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许春秋结束了她的陈述,叶北却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字眼:“又?”
“什么叫妆奁盒子里‘又’少了东西?”
“你经常少东西?”
许春秋点一点头:“琴师花钱大手大脚的,一点谱儿都没有。”
“我留意到他以前偷过我的头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综艺:头号玩家(二)
“我留意到他以前偷过我的头面。”许春秋的声音平静而理性。
谢朗心直口快:“所以杀死他的凶器是他自己偷的?”
“皇后杀了皇后(狗头)?”叶北嘴贫的打了个岔。
“哈哈哈哈你一个男爱豆竟然看宫斗剧?”谢朗道。
叶北想到团队给他的定位,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凶器是他偷的和别人拿这把簪子捅了他也不矛盾啊是不是,来听听下一位的陈述。”
他讲目光转向谈笑。
许春秋留意到谈笑在唇边的位置上点了一颗痣,一身大红的高开叉旗袍、考究的黑卷发,十足的风情。
“我叫谈经理,是这座北平戏院的经理人。”
“我睡觉很浅,昨天夜里被吵醒了几次,好像是东厢房那边有人在争吵。”
“早晨六点,我被小贩卖早点的吆喝声吵醒,眯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愿意起床。”
“七点起床洗漱,七点半和班子里的人一起在前厅吃早饭。”
“从八点开始我就在前厅接电话了,今天早晨有几个戏迷非得吵吵着要退票。”
“我们戏院的早场演出是十点开始,所以九点半的时候我去后台看了一眼许名伶,她跟我说簪子不见了。我觉得少根簪子不是什么事情,座儿们又不会因为你头面上少了根簪子就给你喝倒彩,所以我随口敷衍了两句就到门前去迎客了。”
“后面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和许名伶的看法不同的是,琴师确实贪得无厌,但是花钱并不铺张浪费。”
“他除了偷许名伶的头面以外还偷过戏院的切末,他着急要钱好像是因为他妈病了。”
谈笑停顿了一下,朝四周扫了一圈,见到没有人提出疑问,于是便抚了抚旗袍坐下了。
“好,”叶北皱着眉头,俨然一副沉思的模样,“下一位,谢千金。”
谢朗闻言站起来,语气轻快活泼。
“我叫谢千金。”她像是觉得自称“千金”有点奇怪,悄悄的低头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接着说道,“我是商会会长的女儿,也是傅少爷的未婚妻。”
“昨天夜里我不在戏院里,而是在谢公馆,所以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昨晚我起夜的时候听到家里的下人说闲话,我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说,北平戏院的谈经理背地里其实是傅行长的三姨太。”
这句“傅行长”称的正是傅少爷的父亲,换句话说,谈经理就是傅少爷的小妈。
谢朗的目光转向谈笑,叶北也从旁说道:“你承认吗?”
谈笑点点头:“对,我是。”
叶北又问:“那为什么刚刚陈述的时候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这条线索可能会对你不利吗?”
谈笑轻描淡写的揭过:“没有,就是觉得这件事情说出来不太体面而已。”
“谢千金,请继续吧。”
“早晨八点,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到自然醒,家里的佣人把早餐给我端到了房间里来。”
“我在房间里洗漱,吃了早饭,等着傅少爷接我去看戏。”
“九点,傅少爷的洋车到了我家楼下。我上了车,一路上和他随便聊了聊。”
“我告诉他说,戏院里的那个琴师骚扰我,他还在他的手臂上纹了一个‘谢’字,特意亮给我看。傅少爷他是我的未婚夫诶,可是他听完了居然一点都不在意,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的。”
“我就又跟他聊起昨天晚上听到家里下人讲的那些闲话,真的没想到戏园子的谈经理居然就是他爸的情妇诶。一听到这个,傅少爷反而紧张起来了。”
“我觉得他一点都不爱我,他答应娶我就是图我们家的钱呗,以后肯定会像他父亲一样,包养个戏子做姨太太,我看他天天往戏园子跑,指不定是不是看上了北平戏院的许名伶了呢。”
“九点半,我们到了,傅少爷一看到谈经理态度果然很奇怪,我就说男人一到戏园子里去,准没有什么好事。”
谢朗说完了以后就自顾自的坐下了,叶北揶揄的看了傅南寻一眼,没吭气儿。
他于是又用胳膊肘去拱傅南寻。
傅南寻冷不丁的让他怼了一肘子,在他怼第二下之前赶紧站了起来。
还不等叶北往下推流程就直接开口说道:“我叫傅少爷,是银行行长的儿子。”
“早晨八点,我在傅公馆起床,吃早餐。”
“八点半,我出门接谢千金一起去看戏。”
“九点我们到了谢千金家。昨天家里的银行出了点问题,我爸开始让我着手接触家里的生意了,昨天晚上看了一宿的报表。我实在太困了,所以在车上的时候谢千金说了什么我都没往脑子里去。”
“九点半我们抵达了戏院,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傅南寻是最后一个开口的,他的叙述很简短,寥寥几句就没有了。
叶北挑眉看他:“你不再说说?”
