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乔传:二嫁侯门》作者:紫青尧
文案:
前世,孟瑾乔要嫁的宁远侯府造了反,非但没让她当上侯夫人,还直接成了反贼家的“望门寡”;
守了三年皇寺,全城无人敢娶,硬是熬成个老姑娘,最后物件一样被渣爹送人做了妾,落得个血溅喜堂的下场……
她死后数年,宁远侯府翻了案,那个男人亲手将欺辱过她的杂碎一一了结,之后温柔替她拂去碑上残雪,迎娶了她的牌位,让她如愿当上了侯夫人。
重活一世,她两眼一睁,又出现在当年的皇寺中,望着眼前敛了容貌的男人一脸无助,心里却道:“江阙,老娘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江阙:“……”
你再这样看我,老子就没办法重振宁远侯府,迎娶你当侯夫人了!
第1章 重生
孟瑾乔死的那天下了场大雪。
她穿着仓促赶制的喜服,倒在满目披红的闺房里,心口插着一柄锋利的短刃。
浓稠的鲜血汩汩涌出,浸透了挂在她心口的玉牌。
今日,她本该嫁给宣威大将军的独子容荀,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纨绔,名为平妻,可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个妾。
她堂堂礼部尚书的嫡长女,竟沦落到给个猪狗不如的龌龊东西当妾?
她想笑。
前半生都道她孟瑾乔好命,那时父亲虽只是个中大夫,可母亲出身忠勇侯府,更有个手握兵权的战神舅舅!
而后奉旨入宫侍奉皇后,进宫前更是与宁远侯世子江阙定下婚事,只等她卸任出宫,便能行礼。
她笑出泪来。
她的前半生有多风光,后半生就有多凄惨。
舅舅战死,宁远侯府满门被诛,母亲病故。
她躲在丹露寺里避世三年,全然不知唯一的弟弟竟在府中被人害成那样。
她呼吸渐弱,剧痛吞噬了残存的意识,只得兀自抓紧那块玉牌……
闭眼前,她好似看见了那人从前的模样。
少年人抿唇将玉牌挂在她的脖子上,红着耳朵道:“呐,这是我宁远侯府的传家宝,你收下了,以后就是我宁远侯府的人了……”
一阵风起,不等她答应,那人的身影便随着誓言消散。
“江阙!”
她哑着嗓子向那人伸出手,可拼尽了全力却什么都抓不住。
“黄泉路冷,你等等我……”
安静的闺房里,红烛高烧,红纱拽地,鲜血逐渐蔓延,铺展出一地如血的凄艳。
在这满目的血红里,一抹很淡的光从她染血的手中缓缓透出,逐渐变亮,一朵似莲非莲的花就这样在虚空中浮现。
花瓣次第盛开,万千光彩流转不定,笼罩了血泊中的她……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有人在耳边急急叫她,很熟悉。
孟瑾乔挣扎着睁开眼,抓住胸口喘息了好一会才勉强聚焦了视线。
淡淡的檀木香,这个地方也很熟悉。
“小姐,小姐,你稳稳神,稳稳神,又做噩梦了。”
瞪着青色的纱帐一会,她才侧脸看看扶着自己的中年妇人。
这是她的奶娘……陈荔?
她记得,奶娘在她回府后不久就去世了的。
孟瑾乔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瓮声问陈荔,“陈姨,今日是何年月?”
陈荔懵了一下,答道:“正和三年十月。”
正和三年……三年?
见她神色恍惚的样子,陈荔骤然心疼起来,孟瑾乔是她看着长大的,宁远侯府出事后,她夜夜都从梦里哭醒。
她对小侯爷的情意,她是一路看过来的。
她握住孟瑾乔的手,叹道:“小姐……都三年了,小侯爷早已不在了,你听陈姨一句劝,就放下这个心事吧!好吗?”
孟瑾乔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她下意识抚上心口,那块玉牌依然安稳贴着胸口,那玉质地细腻,触之有种奇妙的温暖,纯净的白。玉上雕刻着一朵奇异的花,又好似那花立在玉中,有种异常的灵动。
她死后通过这朵花见到了诸多不得了的事情,让她最震惊的却是江阙没死!
他隐姓埋名,掩去真容,竟然一直在她身边……
第2章 他
屋外树叶沙沙,风大,小寒山的夜已经冷了。
孟瑾乔忽然想起前世的正和三年在丹露寺内,也是这样的夜晚,发生过一件险些令她名节尽毁的事!
宣威将军府那个败家子容荀,竟然买通了她身边的丫鬟,放人进来给她吹了迷烟,想要对她用强!
