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俞秋生脑袋晕乎乎的,声音也是浑浊,听到耳边粗嘎的哭声,皱着眉看过去。
入目的先是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随后是金黄金黄的鳞片,最后才是他粗壮的蛇身。
这不是一条金钱蟒么?她见过的。
俞秋生摸摸蛇头,脑袋后面的血顺着头发丝往下流,她道:“怎么是你?好好的哭什么?”
金钱蟒哭的张大嘴,俞秋生脑子不清楚,手伸进去摸了摸,摸到了光秃秃的牙床。
她瞪大眼睛,立马一歪头,再次晕过去。
俞秋生真觉得自己倒起霉来就没有尽头,要死不死,好端端地将人家的牙齿都撞掉了。金钱蟒总共两颗牙,这下好,什么都没了,难怪哭的如此令人心碎神伤。
而金钱蟒本意不是要吓唬她,可见人又晕了过去,他呜咽几声止住哭啼,把人搬到了附近的小楼里。这地方不能留人,他生怕后面屋顶整个都塌了下来,俞秋生得遭受二次伤害。
一路拖行,等到了小院里头,看到那只正趴在地上冷眼扫视的公狐狸,金钱蟒猛然想起来,这里其实是有人的。
不久前这只狐狸将纪素仪背了过来,让他找人医治。
不过纪素仪伤的太重,至今还在昏迷之中。
于是金钱蟒凑到木沉香跟前商量,结结巴巴道:“你家主人现在还昏着,给我腾一个位置不、不要紧的。方才天上掉了个人,伤的很是严重,药铺待不得,你、你好心给我让个路如何,别堵在这儿。”
公狐狸歪着头,哼笑道:“要吃人找什么借口?我昨天都在无涯城打听了,据说经你之手医治的没一个人活着出去,别白费力气了。”
金钱蟒最为伤心的莫过于此,红了眼睛,气道:“不、不许这样说,生死有命。就是在、在别人手上那也是一样要死。是我倒霉。”
“一个倒霉蛋,两个倒霉蛋,怎么都叫你撞上了?”木沉香悠悠问。
“缘分。”
“什么倒霉缘分,让我看看这个倒霉蛋是哪个?”公狐狸一爪子拍歪了蛇头,探身一看,而后骂道,“缠的这么紧,给谁看。”
迫于淫威,他又凶巴巴的,金钱蟒低头把人松开,他用尾巴缠住的女子头上冒血,背脊一片都湿透了,大抵是失血过多,面上没有血色,乍一看跟纪素仪一般无二。
望着熟悉的眉眼,木沉香浑身僵住,难以置信地扑了过去。
“俞秋生?”
他爪子毛上沾了血腥,一碰她的肌肤,凉丝丝的,尾巴都摆不动,垂下拖地。
“谁干的,你怎挡着路?”木沉香把她叼出来,看到金钱蟒还傻呆呆看着,不由将他推到一边,进门前吩咐道,“赶紧找个靠谱的大夫过来,别傻站着耽搁时间。”
金钱蟒:“……”
“你要是找庸医,那我就剥了你的蛇皮当手套,吃一锅蛇羹。”棕红色的公狐狸龇牙吓唬他。
月下金桂的影子张牙舞爪,小院里味道奇异,既有浓郁的花香又有挥不散的血腥味。
金钱蟒委屈的跑了出去,四处找人,而屋里是另一副场景。
“怎么你也这般?先前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是不是姬孤欺负你了?”木沉香舔了舔她的伤口,小心翼翼把人翻了个身,免得压倒头部的口子。
无人回应。
俞秋生皱了皱眉,偏生就是眼皮子睁不开来,迷迷糊糊中身上的黏腻仿佛被清理了,整个人落入一片柔软之地。
不知何时,头上伤口肿痛厉害,俞秋生喘了几口气猛地醒了过来。
晨光熹微,外面阳光透过米白窗纸照到床前,枕头上还落了几根棕红的毛。她穿着一身中衣趴伏在被褥里,脖子酸疼。
“你醒了。”
察觉到动静,木沉香从地上爬起来,头从纱帐底下钻了进去,俞秋生被弄的一愣一愣。
“木沉香!”俞秋生哑着嗓子,就见他点头,爪子摁住被角。
“你伤的很重,暂时不要乱动,身上的伤口昨儿请了医修处理,你要是渴了就喊我一声。”
俞秋生听着话,视线却在他后面乱瞟,隔着一层薄薄纱帐,屋里空空荡荡。她看不到纪素仪的身影,于是问:“你既然在这儿,那是不是他也在?”