傅南寻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其他的别人都已经替我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了。”
“好,”叶北点点头,“现在,所有人都陈述完了自己的时间线,从现在的证言来看,一定有人在说谎。”
他模仿着柯南的样子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睛:“真相只有一个。”
傅南寻斜了他一眼。
叶北立马乖巧:“那接下来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搜证。”
……
北平戏院前台后院相接,戏台幕布背后的院子是个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构造,中间的小院里的植物郁郁葱葱的,高及腰间,院子正中间铺了青砖,戏班子里的伶人们早起便是在这里拉筋喊嗓的。
小院里一右一左分别是东西厢房,正如之前许名伶的证言中所说,东厢房住人,西厢房置物,东西厢房分工明确。
一行人才刚刚绕过戏台进到院子里,只听开场时解读规则的电子音又一次在他们的头顶响了起来:“现场搜证限时三十分钟,请各位玩家抓紧时间。”
“计时现在开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综艺:头号玩家(三)
“先从现场开始吧。”
叶北第一个推开门进了西厢房,这是尸体所在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的案发现场。
谢朗指着地上的尸体捂着嘴憋笑,放低了声音和许春秋说:“刚刚拍前置剧情的时候我就想笑了,这个‘尸体’真的是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渐渐的有些收不住了。
地上的哪里是什么尸体,分明是个套上了长衫的等身娃娃,充气的那种。
“幸好他的五官已经被刮花了,要不然岂不是更尴尬。”谈笑也点头说道,许春秋一回头,发现她也跟谢朗似的,正在低头憋笑。
许春秋指指谢朗领口别着的收音麦克风:“录着呢。”
“哈哈哈哈我知道,可是这个看起来真的好好笑,我经纪人还跟我说这种悬疑推理节目会很可怕,让我不要怂。”
叶北则是难得正经了起来:“死者被人划花了脸,是因为凶手不希望别人认出来他吗?”
傅南寻却说:“可是他身上穿着长衫,这不是明摆着他的身份就是琴师吗,凶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许春秋紧接又说道:“不仅如此,我掌握的信息里还提到,这位琴师在戏院期间一直戴面罩示人,说是从小脸上有伤,破了相。”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滚落到尸体旁的面罩:“应该就是这个。”
叶北点了点头,他蹲下身来,开始伸手在死者的身上摸了起来,长衫外面没有口袋,他左摸右摸,从死者衣服的内袋里摸出张纸来。
“你们看这个。”
叶北展开来,是一张当票,纸张很薄,墨水渗透到纸背上了,典当物一栏赫然写着,“点翠顶簪一支”,落款日期是一周之前。
叶北又顺着袖子往里面摸,类似的当票还有好几张,银钗银簪、戏服切末,什么都有。
“也就是说他确实一直在偷戏院里的东西拿出去当。”
傅南寻猜测:“案发当晚他也有可能是正在偷东西的途中,正好让人逮了个正着。”
叶北检查完了,腾出了地方,下一个蹲下身子去看尸体的是谢朗。
她看着看着,玩闹似的撩起了死者的头发,一不小心把假发也给秃噜了下来:“诶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个秃瓢儿。”
她又连忙给安了回去,在它乱七八糟的发顶上拍了拍。
玩归玩闹归闹,搜证还是要认认真真搜的,谢朗的目光离开了那顶假发,逐渐向下走,突然,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她伸手挽起了死者一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