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年也不也是这般见着了亲爹的私生女,还没比自己小几岁,都是小事情小事情。
“阿沅……”
长公主有些迟疑地唤着,即使这名字也曾魂牵梦萦,但到底是这许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真人。
她没有唤自己当年为阿沅取的乳名,可是见着阿沅与其生父肖似的长相,还是难免有些隐隐作痛。
随即就别开了眼,这是她最不愿意触动的回忆,也是她这辈子最后悔之事。
一旁的郎君见状,握住了长公主的左手,安抚地紧了紧。
他转向了堂中站着的小娘子,虽然不喜王五郎,但他对着王沅也有几分爱屋及乌之意,就替长公主开了口:“这便是阿沅么?”
“你年幼时,我曾在宫宴上见过你,小小的一团,如今都要及笄了。”
他很是温和慈爱地说道,让王沅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姓王了。
宫宴,王沅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说话的郎君,能出入宫廷宴会,难不成不单是长公主的面首?
崔三郎何许人也,自然是察觉了她的异色,便站起身里,开口为她解了惑:“我便是崔五郎的叔父,在家行三,你随着阿箐唤我一声三叔也可。”
怪不得崔十二娘养在崔家,还充作崔五郎的亲妹,王沅有些恍然大悟。
只不过,这两人孩子都有了,为什么不自己养着,古代丁克一族吗。
“长公主今日才回,就将你叫来,其实长途跋涉,体力已经有些不支。”
“阿泠便留在此地,陪着你阿娘。阿沅你便随我出来,我为你答疑解惑,如何?”
崔三郎看上去很关切长公主的模样,也似乎他才是长公主府的郎主,直接就安排地妥当。
如此,王沅才说了入府后的第一句话:“如此甚好。”
且看看崔三郎要说些什么,难不成是为长公主抱屈,让她体谅长公主的难处与苦衷?
实话实说,她并不能也不想替原主原谅长公主与王三郎,并不是每个生命自己决定来到这世间的。
可等两人走到府中湖心亭时,崔三郎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很是诧异:“我认识长公主时,她还未嫁予你阿耶。”
这是什么情况?王沅有些懵了,一出狗血三角恋大戏?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还是自己真的不姓王?
☆、不过担忧
原就是下午才来的长公主府, 等王沅听完了属于长公主的前尘旧事, 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阿沅,你若是对长公主有怨恨也是应当,只是这些年她也确是念着你。”
崔三郎双手负后,袖袍熨帖,没有一丝皱纹,整个人完美而细致。
他凝视着湖心碎碎金光, 慢慢道:“不求你们再续母女之情, 只当是有血缘的陌生长辈,面上和气, 来往一二。”
“可好?”
听完了一出旧戏, 王沅其实心内呵呵, 说到底,原身还是当年之事的牺牲品。
但是崔三郎所提的要求也并不过分, 且她虽是同情原身,这些年也受了长公主不少好处,如此也是能做到的。
她侧身转向崔三郎, 轻轻一福身, 算是应下了。
俊美如天人的郎君虽是有了年岁, 一颦一笑仍是动人, 他见王沅应下,笑容越发和蔼了些:“今日已迟,阿沅不妨留宿,晚间一起用膳如何?”
能不留下吗, 现在这个时辰,再回王府,十有八九会被宵禁的巡防小队拦住,便是她是圣人亲封的郡主,也会先被抓起来再说。
眼前这位崔三郎,难不成掐好了时辰,非让她留宿不成。先是下午急匆匆把她召来,又是拖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王沅瞧着他的笑容,越发觉得自己好像看见某种毛茸茸,长尾巴的生物,嗯,就是冬天可以做大氅,一笑双眼就眯成月牙的那种。
不过此时也是无可奈何了,左右就是吃饭气氛尴尬了点,没有了熟悉舒适的贵妃榻和床,别的忍忍还能苟。
她垂眸,客气疏远地应下:“幸何如之。”
可等到吃饭的时候,王沅才真觉得尴尬,十分特别极其地后悔,如果方才直接把牛车扔公主府,骑着马就回去了。
说不定这会就能瘫在柔软的贵妃榻上了。
而不是此时有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一直盯着她瞧,时不时还劝个菜。
大家都是一人一案几,分食的,何必劝什么菜。
不过她也不觉得十分的如鲠在喉,毕竟对于她来说,这杀伤力也只够让她有点尴尬了。
“阿沅,听闻你喜爱天花配上九练香,这是今日才得的,很是新鲜,尝尝看如何。”
在王沅面前,长公主没有半点昔日直出王府,养了俊俏面首乐不思蜀的潇洒,温软妩媚的嗓音中反而多了些小心与试探。
一旁的崔泠察言观色,也刻意装作乖巧模样:“阿姊,这很是美味呢,你尝尝看!”