即将得手之际,她被人救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是江阙……
“陈姨,巧烟呢?”
陈荔啧了一声,“那个懒丫头,说自个儿不舒服,早早就锁门睡下了。”
不舒服?
她记得前世这事发生后,巧烟就是跟她说不舒服,夜里睡的太沉,所以外面那么大动静她都不知道。
想着,她笑了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她素来吃得少,陈荔难得听她说饿,赶紧道:“小姐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陈荔走后,孟瑾乔起身绕过屏风。外间是一个素净的小佛堂,点着长明烛,右边摆着一个木榻。只站了片刻,她隐约听得屋外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前世她不曾注意屋外的动静,此时有心等着那些人来,便分外地敏感起来。
窗户破了个小孔,一只细长的竹管伸了进来。
一阵淡淡的花香袭来,孟瑾乔猛地抚额,眼皮不受控制地打颤,眨眼的工夫便扶着案桌软倒,失去了知觉。
佛堂里灯火依旧。
片刻后,两个人影潜至门边探头。为首的长着一双贼兮兮的老鼠眼,一脸猥琐。
“快,快去告诉少爷,得手了。”
另一个十六七岁,一副小厮的打扮。“我马上去请少爷。差事办好我们都有大赏。等着!”
他才转身,在他身后的老鼠眼猛地看到了什么,“啊”地一声还没叫出来就被一只手卡住脖子。没挣扎两下,老鼠眼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听到响动,那小厮扭头一看,没等看清,脑门一阵剧痛。
扑通,他摔了个狗啃,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磕得昏了过去。
放倒两人,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轻轻走进佛堂。
扫了一眼佛堂内的情形,那男子停顿片刻才似乎艰难地走到孟瑾乔身边蹲下,低头看她。
她的眼睫正在急速眨动着,似乎要努力地醒来。
佛堂里的烛光落在她的身上,为她苍白憔悴的脸添上了一抹暖色,微蹙的眉间却依旧缠绕着抹不去的哀伤。
看了她一会,那人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间,似乎想为她抚平那抹哀愁。触手的肌肤滑腻而温暖,他有些失神,不禁描画了一下她的秀眉。
有个声音在他心中翻腾,却终究没有出口。
收回手,他抿了抿薄唇才扶起她,拿出一枚月白色的玉搁在她的鼻端。
孟瑾乔先前屏住了呼吸,其实并未吸入太多,只不过那药性太霸道,她多少还是有几分难受。
“江阙……”
趁着未散的药性,她不想醒,因为醒了他就要走了。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声……
容貌易改,这些却是骗不了人的。
女人的小手无意识的在他胸前抓挠,他只觉得浑身过电般的紧绷。蹙眉捉住她不安的小手,叹了口气,他抱起她往那张木榻走去。
第3章 回府
温柔是那样的短暂,她知道他要走了。她揽着他的脖子张开眼,低声道:“适才……多谢公子相救。”
那人步子一顿,抿唇开口,“无妨,举手之劳。”
孟瑾乔抬眼,却见他的耳尖已经红了。
是他!
“不知为何,见到公子总有似曾相识之感。”
榻前,他将她放下,轻挑了一下眉,“哦?姑娘觉得我与何人相似?”
孟瑾乔看向不远处的一块空白牌位,失笑道:“说来唐突,公子和我故去的夫君很像。”
佛龛前供着两尊牌位。左边的写着:慈母陆江雪。右边的,没有名字。
微微转头瞧着那个空白的牌位,他眼里掠过一丝复杂,却没有再说话。
屋外,另一个黑衣人抱着剑,瞥了眼屋内的情形满眼不耐。这还聊上瘾了?他就不该跟他进来救这个女人!
黑衣人懒懒出声,“大哥,那婆子就要过来了,走吧。”
闻言一怔,他转脸深深看了孟瑾乔一眼,“回廊下有两个人不知来路,姑娘孤身在此,多留神门户为好。告辞。”
“公子……”
微顿步,他没有停留,消失在夜色里。
孟瑾乔望着那片黑暗,心里有几分痛……这时脚步声响,一看,奶娘端着托盘回来了。
胡乱喝了一碗汤,孟瑾乔安住神,唤来车夫冯定连夜处理了两个贼人,动静闹得很大,过了丑时她才勉强睡下。
翌日清晨,陈荔过来的时候,孟瑾乔已经在镜前上好了妆。
镜中的女子生得很美。黛眉如远山,凤目似深潭,小巧的琼鼻下潋滟的唇有些淡,本该丰腴的脸颊有几分瘦,眉间还缠绕着一丝憔悴,更增添了三分楚楚动人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