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我跟纪素仪……”
“你跟他就是师徒,并无决裂,不要否认这一切。否则我这一百年都白活了,世间其他人会如何看待你?”大师姐冷冷看着她,“学点本事,若是恨他就彻底杀掉他,不许跟谷底时那样白折腾。”
俞秋生听着,忽而问:“你这是为我好么?”
她也不跟从前一般轻易信别人,对上俞秋生警惕的目光,大师姐笑了。
“你猜猜看。”雾气从她脸上扫过,大师姐不以为意,“蠢货,我俞秋生此生有两个遗憾。一是没有杀掉涂秀秀,二是没有在有生之年坐上掌门之位。我方才所说的一切,你要是觉得做不到,趁早就嫁给姬孤算了。与他在汝阳城里生儿育女。”
俞秋生不语,发丝贴着面颊,她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这时候异常冷静。
“你知道我不喜欢他,故意说这话来激我没有用。”
大师姐语气不变,心中甚是笃定,循循善诱道:“你活着你拿主意,我不过是要彻底消亡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不懂我的心么?你我之间定是有缘分的,若不然怎么会变成我?”
俞秋生扶着额,叹息:“我明白你的意思。多谢你的好意。”
眼睫上的水珠掉落在水中,她伸手朝眼前的雾气挥了挥,大师姐的身影越来越淡,俞秋生手慢慢虚握成拳。
想起姬孤,叶清,纪素仪,俞秋生,她脑子里乱线交织,没有头没有尾。
她又叹了声:“我过会子就走。怕是等不到十年了。”
乌发披肩,飘在水面上则如浓墨散开。顶头的花枝被风吹得微微浮动,一树落花如雪,俞秋生肩上头顶堆了细碎的小雪,人如冻僵了一般,一动不动。
……
俞秋生第二日跟姬二叔探了探口风,姬二叔一个人无儿无女的,收她一个勤奋有前途的学生,一直和颜悦色,对她期望很大。
两个人在药庐外看山看水,姬二叔又提起姬孤的事情,对于俞秋生很是舍不得。
“姬孤跟你在一块才开心一点,你若是出去替我办事,还不知晓他在家中如何生气。姬孤生气跟旁的小孩子不同,大抵是上一任家主的缘故,生气了不舒服就爱在假山群里待着。他如今父母不在了,人尚且年轻,不知道往后如何,你若在他身边但凡姬孤做了什么有失偏驳的事情,你还能劝他一二。”
“可是我也不会一辈子都跟他厮混,外头都是流言,往后阿喜又怎么办。”俞秋生合掌,给姬二叔沏茶,笑道,“此番我去青阳替您抓些药材也不用多少时日,姬孤事忙,恐怕我回来了他还不知,您就放心好了。”
姬二叔看了看俞秋生如今的样子,想了想,便也点点头。
“你是剑修,出去了应当也没人能打得过你,要早去早回!”
有他的话,俞秋生下午回竹林小筑收拾行李,而后转头去狐狸洞中把木沉香他阿娘装在玉佩里带着。既然要走,就不能把她老人家留在这里,好歹是木沉香的亲眷。
只是俞秋生走到仪门后不知怎地,竟有人跟着她。
直至大门,拦住了不许她走。
□□之下,俞秋生询问了一遭,来拦门的开始却都是闭口不言,如同她是个坐牢的劳改犯一般。
四下静悄悄的,或有路过的丫鬟仆从偷偷看一眼,日光晒得人晕眩,四方高高的院墙从没有今日这般在她眼中如此高大。
“今日是有谁下了死命令,不许人出去?”俞秋生唤了一声富贵剑,语气已近忍耐边缘。
“家主说,俞姑娘要出去必须自己同他说,不可擅自离开,今日若是放您出去,咱们都要遭殃,请俞姑娘体谅体谅。”当头的修士已经拔出佩剑,眼神无情。
风里树叶直落,吹拂衣摆,地上灰尘飞起来,俞秋生静默了几秒钟,随即道:“他是姬氏家主,我是阳虚派的人,他怎么能管到我,当初来是为了求学,而今怎么就成了囚犯,说出来真好笑。”
“可这是姬氏的地盘,姑娘还是忍一忍,回去自己说吧。”
俞秋生性子虽已经比过去好了很多,但今日受挫,却像是一种侮辱,人身自由都没有,出门要亲自告知姬孤,他凭什么如此管控?
