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萧祁墨扭头问:“为何帮我?你要知道,他们往后不会放过你。”
对啊,为什么要帮他呢,离思也在问自己。
“礼尚往来吧,你不也帮过我许多次么。”
老十九低眸不语,良久说道:“你倒是算得一清二楚。”
离思不解,歪头问道:“我们之间……有何不清楚的吗?”
亭子里桃花怒放,风一扫,满天飞舞。萧祁墨那双眼睛忽然变了样,红得就像要流泪,却又将流不流。
他定定看了眼前人许久,仰头对着满天桃花,说道:“钟离思,别再提退婚了,可否?”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失去什么。离思想到他这般不可一世的人,文能定国安/邦,武能叱咤疆场,居然也会有这种儿女情长的一面。
她认认真真想了许久,回道:“好,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萧祁墨眉间舒缓开来,扯了抹微笑。这是第二次离思看见他真心诚意地笑,阳光又好看。
离思言归正传道:“今日之事,不论结果如何,都是将你与皇上和赵家推向对立面的一个好计谋。此人先是引出落月族在乐器店刺杀你,成功自然最好,不成功也能让你有苦说不出。他再把赵焯杀掉,让你背上难以解释的嫌疑,加剧了你与皇上和赵家之间的矛盾。对此,你有什么打算?”
“不,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我与赵家乃至我皇兄,矛盾与否无需加剧,本就难以化解。他这么做……是在转移众人的视线。”
“天啦,什么视线。”
萧祁墨开口欲说,却忽然伸手摸她额头,皱眉道:“你吃了什么?”
离思早就觉得燥热难耐,这下伸手摸了摸自己脸,烫得吓人。
“老天爷,我不会被人下春/药了吧?”,她急道。
萧祁墨摇头,“给你下此药?毫无意义。所以你是吃了什么?”
钟离思按着脑袋苦思冥想,扯了扯衣领,她说:“送姐姐去新房时,婢女为她斟酒,可她不会喝酒,于是……我便代劳小酌了三杯。”
萧祁墨无奈叉腰,欲言又止无数次才咬牙道:“钟离思,你可知那是什么酒?”
“什么酒?”
不说还好,一说她只觉整个人热得都要爆炸了,就差把衣服全部解开。
萧祁墨一把捏住她不安分的手,说道:“那是专门为新婚之人备的酒,里面加有少量的……合欢散。”
第45章 【月色】
合欢散?
天知道萧家这是什么破习俗, 往新人酒里加合欢散,是怕柴不够干,火烧得不够旺吗?
“离我远点。”, 钟离思踉跄跑出去, 对萧祁墨猛挥手。
“钟离姑娘,脸怎么这么红?”,公子阙再一次出现在宫里, 应该是被请来演奏的。
他那声音, 跟糯米似的, 听着软软的。钟离思只看了他一眼, 那般相貌, 清秀得让人想捏上一把。
手刚伸过去,却又缩回来, 残存的意识告诉她, 作奸犯科诱拐良家美男之事,不能做不能做。而且还是兄弟,太熟了不好下手。
公子阙低头又问:“姑娘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 你来抚琴吗?来来来,为本姑娘弹一曲《高山流水》。”
她想起前世二人以兄弟相称,就要去勾肩搭背。
手都还没伸过去, 便被萧祁墨拦腰抱了起来, 他说了句:“不知死活。”
宫廷里人来人往, 见钟离思满脸通红,都在对她行着注目礼。萧祁墨抱着怀中人儿大步流星上了马车。
她缩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腿间,浑身都在颤抖。炽热充斥着她的每根血管,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却又因一时找不到突破口,此番正拼命地四处乱撞,煎熬,难受。
老十九飞快地打着马,也不知要带他去哪里。
离思咬牙坚持着,一方面觉得倍感煎熬,一方面又因内心的抹荡漾,让她觉得羞愧难当。
越是忍,越是憋气,她心中的火越发旺盛。终归是没忍住,哇一声,血自嘴中喷出。
萧祁墨掀开帷幕瞥了一眼,手一抖,勒住缰绳换了个方向。
钟离思一连吐了几口心头血,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倒越发严重。这是要……钟离思上辈子有过那方面的经历,可那毕竟存在于记忆中。
要说被人故意为之还有得骂的人,这下该怪谁?怪自己愚蠢,智障,贪杯……
好在老十九提前把她拧了出来,否则以她目前的模样让人知道,那必将被订在耻辱的架子上,“青史留名”。
马车奔出不多时便远离了喧嚣。今日将军府宾客如云,此时回去,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她脸皮厚不要紧,可钟离一家还要脸。萧祁墨忽然换线路,想必也是考虑到这层原因。
就在钟离思以为自己块死的时候,马车停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虫鸣鸟叫的声音,清幽婉转,花香扑鼻。
萧祁墨掀开帷幕,就要来抱她,钟离思当即缩成一团,“别碰我,走开。”
“不要刻意压制,否则适得其反。”
头顶上的人声音沙哑,手指蹭蹭作响。
她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她,哆嗦道:“不……不刻意压住能怎么办?有解药吗?”
