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寒想起那件七皱八褶还带着酒气的外衫,脸色更差了:“多管闲事。”
池怀述闭嘴了,脸色变幻几次,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那王爷可要小心别感冒了。”
沈惊寒不太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关心,以为是在讽刺他,当即呛回去:“本王的身体不像你这般虚弱。”
池怀述:“……”
可别怪他没提醒。
池怀述带着沈惊寒一路走到正厅,几乎逛遍了整个池府,也遇到了许多池府下人。
这一路,沈惊寒身后的“池怀述”三个字在青竹眼前晃来晃去,他人都快给晃晕了……
池家与沈惊寒的关系向来不好,不止是池怀述,连他的父亲,当朝丞相池承平和沈惊寒都看不对眼。
所以当衣冠不太整的沈惊寒冷着张脸出现在池承平的面前时,他是有点想笑的。
“王爷,昨晚睡得可好?听犬子说昨儿王爷来得太晚,下官和夫人都歇下了,便没有通知下官,下官已经教训过犬子,还请王爷莫要介怀。”池承平语气谦逊,但嘴角却诚实得都快裂到耳后根了。
沈惊寒:“……”
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见沈惊寒沉默不语,脸色极为难看,池承平心下又舒坦不少,态度良好地把人请上上座,在沈惊寒走到他前面后,池承平看到了他背后的三个大字。
他顿时惊了,转头用眼神询问儿子,却见儿子露出一副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父子连心,池承平懂了。
“王爷,早上准备仓促,招待不周,还请王爷见谅。”池承平在沈惊寒旁边坐下,池夫人和池怀述也跟着坐下。
桌上的早膳菜色不错,都是些开胃易消化的食物,沈惊寒手边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解酒汤。
“王爷,昨日宿醉,想必头很疼吧?下官特意叫厨房煮了些解酒汤,不知是否合王爷的胃口。”池承平笑眯眯道。
“不合胃口。”沈惊寒把解救汤放到一旁,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匆匆放下筷子,“本王饱了。”
言罢,沈惊寒就要起身离开,池怀述一家也没打算留,跟着一道起来了。
毕竟他们也只是象征性地请沈惊寒吃早膳,两家不合已久,这么做只是让双方面子上好看些罢了。
再者说若是此事传出去,池家也不至于落得个目中无人的名声。
眼见沈惊寒就要离开,池怀述想到他背后的签名,决定挽回最后一次,“王爷,早晨风凉,下官安排了一辆马车护送王爷回府。”
沈惊寒已经对池怀述这充满嘲讽意味的关心忍无可忍,冷笑一声:“大可不必。”
说完,也不等池怀述挽留,也不等池承平亲自送出去,沈惊寒一甩衣袖,大步往门口走去。
待人彻底消失在池府门口,池怀述才幽幽叹出一口气,“王爷,真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怀述,王爷身后的字真的是你写的?”池夫人认得池怀述的字迹,但她不太相信自家儿子会在死对头背后题自己的名字……
池怀述一想到昨天的情形,又好气又好笑,“是我的字。”
池夫人大惊:“王爷他……逼你的?”
不然池夫人实在想不出一向风光霁月的儿子为何要在瑞王身后写自己的名字。
池怀述嘴角抽了抽,“算是吧。”
-
池府和瑞王府隔了半个京城,纵使沈惊寒脚下生风,内心焦急,也得花半个时辰才能回到瑞王府。
清晨,瑞王府的守门小厮正打着盹儿呢,忽见一道形似王爷的身影由远及近,脚步未停,直接冲进瑞王府,朝着内院方向疾步而去。
看不清脸,但能看清他身后大大的三个字——池怀述!
守门小厮呆滞半晌,凑到一块。
“方才那人是谁?那背影瞧着怎么这么像王爷?”小厮甲声音弱弱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不可能!是池公子吧,我看他背后写了池怀述三个字。”小厮乙脑子里回想起那飘飘荡荡的三个字,肯定道。
小厮甲一把拍在他头上,“你笨不笨?池公子会在自己背后写上池怀述三个字吗?而且你什么时候见过池公子来王府?”
小厮乙恍然大悟,又惊恐万分:“刚刚那人真是王爷?不会吧!”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讨论了一番,决定由小厮甲去向祁才禀告,小厮乙继续在大门口守门。
再说沈惊寒一路走到内院,心中压抑的火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守在内室门口的两个侍卫见到怒气冲冲的沈惊寒,齐齐觉得脖子一凉,赶紧闪开行礼:
“王爷吉祥!”
