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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不是你病娇的地方[穿书] (岁岁朝)


  唐翎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又关临昭什么事?”
  唐樾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只是现如今,情况大有不同。皇姐早已不是临昭的亲姐,临昭有梁迢护着疼着,皇姐便不要再掺和了。否则,我看他不顺眼,便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说到最后,都有些发了狠。
  唐翎头疼,截断他的话:“一方卧榻而已,你要睡便睡是了。只是你洗得干净些,莫要弄脏我的床榻。”
  她语中分明是嫌弃,唐樾倒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夸赞一般:“自然不会弄脏皇姐卧榻。”
  他唤将士烧了水,自己到旁边房中冲了个干净,将一身杀气冲个精光。再出来时,发丝湿漉漉的,眼神也是湿漉漉的。
  出来的时候瞧见桌上摆了点吃的,唐翎安静地摆着碟子,见他进来,说道:“我刚才要去御膳房那里拿些吃的,你的人竟是不给我出去。我便只能使唤你的将士,叫他们拿些吃的过来。”
  唐樾走过去,夹了块糕点放在口中:“我的人皇姐又不是用不得,需要用的时候,只管使唤便是。”
  唐翎看他吃着东西,等他吃完才开口:“你大概是没弄清楚我的重点,阿樾,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将我软禁了吧?”
  唐樾放下筷子,面上挂了笑:“如今外头不安全,皇姐孤身一人出去我不放心,等这几天过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起身,走到床榻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折腾了许久,皇姐不累吗。这床榻很大,皇姐躺在里头,我在外头。”
  唐翎也不忸怩,径自躺在了里头,唐樾躺得规矩,离她有一段距离,倒也不让她觉得有压力。
  她迷迷糊糊间听得唐樾突然出声:“为何是熙淳宫,我在永州时听得皇姐的消息,说是你自请搬入熙淳宫,为何是这里?”
  唐翎虽然困意深,却也不见得脑子不能转。反倒愈是这样的时候,她应激反应极快:“因为……你从小不是在这里待过么。”
  她说话间有浓重鼻音,听起来是个昏昏欲睡的人,连这答案听起来都是下意识说出的,没有任何心机和欺瞒。
  她闭着眼睛,听得唐樾在身侧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又是安静。
  唐翎隐约感觉这事情总不会这么简单,她强撑着睡意,脑中保持着清醒。过了许久许久,想来唐樾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感到一只手轻轻的碰了碰自己耳边的头发,弄得她有些痒。
  随后是唐樾轻柔的声音,在夜里很是清晰:“我就知你总是在意我,只是你自己心里不知。”
  困意终于再也撑不住,唐翎只觉得自己在听见这话之后便昏睡了过去,睡过去前的最后一秒钟,心里头有两个念头划过:
  唐樾,是不是喜欢我?
  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一夜于她而言是平静的,平静的如同以往的日日夜夜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可对于有的人而言,这一夜是翻天覆地的一夜,一夜过后,大雍便要易主了。
  阎渡川一早踏进熙淳宫的时候瞧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士便觉得有些奇怪,幸而他一直是唐樾心腹,军中无人敢拦他。因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熙淳宫中。
  他问巡逻士兵道:“还昭王宿在哪里?”
  士兵老老实实道:“还昭王昨夜一直在景阳公主房中并未出来。”
  阎渡川心中一顿,直冲着卧房而去,要推门时竟是有些不敢下手。只是敲了敲门:“王爷可在里面?”
  门从里头被打开,唐樾衣服还未穿戴整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同他道:“各处的人都收拾好了?”
  阎渡川道:“肯降得都软禁了,杀了几个硬骨头杀鸡儆猴。”
  阎渡川一边说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朝着屋里望过去,他这个视线只能看到床榻一角,可就是这一角让他瞧见有一节白玉藕段般的臂膀露出来,惹人遐想。
  “杀了?哪些人?”
