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琉璃花瓣碎成一地玻璃渣,俞秋生看着看着猛地回头,纪素仪在打坐,面色仍旧苍白,没有一点声响。
先前定然是他这狗东西拽的,没有轻重,实在可恶!
她咽了咽口水走到他跟前,一脚把端坐的人踹翻了,随后又搀扶起晕过去的姬孤,朝前方喊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面,其实是他们三个连带阿喜穿回了那一个晚上。
第128章
“木沉香?”
棕红的大狐狸猛地扭头, 薄薄的雾气里走出两个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俞秋生跟姬孤。
略显狼狈的女子弯着腰,发丝凌乱, 衣摆擦地。背上的姬孤垂头, 单手紧紧抱着一个襁褓, 他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俞秋生肩上,是以俞秋生走的摇摇晃晃。
还有好几步距离, 俞秋生却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眼里湿漉漉的。
算起来俞秋生其实有一年都没有见过木沉香,于是高兴的语无伦次。不过对木沉香而言,两个人其实并未分别多长时间。
古语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当下他急跑过来, 自觉地托着姬孤,迫不及待问道:“你跟姬孤这些时日掉到哪里去了?咱们一大帮子人都找不到你。便是纪素仪也来了, 仍旧看不出多少蹊跷来,委实叫人担心死了。”
对上公狐狸绿幽幽的眼眸,俞秋生话是再也说不出,倾身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把头埋进软乎乎的毛里。
馨香柔软的躯体抵着自己, 嗅到她鬓发间散发出的熟悉味道,公狐狸尾巴垂了下来, 而后愣了一下, 警惕地看着四周,嘴里安慰道:“受欺负了?别哭,大半夜在外头哭容易招鬼。”
俞秋生站直身子,摇摇头, 模糊道:“这深更半夜的,实在是阴森的紧,你怎么在这儿?”
“你失踪好些日子,汝阳城里的姬家人都找了好几回,此番纪素仪过来,他走后我便替他看守那把剑。”木沉香尾巴一指,俞秋生看到不远处的流光剑,适才想起纪素仪那时候没有佩剑。
“他走多久了?”
“没多久。”
俞秋生愣了神,莫名其妙道:“没多久是多久?”
木沉香踱步继续围着那把剑,想了想,道:“天都还没亮,大概一个时辰都没有,你怎么这般问,可是见到他了?”
俞秋生木木地挪开步子,风吹着雾气,木沉香眯着眼看她的后方,半晌讶然:“那……是纪素仪?”
他被俞秋生踹翻后并没有起来,衣摆被压在身下,沾了灰尘,而嘴角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到尘土上,整个人虚弱的难以说话,不过纪素仪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谁伤他至此。”木沉香难以置信,走了几步回头对俞秋生道,“这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他最为虚弱的时刻,谁干的好事?”
干好事的俞秋生把脚也缩回来,一言不发看着木沉香托着姬孤小跑过去,到底是他的主人,木沉香再怎么着也不敢趁人之危。
他叹了又叹,爪子推了推纪素仪,可尖锐的爪尖划破了他的手,血珠往外渗。
纪素仪尚有意识,却反手握住了,掌心冰凉,声音低低,他说:“不能走,看着剑,阵法不能坏。”
少年鸦青的眼睫颤了颤,手松开,无力至极,跟以往冷淡的样子不同。要是有仇家在,纪素仪今夜便就要葬身此处。
夜风呼啸,从谷底一掠,声音悠长,乍一听若鬼哭狼嚎。
俞秋生冷眼看着那人,而姬孤怀里死死抱住的阿喜被冷哭了,是以风里又夹杂着婴儿尖锐的哭声,她手捏着拳头,末了先把阿喜接过去哄着,脱了上袄把他裹住。
俞秋生低头问:“这阵法是什么?”
木沉香道:“此地有古阵,纪素仪先前去找你时应当对此处阵法有所破坏,便早有准备拟了一个小阵,当中以流光剑做阵眼,若不然这儿如今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俞秋生默了默,反问:“若是把流光剑拔了,这儿会顷刻间崩塌会把他砸死么?”
