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旁的宫女开心的与楚玉嫏道,那两只狐狸被捉到了时候,一只已经被咬秃了毛。两个小团子脏兮兮的,太监已经将其带下去清洗一遍,然后将其伤口处理了了。
楚玉嫏虽然对什么狐狸没什么情绪,却还是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不过一会儿就立刻有两个太监搬了一个大铁笼子过来。里头两只狐狸幼崽,雪白的一团,看着很是瘦弱的模样,但是却一脸凶相。其中一只爪子被包了起来,它很是暴躁的用牙齿咬着白布条。
楚玉嫏怜爱的在笼子前蹲了下来,看着它们警惕的样子。
“喜欢的话就带回东宫养着吧。”司马静道。
“我看这两只小狐狸野性十足,养在宫里怕是不合适,还是等伤好了后放了吧。”
楚玉嫏抿唇微笑。
“你若不想养,放生便放生了吧。”司马静道。
原本太监在笼子里面放了生肉和水,然而这两只狐狸警惕心太强了,怎么也不肯动面前的肉和水。
楚玉嫏就用铁筷子夹起了一片生肉在笼子里四处晃悠。终于有一个忍不住跳了起来,一口叼走了一块生肉。
司马静看着也觉得来了意思,于是两人便在笼子前坐下,用铁筷子往笼子里面夹着生肉。
正说着话,外头来了个小太监,说是陛下请太子过去。
“你若是不想和她们一处待着,便在这儿和这两只狐狸玩吧。”
司马静站起了身道:“孤要出去一趟,晚些便回来。”
楚玉嫏就站起身来应了是,将人送到了门外。
宫女们好像都喜欢极了这两只小狐狸,虽然一副凶样。屋子里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宫女们围着小白狐的感叹声。
“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侍候了。”苏芷走了进来道。
候在其间的宫女看到楚玉嫏颔首,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下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小狐狸两眼。
“娘娘,这是鹌一送过来的新消息。”苏芷恭恭敬敬的递上了纸筒。
楚玉嫏将纸筒拆开来看了两眼,又叫长蓉将火折子拿了来,很是干脆的就将那纸筒带着信烧掉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殿下在陛下那做什么。”
楚玉嫏正要出门,却不防门帘子突然被外头的人一手掀开了。
看到来人,苏芷手一抖,差点把刚收好的火折子给扔出去,有些失态的叫出了声:“晟王殿下。”
站在玄关处的男子金冠束发,长眉入鬓,眸色暗沉如水。
他着这一身玄袍,腰间束着金色腰带,腰带上别着一把金色的弯刀。左手正撩开帘子,右手就正习惯性的放在弯刀的柄上。
“殿下?”楚玉嫏面上惊讶。
“怎么,嫏儿不欢迎本王来?”
司马勋放下门帘,大步走进。
“殿下怎么会在此?”
楚玉嫏依然站在那里,抬眸正视着他,唇畔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脚下却是半分也没心虚后退。
“本王只问你,那日可有收到信?”司马勋眸子死死的看着她的面容,不想错过她的半分表情。
楚玉嫏却是做出惊讶的神色:“晟王殿下说的是什么信?”
看着楚玉嫏这副不似作假的模样,司马勋下意识的就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下头人对他瞒报欺骗?
“嫏儿当真没有收到?”
楚玉嫏就携手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微笑:“晟王殿下这话说的奇怪,有什么信是我不知道的?”
明明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样含着笑的模样,语气也是如从前一般的温婉。
然而却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司马勋站在那里看着她,就这样看了许久,眉头忍不住就蹙了起来。
不对,不对,他的嫏妹一向是温婉善良,时而神色娇憨,哪里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如今的楚玉嫏抿唇微笑站在那里,一身紫衣,气质尊贵典雅。与从前他记忆里的娇小姐模样相去甚远,到更隐隐间有几分母仪天下的姿态。
第88章
“晟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所以往东宫送了信?”楚玉嫏叹息一声,抚了抚袖口,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样的束袖骑装。
“殿下何必如此,若是有什么事要说, 直接给贵妃娘娘带个话就是了。何必亲自转了一圈, 往我这递信?”
“你这是何意?”