  “放心,”阎渡川道:“杀的几个人都是同景阳没什么渊源,你不用担心她怪你。景阳人呢?”他刻意问的自然,不叫唐樾看出端倪。
  可唐樾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皇姐还未醒,先不打扰她。”
  “还未醒”这三个字就很是暧昧了,偏偏唐樾说的模棱两可,故意叫人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阎渡川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倒是放心不少,笑了笑。唐樾虽成长不少,可面对景阳永远都是小孩子心性,他做不来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这副模样也像是故意为之,像个霸占地盘的小狮子。景阳目前在他这里应当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他面色平静,转身离开。
  宫道上布满血迹点点,每十步便有一处。可见昨日宫破的惨烈。这情景绝不能叫景阳看到。
  昨晚她说的软禁是没错的,只是这软禁的缘由却不能叫她知道。唐樾在景阳身边待了那些年,见过她说不少狠话,却未曾见过她做过一件狠事。若是叫她瞧见宫中现在这情景,只怕她要厌恶自己。厌恶也好,惧怕也好,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永宪帝被困于广明宫中,他身体已经很是不好了,在强弩之末遭遇这一遭,总是有些伤神。
  他瞧见这宫殿大门突然开启,光线透了进来。有人逆光而来,他坐在高位上,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走近才认出,那原来是自己的大儿子唐樾。
  宫殿门又关了上,掩去大半光线,殿中又昏暗下来,只有他们二人在。
  唐樾道:“皇帝,我来见你了。”
  他一如既往,没叫父皇。
  永宪帝大咳了几声:“你瞧瞧你做得好事,把朕的皇宫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唐樾笑了起来:“那皇上知不知道,你在位这二十来年,将大雍也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永宪帝沉默了下来,不说话。
  唐樾道:“你看你也知晓,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得很。皇帝这个位置,本就该是能者居之,你糊糊涂涂醉生梦死坐了这些年,也不亏了。”
  永宪帝道:“你要这个位置,拿去便是。我本就命不久矣,若你不放心,也拿去便是。只是,你的兄弟姐妹,他们无辜,你若还有良知,便该放他们一码。”
  唐樾拾级而上,走到永宪帝身旁:“良知?父皇从未教过我这两个字。还有,他们无辜,我便不无辜么?在冷宫活了十几年,倒从未有人替我说过一句我无辜。”
  “不过,”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抿了下嘴角,神色染了些暖意:“虽然父皇没有教过我,倒是有别人教了我。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能答应。我的所谓的那些兄弟姐妹除了云昭之外我都可留。如此,想来你放心不少。”
  永宪帝问:“为何云昭不可留。”
  “他对皇姐心怀恶意,我不能留他。”
  永宪帝病了许久,大脑有些混沌,一时没想出唐樾口中的“皇姐”是哪一个,便糊里糊涂地过了去,嗤笑一声:“不曾想你答应的这样痛快,古往今来为个皇位杀父杀兄之事不算少。这样看来,你竟还有一丝仁慈。云昭那孩子……便叫他陪我去,在地下同他母亲团聚,也算是团圆了我们一家人。”
  唐樾面露不屑神色:“父亲可要好好活着做太上皇,若你命丧我手,有人要怪我的。”
  永宪帝眼神中流露出不解,就听得唐樾道:“我允了你这么多条命,保你皇室后代不衰微。我要什么,皇上也该允我才是。”
  永宪帝起身,进了一间暗室,唐樾也不急,等着他从暗室中走出,不多时,他手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方玉玺,一张已经盖好印的圣旨。
  “你要的,无非这两样。”
  “缺了一样,”唐樾笑道:“缺了一道圣旨。”
  永宪帝不解:“继位圣旨只需一份,另一份圣旨,你想要用来做什么?”
  “想要皇上你,御赐我一门亲事。我要让我的这门亲事,天下人都不能再有口舌,我要这门亲事,堂堂正正受天下人祝福。”
  永宪帝摇头:“多此一举,你继位之后,便是哪门亲事都是名正言顺的,何须我替你颁布圣旨?”
  唐樾笑了起来:“世间唯独她嫁我,需要皇上堵住悠悠众口。可我偏偏想娶的就是她,这还要感谢皇上,若不是你将她许给了哈日朗,也不会叫我这么快认清我自己的心思,不会叫我知道,我娶她的心意这样迫切。”
  “哈日朗?”永宪帝混沌的眼神中终于闪出一丝震惊:“你竟然要娶景阳!”
  他胸口急促地喘息了几声,将手中玉玺向唐樾砸去:“混账东西,你竟然敢觊觎朕的景阳。你是什么东西,她是什么身份?你这样逼宫阴险之人如何配得上她!谁给你的胆子叫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她可是你姐姐,你该对她像对亲姐姐一样敬重爱戴……”
  在他的言辞之间,唐樾的脸色慢慢黑了下去,他冷冷地笑出了声:“我自然敬重爱戴她,不像有的人,对她表面疼爱,却要将她嫁给蛮族。我竟不知我在父亲心中如此卑劣,甚至比不上一个蛮族人。”
  “哈日朗是丹赫首领,是能佑景阳的人,自幼也是以首领正统之子的身份长大。你母亲为贱奴,即便你登上皇位,亦要受天下人诟病,恶名流传千古。你当真能比哈日朗更叫她过得开心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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