“梨子还在里面吗?”沈惊寒深吸一口气。
“在的,梨子姑娘方才刚用过早饭。”
沈惊寒冷笑一声,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走入里面,门口两个侍卫对望一眼,默契地把门关上。
阮棠梨不在外间,沈惊寒往里面走,只见里间三尺白绫悬于横梁上,阮棠梨脚踏圆凳,头伸进白绫里,双手抓着白绫,露出还泛着一点青紫的手腕。
美人儿双目含泪,白嫩的脸上满是泪痕,只见她抖着身子,明明很怂却努力壮着胆气念出一听就是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王爷,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愿意以死谢罪,望能平息王爷一星半点的怒火,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沈惊寒是被气笑了,他走过去,“是这个椅子么?本王替你踢了?”
阮棠梨:“……”
防止沈惊寒真的发疯踢掉,阮棠梨瞬间踩得敦实了不少。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阮棠梨战战兢兢放下白绫,又慢吞吞下了圆凳,还乖乖把圆凳放回原处。
在沈惊寒的注视下做完这一切,阮棠梨深吸一口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沈惊寒磕了个头。
“王爷,奴婢该死,王爷要怎么惩罚奴婢,奴婢没有半点怨言,嘤……”太过惊慌害怕,阮棠梨控制不住嘤咛一声。
“抬起头。”沈惊寒走到阮棠梨跟前。
熟悉的鞋子和熟悉的衣服,沈惊寒气得衣服都没换就来找她算账……
等等,没换衣服??
昨天池怀述给她签的名不就在这件衣服上??沈惊寒不会这样子走了一路吧??
想到这,阮棠梨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
再次听到沈惊寒叫她抬头,她才硬着头皮抬起头。
眼前的人小脸皱成一团,想哭却又怂唧唧地不敢哭,就那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惊寒。
沈惊寒弯下腰,右手用力扣住阮棠梨的下巴,阮棠梨一下子吃痛,盛在眼眶中的眼泪漱漱地往下掉,疼得脸色都白了,却没敢开口求饶。
滚烫的眼泪不断砸到沈惊寒冰冷的手上,顺着手背滑落在地,沈惊寒满腔怒火却莫名消了一半。
他松开手,直起身,垂眸冷冷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阮棠梨,“起来。”
“你不生气了吗?”
软软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和鼻音,小心翼翼地在试探,不是刚才那样的故意哭闹,这才是真正的阮棠梨。
又怂又闹,还作天作地的。
“起来。”沈惊寒又重复一遍。
阮棠梨吸了吸鼻子,偷瞄他几眼,见沈惊寒好像没在生气,一边犹豫一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没想到她刚站起来的一刹那,沈惊突然寒上前一步,冰冷的手擒住阮棠梨的脖子,将她逼退到墙角。
脖子上那只手一寸寸收紧,阮棠梨脑袋发懵,呼吸愈发困难,但她也没敢挣扎,她怕一挣扎沈惊寒就更疯了。
空气一点一点减少,眼前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阮棠梨一瞬间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了。
然而就在阮棠梨以为自己要窒息时,那只冰冷的手突然卸了力道,只虚虚搭在她的脖子上。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体内,昏沉的脑袋清明了一些。
但由于方才的缺氧,阮棠梨两腿发软,几乎站不住,靠着墙就要滑下去,沈惊寒伸手扶住她的腰。
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拇指指腹却开始轻轻摩挲她疼痛麻木的喉咙,自上而下,顺着喉管一节一节,直到底部。
动作极为轻柔,却让阮棠梨莫名不寒而栗。
因为他的表情专注而沉醉,墨黑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汹涌的暗潮在浮动,隐隐透着诡异的狂热。
阮棠梨看得心惊,身体忍不住往后靠,却被沈惊寒轻轻一带。
背后贴着墙,前面紧贴沈惊寒的胸膛,只见他眼睛一眯,丝丝危险在安静的空气中悄然弥漫。
“你想逃?”沈惊寒的声音低得几乎呢喃。
阮棠梨浑身僵硬,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喉头上下滑动,正好掠过沈惊寒的指腹。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指尖传来,沈惊寒的眼神幽暗了几分。
“没……没有。”阮棠梨的声音细若蚊蝇,软绵又嘶哑。
话音才落,两片微凉又柔软的东西贴上阮棠梨的唇,她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惊寒,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他在亲自己。
第26章 这是惩罚 防火防盗防阮棠梨。
或者说, 沈惊寒完全是在啃她。
他的手还在轻轻抚摸阮棠梨的喉结,明明已经麻木的喉咙却能清楚感觉到他指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