“大抵会的,纪素仪如今半死不活,谁都能打他、骂他。阵法崩塌,他自然逃不出去。不过周围的一切都将遭殃。届时也算是祸及无辜了,你若要杀他,直接拿着富贵剑一剑捅穿他的心即可。”木沉香建议,不过绿眸乜斜着看她,到底是道,“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杀不了他,你却是可以的。”
正在此时,狐背上的姬孤咳的厉害,从昏迷中醒来,思绪渐渐归位。
他像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声音沙哑道:“杀了他罢。”
姬孤话语未落,一口血呛住,咳得面色涨红,他缓了缓,苦笑道:“他方才还想杀我,但可惜了。”
白色的衣衫也被弄脏,姬孤笑着跟俞秋生说,艰难地从木沉香的背上滑下来,虚虚由俞秋生扶着。
他也虚弱极了,比起纪素仪来不遑多让。
不远处的少年从风里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眼眸里如蒙一层雾气。
纪素仪唇色褪去,甚至有些发紫,而面容苍白,他垂在地上的手不觉蜷缩起来,在泥土上划出深深的沟。枕着散开的发丝,纪素仪心里忽然就产生了一股不可自拔的好奇。
她会杀了自己么?
……
这边阿喜哭的很厉害,俞秋生一面哄着她尽量叫自己和善温柔一点,可另一面却极为煎熬,控制不住自己的怨,颇感痛苦。
大家都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而她呢?
“我想杀了他。”俞秋生神情复杂,话一出口,恍惚中见到昔日的不堪,她说,“我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就在阳虚山下,不止杀了一个人。”
“虽然杀人并不能叫人开心。”她一个人自言自语,阿喜仿佛感受到她的压抑,哭着哭着挣扎起来,姬孤一瘸一拐走过去把孩子抱住,轻轻推着俞秋生的肩膀,却道,“不要勉强自己。”
谷底阴森诡异,但见一个身穿绿裙的女子执剑最后站在了纪素仪跟前。
今时不同往日,他才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剑相向。
倒地的狼狈模样被俞秋生尽收眼底,可尽管如此,纪素仪仍旧眼里不惧,甚至能看出一丝坦然来。
“你想怎么死?”
很熟悉,听着这道女声,纪素仪微微一笑,嘴角的血又顺着脖颈的线条留下去,脏了他雪白的领口。
“我当初如何,你便如何。这世间天道轮回,因果报应,谁也避不开。”少年抬着下巴,露出光洁的颈项,一错不错盯着她,缓缓道,“我都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耽误了,诶。
第129章
“你说的。”
刹那间剑光一闪, 曾出他之手的长剑毫不留情刺破衣料,斜插进了他的心府。纪素仪再无声音,喉结滚了滚,半晌了然一笑, 重重垂下头。
“一剑穿心?可倒还是有些偏离。”姬孤上探了探纪素仪的鼻息, 眼神一暗, 手指循着剑身摁在了他被血染红的心口上。
俞秋生沉默地拔出剑,富贵剑不及往常, 此刻犹如一块废铁。
“谁知道,我看准了的。”
木沉香拖着尾巴将俞秋生叼到一边,他瞧出俞秋生藏在袖子里的手在抖,于是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纪素仪修为已至丹神之境, 若是刺穿了心府,一时半会也能硬撑些时日。但凡体内元婴犹在, 便难根除。”
“你这样说,那他岂不是还能活着?”姬孤摇摇晃晃站起来,指腹上都是鲜血,说罢夺过了俞秋生的剑, 又补了几招。
纪素仪一声不吭, 真如一具尸体,木沉香看在眼里, 眸光一敛, 扭过头去。
他先前说的话其实只是想叫俞秋生做个抉择,如今看来,纪素仪也就如此罢了。木沉香轻轻吁了口气,悠悠踱步继续绕着那把流光剑转圈, 任凭姬孤将那人捅成筛子他也不管。
清晨,崖地罕见地照到几缕日光,此时此刻木沉香叼了一棵草丢到纪素仪身边,尾巴扫了扫他的脸,损道:“昨夜滋味如何?”
白衣似从血水里浸泡过一般,少年面上青紫,也被划了几道剑痕,不过往下看,身披重创。如今吊着一口气,不死委实是个折磨。
纪素仪睁着眼,眸里平缓无波,呼吸微弱,半天吐出一个字:“滚。”
“我看你的脸一定是姬孤划的。”木沉香把他又叼到流光剑附近,用剑气滋养,阴阳怪气道,“年纪这般大了,昨个被小辈欺负,想不想杀了他?”
纪素仪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他不能剧烈动弹,纵然浑身都痛,但也不及心口那一处的伤。
“杀他是迟早的事情,你不必多言。”纪素仪声音沙哑的厉害,如此重伤之下,脆弱的声音也毫无警告之意,更像是喃喃自语。
一朝虎落平阳,实在叫人解气。
他垂眸不知想什么,面无表情望着石头铺的阵法,手里的拳头一松开,穆沢仙君的法器成了一把灰,光束里与镀金的尘埃一道,随风而逝。
“往后这里大抵不会再有人出来。”
但会有许许多多的俗人陷入当中,难以自拔。
……
话说姬孤跟俞秋生那一夜费尽心机,确实杀不死他,回了汝阳后心情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