“合欢散……没有解药。”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跟你……”,一往那方面想,钟离思体内的血管奔腾如涨潮的江水,她根本没有驾驭的能力。
离思眼中充血,胀得难受,她咬牙抬头看去,颤抖着双唇问道:“好……好热,我能跳进水里吗?”
萧祁墨定定看着她,柔声道:“你忘了吗?上次火烧营帐你是怎么做到的。”
锅中起火,她舀水去灭,不曾想越灭火势越大。
钟离思扣着手,力道大得出奇,就要抠出血,萧祁墨忙将她手拉开,俯身抱她出了马车。
手被他那样一握,如同岩浆找到了出口,燥热遇见大雨。
她顺手勾上对方的脖子,稀里糊涂说道:“你想不想……跟我睡觉。”
放浪,形骸,不知羞。但很神奇,这样的话,她居然只想对他说,仿佛肖想已久。
萧祁墨抱她的手顿了顿,硕大的喉结动了两下,扑朔迷离的眼神盯着她,问:“爱我吗?”
“对不起……可能不爱。”,说罢,钟离思没来由地心一疼。
他问:“理由?”
钟离思堵嘴呼呼吹了几下,揉着自己的脸,冒死说道:“实不相瞒,我……爱过一个人,也……给过,只是不知他姓甚名谁。离思配不上王爷,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是在亵渎你。”
她自萧祁墨怀里跳下,低头就要一头撞在树上,心想晕过去一了百了。
不知那日是不是她神经错乱,听见他吐出两个字:“傻瓜。”
没等来撞树的疼痛,反倒撞到了一片柔软……
对方“额”了一声,背部抵在树上,被撞得不轻。
夕阳的余晖撒在那张脸上,看得人为之入迷。有贼心没贼胆的她终归只是蜻蜓点水般碰了他一下,罪恶感袭上心头,她低头咬牙克制。
萧祁墨垂眸,勾嘴一笑,将她抱起来与自己同高……侧头含住了她那红红的樱唇。
一经触碰,钟离思炸了,用力过猛,咬破了萧祁墨的嘴皮。
若不是药物作祟,她不会有那样的胆子,老十九唇上的血被她如数吸光。
林间芳草正盛,不知不觉间二人滚进了草苁,慌乱中她伸手要去解对方衣服,却被萧祁墨一把捏住,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唇齿相依滚了无数圈后,茂盛的小草受到殃及,全被压成平平的一片。
钟离思的脸本来就烫,怕是……吻得太久,唇角变得又麻又烫。她解不开对方的衣服,转头开始解自己的。
本就穿得单薄,一拉……整个人暴露无疑。
萧祁墨忽然停了动作,眼里的血丝不比钟离思少。
他嘴唇也是微微红肿,喉结动了两下,迟疑片刻后,终是将怀中人的衣服重新穿上。
钟离思却不依,主动吻上他那颗硕大的喉结……
“钟离思……你……”
她那般举动,男人的理智霎时间荡然无存,压倒了萧祁墨最后一丝隐忍,因为那里是他最后的底线,一经触碰,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只听碎布声响起,二人身上所有负荷如数除去。离思觉得他好凉快,沁人心脾的凉快。
一只手不安分到了极致,只图寻得一丝丝凉意。那头喘着粗气,虔诚的吻,认真的吻,炽热的吻,小心翼翼的吻。
“可会后悔?”,
最后关头,他俯身在她耳边这样问着。
钟离思药入脑髓,意识虽然模糊,萧祁墨说了什么,她听得很清楚,那句话,她终是没有回答。
后悔自是没什么好后悔的,自己做的事,认了便认了。就是觉得还差点什么,说不上来。
后来月亮爬上了星空,她的记忆里,那晚是疼的,特别特别疼,但不是人们理解的那种疼,而是——头疼。
因为萧祁墨被她拖着到处滚,伤口蹦了,背上的血像开闸一样流出来,草地上到处黏糊糊的,摸着他背上那些伤,她的心居然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