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点点头,二话不说就接过了台本:“我明白的,唐总。”
《头号玩家》是最近大火的系列明星推理真人秀节目,每期参与摄制的艺人嘉宾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在节目组搭建的所谓“案发现场”寻找证据,推理出真正的凶手。
这档节目自从开播以来就汇聚了各种侦探、悬疑故事以及推理类影视作品作为灵感来源,饱受推理爱好者的喜爱的同时也一点点做大,逐步走向更加广阔的观众层。
“这档节目以前的几期我挑着经典的看了,要么是日式推理,要么是美式惊悚,这一次算是难得的突破了。”
“《游园惊梦》?”她念出台本上的题目。
唐泽点点头:“对,这是这期案件的名字,应该是你擅长的题材。”
许春秋翻开一看,居然是少见的民国背景,大体来看应该是个发生在戏园子里的凶杀案件。
而她的角色,是个伶人。
“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真人秀,大众对你的期待值不会太高。”
“你的压力不用太大,能推理最好,不会推理也没事,实在不行节目组还能给个花瓶人设兜着,就当是去见见老朋友了。”
唐泽交代完了就先一步离开了,留下许春秋一个人继续翻着剧本。
《头号玩家》的剧本给的相当实在,几乎都是前置剧情和规则设定,对于嘉宾的行为没有做半点干涉,几乎是靠临场的自由发挥,自由度高得不可思议。
许春秋细细的读过了台本上讲的故事记在心里,她想起唐泽之前的嘱咐,又找出往期的节目看了看,心里大体有了数。
三天以后,小白的保姆车把她送到了节目组的录制园区。
“小许老师是吧?”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很快迎上来,“我先带您去做造型。”
许春秋进了化妆间,里面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到了。
谢朗坐在椅子上,造型老师正站在她身后给她吹头发,她从镜子里一看见许春秋,眼睛就跟着亮了,整个人也不安分了起来。
“秋秋,这儿!”
眼看着她下一步就要蹿起来,造型老师的无情铁手当场就给她按了回去:“头发没做完呢,别动。”
谢朗扁了扁嘴,乖乖的坐了回去。
好在许春秋被安置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和她并排对着镜子做造型。
“你这是……”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谢朗一番,“谢千金?”
米白色的洋装、长绒毛的小披肩、珍珠耳环,俨然一副民国时期有钱人家千金小姐的打扮,人物的角色身份呼之欲出。
为了避免过多的名字造成观众的混淆,节目里的角色名字采取的都是嘉宾本人的姓氏搭配身份形象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名字。
许春秋在这个剧本里即将扮演的角色就叫做许名伶。
妆造老师替她涂了脸、勒了头,接着披上红粉裙衫,花帔子上绣了牡丹的纹样,头面是点翠的,制作组为了这套行头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
许春秋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杜丽娘的打扮。
事件发生的时候,许名伶站在台上扮的正是《游园惊梦》的杜丽娘。
造型老师替她们在衣领的位置上固定好收音用的麦克风,所有的前期准备就算是完成了。
许春秋和谢朗一前一后的出了化妆间,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前往中心区域集合。
《头号玩家》的录制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综艺:头号玩家(一)
“亲爱的玩家,你们好,欢迎来到《头号玩家》。”
“在游戏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声明一点,本节目所涉及事件均为游戏任务设定,角色人设与嘉宾本人无关,事件内人物、背景、细节描述存在明显bug,均为虚构,请勿模仿。”
广播中传来电子机械音,中心大厅的灯猛地亮了起来,许春秋眯了眯眼睛,一张圆桌,五把椅子。
许春秋、谢朗、傅南寻、叶北、谈笑,这就是部的嘉宾了。
谈笑挑着眉眼朝她看了一眼,还不等许春秋做出回应,解读的电子音就继续了起来。
“本节目一共五位明星玩家,在每期设置的游戏剧情中,分为侦探、嫌疑人、真凶三种身份,真凶隐藏在嫌疑人之中。”
“找到真凶,即认定为玩家获胜。”
“祝各位好运。”
开场的规则解读到此结束,许春秋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默默地过了一遍之前台本上看到的剧情,接着投身进入了角色当中。
……
上午十点,北平戏院。
一辆蒸腾着尾气的黑色洋车停在了戏院门口,戴白手套的司机绕到后座躬身打开车门,车上走下来一对璧人。
商会会长的女儿谢千金与银行行长的儿子傅少爷相携走入戏院。
早场的戏没有多少人听,戏院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两人坐在楼下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候,好戏却迟迟没有开场。
“怎么回事啊,都过五分钟了!”
