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她没有头发了!
这厢正在崩溃之余,予生殿里另外一处又叫炸了,她循声望去,却见是她平日里贮存仙草的地方。
俞秋生呆若木鸡。
这算什么?送她回归贫穷么?梦里面她没有清醒意识,呆愣之后嚎啕大哭,可怜极了。泪水汇聚成一条涓涓细流,照出她的大光头。
俞秋生:“……”
猛然惊醒,她还在回味之中,客栈的房间里没有点上灯,漆黑一片。
俞秋生盯着床帐,久久难以自拔,声音里都带着一点哭腔:“我的头发呜呜呜呜!”
这一声使得床边上的那人扭头看来,他打了个响指,灯盏里次第亮起灯来。橘黄的几团暖光照亮了小小的空间,纪素仪支着手,见她仍是无动于衷,半晌替她将半幅帘子挂在铜勾上。
黑漆漆的眼眸里满是淡漠,看着她衣衫不整神情崩溃也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等久了才将她推了推。
“做梦梦傻了?”
俞秋生记得这是纪素仪的声音,怔怔地转过头,不过瞳孔瞬间放大,抱着被点点头。
纪素仪:“梦到什么了?”
他竟还问了这,此刻一身白衣,半阖着眼也似困倦的样子,声音低低,有几许动人。
俞秋生能怎么办?只得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纪素仪面无表情,可在她看来那满脸都是鄙夷。转过身时俞秋生看到了他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只用一根白色发带束起来,发尾随着步子而微微摆动。
俞秋生心想,他要是代言洗发水广告,那简直都不用后期。
他在客栈里将那一扇窗户彻底打开,同她道:“穿好衣服,黎明时分丰都后的屏障就会是最薄弱的时候,届时穿过去。”
“不许发愣。”
纪素仪催促她,俞秋生赶紧起来,一边穿戴一边问道:“那咱们就这样走了?不跟百里珩说一声么?”
他的视线落在俞秋生那身新衣服上,而后又瞧见了那根固发的簪子,眼里意味不明,叩了叩门扉后言道:“这么想同他说,你就去说罢。”
俞秋生信以为真,开了门去敲隔壁。门外的走廊上都没有人,半晌隔壁那扇门轻启,俞秋生嘴里话没说出来就给吓一跳。
少年正盯着她,素衣轻袍,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拂来,细嗅之下似乎还有某种血腥味儿。
“师师师……师父!”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畔,一言不发。
俞秋生探头朝他后面一看,顿时觉察出不对来,跑了几圈后扶门算是明白过来。这就是纪素仪弄得一个幻术,跟鬼打墙一样。
这还让她说个屁啊!
俞秋生敢怒不敢言,坐在屋里的椅子上低头看自己的手,既然是黎明的话现在把她弄起来未免太早了。两个人都不说话,这气氛一时就胶着起来。纪素仪闲来无事,细细将她打量一遍,从头到脚无一遗漏。
良久道:“给你玩。”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人偶,跟冯春夏做的风格有些许不同,但也是异曲同工。一掌大小的人偶有着大大的脑袋,两眼都是豆粒大小的泪珠,噘着的嘴都能挂油瓶了。短胳膊短腿,穿着一身血红衣裳,眼睛闭成一条线,看着呆头呆脑的。
俞秋生捧在手心里,脑子里就浮现出冯春夏来。
她说:“我路上碰到一个人,他就很会做人偶,做了很多个。不过比起师父的那真是天壤之别。他做的又丑又怪,而师父做的可爱又好看!”
由于纪素仪做的过分呆萌,她一时半会竟也没认出这是被做成人偶的冯春夏。
吹了他一波彩虹屁后俞秋生将其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鼻子凑上去闻了闻,也有纪素仪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道,可更多的是一种腥味。
俞秋生好奇:“师父你是不是把这个放到鲲嘴里了?一股腥味。”
纪素仪看过去,末了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想来是冯春夏的血味,他不动神色说道:“洗洗就是了。”
他身上留有血味,清洁术没有清的一干二净,室外时吹着风倒也不曾感觉有多重。经她一提,纪素仪思索了会儿,便未曾在房间里多留,眨眼功夫消失在她面前。
捧着玩偶的她:“……”
他人一走法术便散去,灯灭了,地板上的月光爬到脚底。
俞秋生熟悉了他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习惯,托着脸,被残余的困意支配着又去床上打了个滚,陷在被褥里,慢慢又睡了过去。
下半夜时盛夏的鸣虫叫声也弱下来,月光透过薄薄的床帐,被滤过一层后打在她苍白的面上。睡梦中的人皱着眉,红唇微张,慢慢地呼气。
她身上附着的那一缕纪素仪的魂丝在微微发亮,连带着俞秋生都难睡安稳。
上半夜一个梦让她崩溃,这下半夜的梦也叫她难以消受。
梦里的俞秋生身体轻盈,飘在高高的楼宇之上,夜风清凉,月子弯弯,她俯瞰身下,高山、荒原、河流……
眨眼间就处在让她陌生的风景里,天高地阔,俞秋生不觉就飞到了一处山脉中。四季常青的草木里不时就有几棵开满樱珠花的树木,四周生机盎然,往深处走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一直到了那一处冒着热气的泉眼。
尚在迷糊中的俞秋生睁眼,傻看了三秒钟后倒吸一口凉气!
