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密密麻麻仿佛针扎一般的痛楚,顾二郎转身就急急离去,还险些撞到行人。
吃完早食,苏六郎就将王沅送回了王府,一直到了王府的大门处,苏六郎都很是不舍,可眼见日上三竿,还要去宫中替换轮值的好友。
只得再三交待:“卿卿若是有事,便让人去寻王府出门右转,巷曲第二家之人。”这是直接将自己安排的人手告知了她。
“六郎路上小心些。”
最后一丝因为他派人盯着自己的不悦,也因着对方的坦诚相待而消散,王沅投桃报李,也就关心了他一句。
“有卿卿在,我又怎舍得出事。”
因着她的关心,苏六郎很有几分雀跃,眉眼舒展了开,撒手将缰绳甩了出去。
俯身靠近王沅的耳边,压低声道:
“还未等到卿卿及笄礼过,我可是等着猎雁,来问名的。”
离得有些近,郎君温热的气息吹到了她的耳畔,几丝碎发拂动,微微有些痒。
而郎君话中之意,更是勾人,在时下可说是十分露骨了。
可惜王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一掀眼帘,瞳色疏淡的眼眸里,并没有什么喜怒之色。
看着苏六郎眼里,就是阿沅害羞了,才故作镇定,而她盯着自己的模样,更是有几分懵懂天然。
随即又瞥见了她眉尾的朱砂痣,在如冰如雪的肌肤上小小一粒,越发殷红如血,苏六郎眸色深了些许,心中有了异样的心思。
可是他担心唐突了佳人,只能忍下,想着来日方长,便又轻笑出声。
一直到少年郎君打马扬长而去,王沅望着扬起的烟尘,也不知道这人又笑个什么。
大概自己是理解不了他的神奇脑回路了,她回过神,让婢女上前扣门。
来开门的下人瞧见是府中的郡主,颇有些畏缩之色,壮着胆子开口提醒道:“老夫人交待了,郡主若回,还请立即去老夫人院中。”
这倒是奇了,自从宫宴与王元娘撕破了塑料姐妹情,老夫人对她们两人都有些眼不见心不烦之意,除了惯常的早膳,很少召她们前去。
难不成……
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王沅只觉得方才的好心情都被打散了,瞟了瞟在她目光下缩了缩肩的下仆,只觉得坏事成真。
这种猜测在府中下人们尽量掩饰着的,仍是躲躲闪闪的好奇目光下,越发的坚定,直到见到堂中一身靛青色素净衣袍的中年郎君时,彻底尘埃落定。
果然,在继乐阳长公主回京后,原身的生父,王三郎,终于从别院,回来了。
也是,要不然和离书,可就少了一方的签字了。
见了与原配发妻长相肖似的元娘,又见到乐阳长公主为他生下的阿芷,王三郎内心不可谓不复杂。
再是不喜乐阳,也对长相肖似自己的女儿,也是很有几分怜惜之情。
他面上不显,淡淡地招呼道:“阿芷如今,也长大了。”
堂中跪坐在王三郎身边的王元娘,此时面色轻缓,长久积压的怨气暂时少了些,颇有几分看笑话的心思。
阿耶方才见她时,很是怜爱,温声问询了几句,才让自己坐到身侧。见到阿芷,可就冷了许多了。
想到冷冷淡淡的顾二郎,和那些潦草简短的回信,王元娘觉得此时才有几分心满意足。
阿芷阿芷,王府的人,老夫人,王元娘,如今又加了个王三郎,个个都唤长公主为原身取的这个乳名。
难得丝毫不知道当年长公主的用意吗?分明是喊出来恶心她的。
她在现代的本名就是王沅,自然也是厌烦被喊阿芷的,索性假借长公主的名义说道一二。日后便是她知晓了,也不会怪罪。
端看昨日,长公主与崔三郎都唤自己阿沅,就知晓长公主也是不想再提这个乳名的。
“儿拜见阿耶。”
礼不可废,要不然传出去很是不好听,王沅恭敬地行了个肃拜礼,随后直起身来,正色道:“儿昨日见了阿娘,她言说道,昔日所取乳名,不过戏言,还望日后,唤儿阿沅才是。”
老夫人与王元娘还好,王三郎却是脸色一白,抿了抿唇,声音也不复方才的温润:“为父知晓了。”
他缓了缓,才道:“阿沅起身吧。”
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长公主真有几分喜欢呢,王沅很是不屑,面上只是淡淡。
听了王三郎的允准,立刻站起身,自顾自地寻了自己坐惯,或者是跪惯了的位置跪坐好。
准备熬过接下来无聊乏味的认亲叙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好像一下子热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我定时了,……结果没准时发出来……!!!