俞秋生穿着墨绿衣裳,低头把衣摆收了收,心想亏得自己还会剑术,虽然人单力薄,可也不失为一个锻炼时机。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做过诸多假设,最差的也就死一回罢了,也不是没有过。
“你们若要拦,咱们就只好打一架了。”
“姑娘后果自己担着,家主说过,姑娘执意要跑那就打断你的腿。”
俞秋生愣了愣,低头看腿,随后什么也不说,直接看招。
姬孤这是丧心病狂了,这回出门打断腿,日后岂不是还有折断手?俞秋生一想,速度就比平日快了些许,她的剑术对付起这些姬孤精挑细选的修士,显然是有几分吃力,加上人多势众,俞秋生难免背后挨了几下。
……
等到姬孤接到信赶回来俞秋生已经负伤踹门跑了出去。汝阳这么大,城里却已然找不到她人了。
这日半夜居然还下大雨,姬孤抱着阿喜,看着深沉的夜色,对他道:“俞娘不要你了。”
“你找呀!”
“人手都派了出去,她受了伤,想必走不了多远,最多过几天就能回来。”
“俞娘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叫她一个人跑了,怎么着也得带上我。”阿喜傻乎乎道。
姬孤哼笑了声,摸着他的脑袋,道:“俞娘回来了,就把她关起来好不好,她跟我们父子永远在一起,给你再生个弟弟妹妹如何?”
阿喜年纪尚小,认真一想,犹豫后竟也点点头。
姬孤教他的东西并非全是正的,只是俞秋生不知道,他一直瞒的很好。
而汝阳城外,确实如姬孤所说,俞秋生受了伤,在一处坟头附近跑不动了。雨还没落时她就靠着坟边上的桂花树歇一歇。
后来下雨,俞秋生撑着爬起来远离树。
下雨天不能躲在树下,免得被一雷劈死。
浓云翻滚,俞秋生擦了把脸,把手里的富贵剑也丢到一边。没了它搀扶,才走几步就一屁股坐在别人坟头上。
墓碑冰凉冰凉,一刹那俞秋生是懵的,等脑子转过来立马给人家死者磕个头。死者为大,坐在坟头委实不敬,更何况凄风苦雨的,有一座孤坟相伴,也不至于孤孤单单。
只是她磕完头脑子更晕,似乎血液都往上涌,俞秋生粗粗喘了一口气,两眼模糊。
这样天气在她记忆里变得印象很深刻,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俞秋生想着想着,手冰冷如铁,搓了搓,打了个喷嚏。
她太冷了,甚至产生了幻觉。
视野里被她用剑捅成筛子一样的纪素仪正朝她走过来,少年衣衫干净,眉眼间堆砌着挥不开的阴冷戾气,弯着腰,他似乎是笑着的,一字一字清晰道:“你也有今天,想怎么死?”
第132章
俞秋生摸摸坟碑, 瓢泼大雨浇的人如同一只落汤鸡,她而后眨了眨眼睛,纪素仪又不见了。
浓墨翻滚,俞秋生松了口气, 翻个身, 脸埋到了泥土里, 嗅到一股土腥味儿。
逃出来她就不想死了。被埋在土中,叫蛆虫爬满身子, 蛇蚁分食血肉,留下一副断躯残骸,这有什么好的。
年年清明连个烧纸的都没有。
这般想着,俞秋生慢慢闭上眼睛。过一个时辰,大雨堪堪得歇, 明月浅浅,万里层云渐散。
她起来继续上路, 不敢再耽误时间。照姬孤那性子,定是不会放过自己。
而见她走的摇摇晃晃,被丢在一旁的富贵剑便将人铲在剑身之上,咻的一声飞走, 其自身散发出来的灵气一路上又滋养着她身上的伤口。
洒落的碎屑如同星光。
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剑, 纪素仪炼了八十一年,纵然后来送给俞秋生, 隔着千万里之遥, 如今的他依旧有所感应。
不为别的,只因以他血肉相铸,附了一缕魂丝,某种程度上说, 消耗的乃是他身上的灵气。
比之秋水剑,这就是富贵剑最大的不同。
但凡纪素仪不死,剑气永远不会枯竭。
下半夜富贵剑飞跃千山万水,俞秋生在剑上趴着,劳累之中拍拍长剑剑身,欣慰道:“你如今懂事了,不枉咱们相处这么久,等我找到落脚之地,一定给你供起来。给你上你没吃过的,没看过的。”
可话音才落,半空中富贵剑歇火了,就那么直直停住,随后呼啦直降,失重感陡然袭来,俞秋生啊了一声,一瞬间萎了。
这这这!
“你怎么这么不经夸?若是……”俞秋生话没说完,嘭的一声掉到了屋顶上,大概冲击力过大,砸烂了屋顶,撞到里面的瓶瓶罐罐。
她的脑袋不知磕到什么上头去,顿时晕过去。
屋里黑漆漆的,弥漫着苦涩味道,半晌,墙角探出一条金黄身影。扭来扭去,最后扭到她面前,尾巴尖尖戳了戳这个不速之客的脸。
金钱蟒认出俞秋生来,于是想把人搬离了这一处狼藉之地,可艰难之中看到了地上的假牙,顿时如同受了莫大刺激,哭的声音颇大,硬生生把俞秋生从黑暗之中拉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