温泉里散着水汽,一个人坐在池子里闭目养神,侧着身子,能看见其肌理晰白结实、肌肉线条流畅,宽肩窄腰,乌发湿润,遮着半边面容。
俞秋生张大嘴:“!!”
想她做了无数挂科、掉头发的乱七八糟梦境,某一天竟然有如此福气。
此刻的俞秋生飘在那颗樱珠花树上大口呼吸,面颊熏得通红,她歪着身子捂住一只眼睛,悄咪咪看去。那雾气氤氲了视野,倒是愈发朦胧起来。无形中似钻到了她心里,变成一只猫爪可劲儿地挠她的心窝。
“让我掀起你的盖头来!”俞秋生平日里说话声音不算大,今日大抵是色胆包天了,忍无可忍后竟想着这是梦里,可以肆无忌惮,便冲那少年唱起了歌,“让我看你的眉毛,你的眉毛细又长好像那树梢弯月……亮。”(1)
察觉的那一丝细微的动静纪素仪骤然僵着身子,肌肉紧绷,抬眼看去,反手将其击落。
俞秋生调子一变,扑通一声最后彻底被水花盖住。
浸泡在温泉里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淡紫的衣裙贴着曲线毕露的身子,鬓角的长发沾在面颊上,俞秋生懵了一瞬,下一秒喃喃道:“我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拍拍面颊她又笑了笑,做梦竟是没有一点从高空摔下的痛楚。
隔着不远的距离纪素仪认出她来,微诧后面上有一点恼怒,黑漆的眼里像是结了一层初春的薄冰,看她痴痴傻傻的,到底没有将她击飞。
俞秋生胆大包天,不但没有从他的视野里滚出去,反倒游了过来。水里面狗刨的方式有些许滑稽,纪素仪淡淡看着,清隽的面上神情不变。他上半身的衣裳褪尽了,只穿着亵裤,如今靠着背后的青石,水波荡漾,浮在水面上的发丝微晃。
他想,俞秋生之所以会到这儿兴许是他留在她身上的那一缕神识原因,于是抬手掐了个诀,将那一缕神识收回。
淡白的光芒从她后背升起,随她一道冲着自己来了。
面颊上的水珠顺着脖颈滑到领口里,轻薄的衣裳遮不住什么,若是个男人也罢,可偏偏她要生成一个女儿身。圆圆的杏子眼里带有些许懵懂,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听她喃喃自语的话,纪素仪歪着头,在她将要碰到自己时微微一笑。
俞秋生停手,水里面立了几秒钟,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打的火热,让她纠结万分。
她居然梦到了纪素仪,先前若说还有点顾顾忌的话,那么他一笑,这顾忌就暂时性退却。俞秋生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要是现实里,别说笑了,撞见纪素仪洗澡那他还不得把自己挂在树上挂上三天三夜?
“你只是长得像我师父。”
俞秋生在心里催眠自己,并且连说三遍,一脸笃定地道。
纪素仪渐渐敛笑,像是雾里看花。鸦青的羽睫上水雾成珠,轻声问道:“是么?”
俞秋生心跳如擂,色字当头不管不顾,深吸一口气后张开双臂,往前一倒。
她想要倒在他怀里,但纪素仪猛地将她一推,掀翻了俞秋生后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掌心下滑,碰到了她湿漉漉的脖颈。
未等她回过神竟就摁着那一块儿将她的头摁倒水中。
俞秋生:“??”
温热的水流漫道口鼻里,呛得她心跳加快,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拼命地仰起头,蹭到了他的肌肤,但转瞬的功夫就被摁的更深。
纪素仪面无表情,训斥道:“你竟对我有邪念。”
中途他换了一只手,水里的俞秋生不放弃还在死命扑腾,淡紫衣摆在水里轻柔的如同紫藤萝的花瓣,摧残之后就拼凑不起一串完整的花。
俞秋生这时候就是脑子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哪有这样折磨人却迟迟不得醒的梦境呢?
“师父我错了!”她带着哭腔,手抓到了他的手臂,肌肉坚实,俞秋生的指甲抓出几条血丝来。纪素仪见她吃够苦头了,姑且松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