转过头,径直走到床边,如往常一样开始看书。
只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上的字悉数变成阮棠梨那歪歪扭扭的丑字,甚至还会变成求和的小人儿。
代表阮棠梨的小人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请他原谅。
看了半晌,一页未翻,沈惊寒把书扔到一边,躺下开始睡觉,但总有挥之不去的小人在他脑海浮现,阮棠梨的,他的,数不尽的小人在飞舞。
好不容易睡着了,晚上做梦还梦到阮棠梨的小人拉着他的小人偷跑出去玩,逃离那个冰冷又充满暴力的地方。
“我们去哪儿?”沈惊寒小人的心砰砰直跳,期待着地点。
只见阮棠梨小人回头对她粲然一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呀。”
说完,她还拍着胸脯保证:“那里可好玩了!”
细细碎碎的光盛在她的眼底,正如她的笑容一样,让沈惊寒小人冰冷的身体逐渐恢复温度。
从来没有这样全力奔跑过,从来没有这样不知目的跟着一个人走。
他们跑过喧嚣的大街,跑过热闹的茶楼,从白天跑到黑夜,不知疲倦,最后在一条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停下。
“我们到啦!”阮棠梨小人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