木沉香表情一僵,随即咧嘴笑:“不知道,你就别管他了,先养好伤,不然说什么都是白费。还好你前天晚上来的及时,要不然你这腿就废了。”
俞秋生神情黯淡,默了默,手抓着枕巾而后说起另外一件事:“这个有个忙想请你帮一帮。我砸穿了金钱蟒的屋顶,还撞掉了他的牙。你若是自由就先劳烦你帮我在城里找一找有没有补牙的,那个屋顶待我伤好再给他补。叫他放心。”
“他的牙……”木沉香欲言又止。
末了他还是点点头。
“你好好的养伤,我去看看。”
俞秋生扭头笑了笑,可下一秒绷带勒住仰起的脖子。她顿了顿,顺着下巴那缠的绷带往上头摸。
脑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整个体量都大了一圈,更不必说最后打的结还是个蝴蝶结。
“这手法,是个好手法。”俞秋生评价道,随即脖子撑不住啪嗒一声脸埋在了枕头上。
不久,屋里静悄悄的,她闭上了眼睛准备再睡一觉,免得脑子里想太多,浑身难受。
滴漏声绵绵不断,时间转瞬即逝,直到太阳西斜,橘色光芒透过枝叶间的细缝洒在地板上。
风从半开的窗户里挤进来,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里弥散开。
拄着拐杖的少年跨过门槛,眼神寂寂无波,白色的衣衫上创口还在。他一步一步逼近,用拐杖挑开纱帐,阳光倾斜,晒得她用手挡住半边脸颊。
纪素仪瞥了一眼富贵剑,末了,走到了一边把纱帐挂在帘勾上。
俞秋生被光刺的眼底泛红,忍不住眼睛就睁开一条缝,嘴里嘟囔道:“木沉香,把帘子放下,我睡不着。”
“你还睡得着?”纪素仪轻笑,拐杖戳了戳她的腰肢,隔着厚厚的被褥,力道不大。
“在谷底你捅了我多少剑?你不记得,我却记得一清二楚。”
俞秋生一刹那思绪回笼,顶着滑稽的脑袋望过去,少年逆着光,周边轮廓染了橘色光彩,衣袍泛旧,笑容浅浅。
“一剑刺到心口。”纪素仪一掀被褥,将她整个如咸鱼翻了过来,拐杖抵着她的心口。
“一剑刺到我腰腹,就是这儿。”他慢条斯理道,“我疼的厉害,不知道跟谁说。”
手上一用力,俞秋生痛哼了声,身子要蜷缩成虾米状。
“我还没有捅你呢,你装什么可怜。”纪素仪手滑下来,俯身把她肩膀摁住了,缓缓道,“姬孤也不过如此。”
说着,对着她的伤口用力一按。
第133章
俞秋生痛的冷汗直冒, 下一秒便觉得自己要生生痛死,慌乱中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啪
纪素仪静默一瞬,发丝垂落眉宇间,抿着薄唇, 深深看了她一眼。
少年随后反手抓着她的头发。
他把拐杖丢掉, 纵身压住俞秋生, 一动不动便能叫她喘不上气,直呼救命。
“作死呢?”纪素仪望着她, 眼神难以琢磨。
“分明你有毛病!”俞秋生涨红了脸,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都快被你压死,难道束手就擒?”
“我很早就看你不爽,上次没有把你捅死实在是老天眷顾你。你杀了我吧, 遗书已经写好了,怎么着都得派上用场是不是, 来来来。”
俞秋生索性闭眼一仰头,伸脖子,破罐子破摔。
纱布缠了大半个脑袋,她如此表情真有赴死之觉悟, 可白着一张脸又明明是害怕的, 要不然也不至于嘴唇都咬的泛白,蹙着眉眼睫翕动。
等了很久, 纪素仪却没有动手, 只在她忍耐不住睁眼之时嗤笑:“你这么怕死,装什么英雄好汉。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蚊子还要简单。”
少年故意掸了掸袖子,而后手背拍拍她的脸蛋,挪开身坐于一旁, 道:“要折磨一个人,如数奉还曾经的屈辱,杀人是下下策。”
“你当初跟姬孤在一起,狼狈为奸,我忍了很久,五年里未曾找上门你们合该要庆幸。”纪素仪一字一句说道,半垂着眼,嘴角微翘。
“姬孤会死,他那个小畜生就当给他陪葬,至于你——”
俞秋生咽了咽口水,这语气飘忽,仿佛他已然想好了法子对付自己。
“你会生不如死。”
她:“……”
俞秋生喘了几口气,随后他竟再次压上来,破了洞的袖子甩到她脸上,打的眼睛一闭。
阳光衰弱,桂香飘进来,俞秋生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他像是极没良心,时而会调整体位,故意磋磨她的怒气。
傍晚金钱蟒先回来,不知木沉香是怎么找的人,竟替他镶了两颗大金牙。天色黯淡,他的牙倒是亮闪闪的。
就见金黄粗壮的身体爬过门槛,金黄大蟒蛇最后停床前,尾巴将另半边的纱帐撩开。若是一般人这时候大抵是要惊呼,可金钱蟒就是要慢上半拍,双眼睁大了,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