傅少爷指着手腕上的机械表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琴师突然不见了,”戏院的谈经理殷勤的迎上来,“请您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开场,马上开场……”
上午十点十分,琴师仍然没有踪影。
谈经理在后台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行,许名伶,你先上台去,我再去找找他,西厢房我还没有找过。”
幕布拉开,许名伶款款走上台来,台侧的乐班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仍旧不见琴师。
傅少爷猛地从观众席上站起来:“都几点了,你们戏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只听后院一声尖叫。
“啊——”
是谈经理的声音。
“出人命了!”
众人纷纷赶往声音的来向,傅少爷再一次抬腕,上午十点十五分。
“天哪……”谢千金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躲在了傅少爷的身后。
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从衣着和发型来看,好像是个穿长衫的年轻人,他头发凌乱,正俯卧在地面上。
在场唯一的一位男士傅少爷大着胆子将他翻过身来,发现死者的胸口插了一支尖锐的银簪子,面容却被利器划花了。
银簪的尾端还点缀着青绿青绿的翠鸟毛,许名伶无意识的伸手触了触自己头上的点翠头面。
“这这这是……”谈经理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许名伶平静的下了定论:“这不是刚刚一直在找的琴师吗?”
上午十点三十分,接到报案的叶探长匆匆赶来,他从口袋里掏出证件亮了亮:“死者在哪里?”
他三两步走上前去,戴上手套低头察看尸体。
“尸体出现硬化,尚未完僵硬,”他凑上去仔仔细细的看,隔着手套用手指在尸体的皮肤上按了按,隐隐的皱起了眉头,“尸斑呈片状分布,尸僵大部分出现,初步判断其死亡时间至少应当在六个小时前,但绝对不超过八个小时。”
“凶器是……”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停留在了死者胸口处。
“银簪。”他拔出了那支簪子,放入物证袋里说道。
……
前置剧情到此结束,所有嘉宾重新回到最初的中心大厅,纷纷落座圆桌。
充当侦探角色的叶北第一个站起身来:“现在是北平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分,北平剧院的琴师死于锐器刺入体内关键部位,推测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三点到五点左右。”
“推测直接致死的凶器是一支带着翠鸟毛的银簪。”
“接下来大家可以开始各自阐述时间线了。”叶北明显是这个节目的死忠粉丝,推起流程来得心应手,就连台词都组织得和以往几期侦探角色的措辞**不离十。
他举起物证袋里的银簪,理所当然的看向了佩戴者点翠头面的许春秋。
明显,插在死者胸口的那枚利器和许名伶头上的点翠头面,是同一套。
许春秋站了起来,开始了她的陈述。
“我的名字叫许名伶,是这座北平戏院的台柱子。”
“在叙述时间线之前,我必须要先阐明一点,银簪虽然是我的,但是行凶的人不是我。”
“我今天早晨上妆的时候就发现,点翠头面里的顶簪不见了。”
接着她条理清晰的照着台本的框架,用自己的语言叙述起了许名伶的时间线。
“今天早晨五点半,我和往常一样在东厢房醒过来,在院子里开始拉韧带、练基本功。戏院的内部构造分工明确,当初谈经理找风水先生算过的,东厢房住人,西厢房放些切末杂物。”
(切末:戏曲舞台上所用的简单布景和大小道具。)
“六点,外面的小商小贩开始吆喝着卖早点了,为了避免扰民,我从这个时间才开始喊嗓。”
“七点半,在前厅和班子里的大家一起用早餐,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没见到琴师了,我们都以为他又睡过了。”
“八点,我回到院子里开始默戏,今天早场要唱的是《游园惊梦》。”
“九点我就开始涂脸上妆了,到了九点半,我脸上的妆收拾得差不多了,要准备戴头面换衣服了,这时我才发现,妆奁盒子里又少了东西,点翠头面里用来固定发髻的顶簪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