☆、何必
出乎意料的是, 大约说了几句闲话, 尤其是王三郎又跟老夫人告罪了片刻,着重说了说这些年离家不归,是不孝之类的场面话。
王三郎就发了话:“此次回府,会盘桓数日,阿沅今日方回,且去休息, 下午再来书房寻我。”
这正合王沅心意, 很快地应了是,就径直退下, 完全忽略掉王元娘脸上的不虞。
“郎主叫郡主午后前去, 也不知是有何事。”走在一侧的阿颜忧心忡忡, 倒是比自己看上去都焦急不少。
能说什么呢,再是看不顺眼, 难不成还能动手教训她不成。
看王三郎方才那脸色卡白的样子,说不准是想问问自己乐阳长公主的现状,那可真是一出好戏。
等到王沅迈进有些阴冷的书房时, 就嗅到了些许霉味。
是了, 如何这偌大的王府中, 也仅有老夫人, 王元娘与她可以进了这等所在,这是因为时人对书籍还是有着敬畏之心,也因着书籍难得的缘故。
而她们几人,大约只有王元娘会常派人了取些诗词赋类, 也很少亲自踏足此地。
失了生人气息,久而久之,空了的屋子便会有荒废的气息弥漫,即使窗外时不时有清脆的鸟啼声,也驱散不开。
屋中的中年郎君,也是如此,浑身笼罩着郁气,青年时俊美的眉目间蹙出了数道皱纹,身形也是消瘦的,袍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见着她来了,才牵动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模样,勉强算是长辈的样子。
“阿沅昨日去长公主府,可知长公主今下如何?”
面对着肖似自己的女儿,王三郎难免动容,也就不绕弯子,直接问了自己眼下极为关心之事。
跪坐在有些湿冷的褥垫上,王沅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才缓缓道:“阿娘如今很好,有崔三叔相伴,阿泠也甚为可爱。”
随着长公主回洛京,这些想必是瞒不住的,王沅也就直说了。
与此同时,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快意来,她直视着王三郎,试图自他的神情窥探出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就见他瞳孔猛地一缩,看来,自己想的不差,王三郎对着长公主,也并非一丝情意也无。
可是,这又关她何事,王沅有些漫不经心地想道。
“如此甚好。”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他慢慢说道,只觉得空气稀薄,让肺中泛上一阵痒,只得以袖掩口,咳嗽出声。
待缓过来,才接着问眼前神情疏离的小娘子:“你可是不满意那顾二郎,才选了苏家六郎?”
这人好生没道理,如今已成定局,还问这些做什么,为他的宝贝元娘讨个名正言顺的说法么。
昨日在长公主府的烦躁涌上心头,可还是得压抑着回道:“元娘喜爱顾二郎,儿便割爱了。”
这话惹得王三郎心头滋味莫名,他已经自老夫人的书信中得知原委,只是随口问两句,可见阿沅与他有隙,才如此搪塞敷衍。
不过也是应当的,他扯出一抹笑,如此也好。
可是此时也没了什么谈兴,就开了口:“阿沅且回去吧。”
把她叫过来,就问了这么一句话,本咸鱼感觉有被冒犯到,王沅起身行了礼,却没有离去,故作不解道:“阿耶可是后悔与阿娘生了我?”
一字一句,既是替早逝的原身问,仿佛也是在问她原来时代的父亲。
做父母自然是不需要考试的,或者说,做耶娘自然是不需要参加科举的,便是时下,也并不是没有可避生子的汤药或是器具。
垂眸瞥见王三郎捏得发白的指节,王沅心内嗤笑一声,便是她的亲生父母,好歹也是曾经爱过,只不过进入婚姻后落得一地鸡毛。
而王三郎若是挚爱发妻,又缘何来的原身?
他分明是对妩媚温柔的长公主动了心,但又怀着对发妻的愧疚,所以刻意冷落苛责并不知情的长公主,更是无法面对自己这个证实了他背叛与妥协的产物。
久而未闻回答,王沅便不再等,她慢慢走到了书房门口,一只浅蓝绣连理枝纹样的绣鞋方才迈出门框,就听得身后传来低哑男声。
“既悔,又不悔。”
语气低沉,一听就知说话之人此时定是痛彻心扉,又或者沉溺于自责悔恨无法自拔中。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王沅冷着脸,与平时别无二致,就回了院落。
打算送给苏六郎的帕子才只描了纹样,她还打算早日绣好,送给苏六郎,要不然,这人说不得还真好意思开口问她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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