司马勋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想从中找出一丝违心的痕迹来,然而很可惜, 一丝也没有。
眼前的女子妆容精致, 唇畔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殿下,若我从前有什么叫你误解的,都是我的不是。”
“难道,你从前说的那些话, 都是假的吗?”司马勋不死心, 上前一步追问。
楚玉嫏面上微笑, 语气淡淡带着疏离感:“本宫却从未与晟王殿下说过什么话,也不知晟王殿下说的是哪一桩事?”
哪一桩事?她竟然问他哪一桩事?
就这样要与他划清界限吗?
从前她说的一句句话,一个个动作, 在他脑中回放。原本的那些温言软语, 都变成了一把把刀子, 深深的往他心上扎。
“嫏儿倾慕殿下,此生都不会背叛殿下。”
“殿下放心,嫏儿会永远站在殿下身后。”
“只要殿下能达成所愿,嫏儿受些委屈又能算什么呢?”
“殿下要记得,嫏儿永远站在殿下这边啊。”
司马勋惨然一笑,看着楚玉嫏无波无澜的眸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好样的, 楚玉嫏,你可真狠。”
楚玉嫏面带着闲然自若的表情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在司马勋看不到的地方,她的食指摩挲过藏在袖中的匕首。
虽然知道在这里司马勋不敢乱来,但她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失去理智的发疯。
真是可笑啊,他那般相信她。
那年楚玉嫏八九岁,进宫陪伴楚贵妃。
司马勋来请安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母妃身边,一身粉衣乖巧极了了女孩儿。
朝堂后宫纷争不断,楚玉嫏于他而言就如同一片净土。她干净善良,又温婉,时而有些蠢笨。
他以为,她和那些后宫女子不一样。
现在,这片净土也崩塌了。
原来,她一直都在欺骗他。
那些温柔小意,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也都全是假的。
多么可怕,司马勋自问,他是向来是个疑心重的。然而他却从未去怀疑过楚玉嫏,因为自他见到幼时的楚玉嫏时,她就是这般模样,从未变过。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怎么也不可能有那般的心机,那么早就预谋去接近欺骗他。
然而,在她人设崩塌的那一瞬,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与他在一起时,无处不在伪装。
司马勋转身走出营帐,没再看身后的楚玉嫏一眼。
外头,正是晴空万丈,碧云千里。却正和他阴郁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眸色阴沉,右手捏紧了腰间的短刀,手指在刀柄的宝石上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神色间,带着隐藏不下的杀意。
按照计划,今日司马静该死了。
他本想着,等司马静死了,父皇驾崩了,他便可以带他的嫏妹回家了。
但是,却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形式被强行撕开。
为什么她不能再多骗他一时半刻呢。只要再过一会儿,司马静就要死了啊。
司马勋走了,楚玉嫏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儿,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陛下在不远处的一处平地,圈地考核皇子和臣子的骑射。
这里没有女子,楚玉嫏也不方便进去,便在不远处树林里等着。
谢瑜走过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在不远处林中散步的楚玉嫏。
“公子?”跟在谢瑜身后的楸信疑惑,向自家公子看过去的方向看了两眼,就看到那边林中透过错杂的树木,可以看到有个紫色骑装的女子带着人在那边散步。
他立刻变明了了,忍不住劝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进去了。”
楸信现在仍旧是想不通,楚家那位大小姐,除了容貌过人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就算是成了亲了也叫他家公子念念不忘。他家公子一向是君子端方,也并不是那样肤浅的人啊。
谢瑜脸色微微顿了顿,终究是移开了视线,大步向前面陛下圈地的地方走过去。
山野之外,没有高栏围墙。皇帝只是圈了一大块空地,周围便就有御林军一字排开的站着,圈成了一个校场。
里头正热热闹闹的举行着射箭比赛,场中十二个太监身上绑着把子,在这校场之中到处跑着,躲避着骑在马上的各位世家子弟出身的少年们驾着马在向他们射过来的一道道箭。
把子都是高高绑在太监们头顶上的,
司马静没去下场凑着热闹,他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就在这时,有个着着黑衣服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过去朝司马静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小心凑上去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什么。
司马静就皱了眉,起了身,冲上座的皇帝作揖,道:“父皇,儿臣还有些事,先离开片刻。”
司马静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和赶来报信的叶勍说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