对此已经免疫的王沅,默默用筷子夹起小巧的包子,细嚼慢咽,依旧是不发一言。
本以为就要这般尴尬到最后,就有婢女碎步趋前,竟是没有去长公主身边,而是直接去了崔三郎身旁,小声禀告。
瞥了一眼垂着冷淡眉眼,专心吃包子的王沅,崔三郎笑得揶揄,他直接开了口,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那便请苏六郎来此,让人多添副食案碗筷。”
苏六郎来了?
他来做什么,王沅有些无奈,难不成她还能在原身亲生阿娘这里受委屈不成,她抬起眸子,往门外望去。
果然有俊秀郎君正沿着回廊往正堂行来,步履匆匆,身上绯红常服已经有了褶皱,郎君蹙着眉,看上去很是焦急。
这会太阳尚未落山,屋内也未掌灯,匆忙而来的苏六郎进屋的片刻间,身后曳斜的夕阳光线为他周身镀上金边。
见到王沅面色如常,苏六郎暗自松了口气,手上卸了力,上前长揖行礼。
他不曾听闻过崔三郎,但见着与崔十二娘,崔五郎相似的容貌,也有了几分猜测,此时只能按下惊诧不提。
这会崔三郎倒是不再开口,由着长公主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郎,据说是要娶了阿沅的苏家六郎。
身姿挺直,俊秀有神,想来也是洛京城世家中的佼佼者,长公主见到真人,心下满意了几分。
“六郎不必多礼。只是不知,六郎为何而来?”
长公主故意问道,她直接称呼六郎,已是以长辈自居,可见对苏六郎很是满意。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崔泠忍不住轻笑出了声,惹得长公主和崔三郎都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开口责怪。
虽是问的苏六郎,其他三人还是很快将目光转向到了王沅身上。
而苏六郎直起身,也将目光转到了王沅身上,这下,她便成了屋内众人的焦点了。
问得是苏六郎,都看她做什么,自己脸上也没长出花,王沅腹诽,也觉得长公主就是故意看热闹。
这会尴尬的气氛仿佛更浓郁了些。
“今日本是与阿沅相约,可到了王府才知阿沅来了此处,只得赶来了。”
苏六郎也是早有说辞准备,就将袖中准备好的,原打算过几日就送给王沅的一只错金钗取出,精工漆盒装盛着,显然是价值不菲。
一听就是现场编的,王沅自然不会拆穿他,而长公主也不会追问下去,便温和地开了口:“竟是如此。”
“如今天色已晚,不妨一同用膳,再让人收拾了客房出来。”
这话应了苏六郎心意,他就爽快答应了下来:“多谢长公主。”
在崔三郎目光示意下,苏六郎的食案摆到了王沅身侧,他不由得对崔三郎生出几分感激。
他侧头看身侧不远处的小娘子,细细观察她面上的神奇,见确实并无异色,才彻底放下心来,唇边也就带了笑。
几人继续用膳,一时安静了下来,有苏六郎在,长公主也不好再对王沅殷殷嘱咐,也就专心用膳,毕竟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而崔泠则是瞟着苏六郎与王沅的眉眼官司,心中嗤笑嫌弃,真当长公主府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可长公主与崔三郎却是有些满意的,以阿沅如今地位,也不需攀附高门权贵,寻了苏六郎,不过是为着真心二字。
一时餐毕,长公主本是想与王沅叙叙话,但见她今日这冷淡模样,也就知晓她对着自己很有几分心结,便也不再勉强。
这时察觉她心意的崔三郎就开了口:“方才与阿沅在湖边叙话时,见湖边有早开的荷花。”
“阿沅不妨领着六郎去走走,月下寻荷,香远益清,也是妙事。”
这是让他们有机会说说话了,苏六郎此时的感激又多了几分,只觉得这位崔家郎君很是妥帖。
怪不得能得了长公主青睐,从一众面首中脱颖而出。
而王沅本就打算安抚一下苏六郎,想来他今日休沐,还能匆匆赶来,是上了心的。
也便一同起身,福了福,道了一声:“是。”
就领着苏六郎往湖边而去。
瞧着一对璧人的身影远去,长公主叹了口气,面上神色却是满意的。
“如今可是放心了?”崔三郎拉过她的柔夷,挑起眉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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