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宁你身为一个将军,如此行径未免过于无耻!”
孟长宁边拈弓搭箭阻止黑衣人的攻势,边笑道:“小王爷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付点儿看戏钱了吧?不然下回谁还给你演戏?”
她一边注意着谢锦随的动态,又一边小心观察着陆易铭的功夫。
瞧着他一副风流相,下盘稳、出手准,没有多余的花架子,招招利落又致命,动作行云流水、滴水不漏,不给人一丝一毫靠近的机会。
孟长宁蹙眉,这样的功夫难怪顾平生也会失手,承平王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只可惜这样一个人花名比他的功夫还厉害。
谢锦随担忧周边人的情况,一时不察,竟是被黑衣人一掌击中,连忙后退两步。
孟长宁眼底划过一丝愤怒,手中的弓箭越来越快,眼瞧着箭筒空了,孟长宁把长弓一扔,趁着最近的攻击接过一柄利剑,开始了近距离的厮杀之旅。
地上的血逐渐蔓延到蔡如斯的脚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死不瞑目地跪倒在蔡如斯面前,蔡如斯心中慌乱不已,这可都是父亲的心血……
看着孟长宁持滴血的长剑宛若女罗刹一般走近,蔡如斯突然身体一震,从体内涌出一股暖流……
孟长宁瞬间眉峰紧皱,脸上的冷酷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下了嫌弃。她把长剑一扔,转头见陆易铭衣裳比自己还干净地靠在马背上,笑道:“谢了。”若没有陆易铭,这群人还真没有那么快解决。
陆易铭摆摆手,“不过是付些看戏的茶钱罢了。”
他看着孟长宁错开身直接去瞧谢锦随的伤势,一点儿小伤也大惊小怪的,不免刻薄道:“这有什么好心疼的,至于吗?”
孟长宁查看谢锦随的伤势,头都不回,“夫妻情趣你不懂。”
一句话就把陆易铭给噎死了,陆易铭讨了个没趣,又有些不甘心,瞧着她又有些意思,“你倒是比我那个妹妹有趣多了。”
孟长宁懒得搭理他,见谢锦随无碍,冲着地上的尸体和尿裤子的蔡如斯抬抬下巴,对陆易铭道:“怎么解决?”
陆易铭一手抱胸,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嫩草,放在嘴里咀嚼,粗俗道:“管我屁事?”
“在场你的身份最高,你不管谁管?”孟长宁突然面带微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这些人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方才他们现身的时候,你可没有一丝慌张的模样。”
“啧啧——孟长宁,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我还以为只是缺了个打架的帮手,没想到是想试探我和他们有没有关系?”陆易铭一脸没想到的模样。
孟长宁也不否认,晋州这些人心眼太多,她不得不多考量考量。
陆易铭瞧她这被人揭穿了算计依旧是坦坦荡荡的模样,不由地扔了手里的草叶子,商量道:“不如你和我也赌一局如何?就比射箭,你赢了你们离开我善后,你输了我也不为难你,以后顾未生的事情你都要告诉我。如何?”
孟长宁皱眉,近来怎么都喜欢搞赌局,还偏偏喜欢带上她。
“要我出卖朋友?”
陆易铭摇头,“错了,我只是需要你在她做什么蠢事之前通知一下我,毕竟我可没有兴趣一直守着这么一个惹祸精。”
孟长宁不解,“我觉得你应该挺讨厌未生才对,怎么突然就兄妹情深了?”
陆易铭看着孟长宁探究的眼神,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状似可怜道:“哎——没办法啊,现在是绑在一条身上的蚂蚱。”他收起自己的戏瘾,“比还是不比?”
谢锦随瞧孟长宁有要比的意思,眸光在陆易铭的猎物身上转了一圈,冲着孟长宁耳语几句。孟长宁啧了一声,眼里冒光。
陆易铭瞧见这夫妻二人串通一气,便猜到他们要搞小动作,果不其然,听孟长宁笑道:“换个条件。你输了,不仅要善后,还要把你们的猎物都给我们,我输了,以后不再为难承平王府的人,见到他们就退避三舍,如何?”
陆易铭眉间忍不住荡漾起了笑意,瞅瞅那花了不少心思打来的猎物,“你们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比还是不比?”孟长宁丝毫不见羞愧的模样。
“比。不过,退避三舍就不用了,以后见到承平王府的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就够了。”
“你先赢过我再说吧。”孟长宁脸上尽显傲气。
“比射程、比精准、比避箭,三局两胜。”
“好!”
二人并排,用的都是普通弓箭,孟长宁看着变得严肃的陆易铭也不敢掉以轻心,他虽没上过战场,却并非普通的世家子弟。
两箭齐发,箭矢没入树林,许久以后还是陆家的随从和长正找到了远处的羽箭,这一局陆易铭胜。
“承让!”陆易铭轻轻歪头,嘚瑟道。
孟长宁懒得理他,瞄准远处悬挂着的那只香囊,陆易铭也不再多话,瞄准目标,出箭。
本该是一同到达的两支羽箭,不知是谁带了双胞胎兄弟,一支凭借着疾速将他人的箭撞飞同归于尽,另一支箭然后稳稳落在香囊之上。
孟长宁浅笑,“承让!”
陆易铭无奈地笑了,有意思。
第三局,两人持箭而对。
孟长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是她第三次这么和人对射,也不知道今年是捅了马蜂窝还是怎么样,一个个的不是要和她打架就是要和她打赌。
箭出,孟长宁后仰亲眼看着长箭在自己眼前飞过,陆易铭侧身躲避,同样没受伤。
刘川本想大喊平局!却见陆易铭的衣袖上破了一个小口子,瞬间高呼,“将军赢了!”
孟长宁冲着陆易铭莞尔,“多谢小王爷。”然后示意长正木夏两人去把他们的猎物都抢过来,带着谢锦随就溜之大吉了。
陆易铭见她跑路倒是挺快不由得嘴角上扬。春猎赛应父王之命他无法与凌王一决高下,能和孟长宁比一场也是好的。现在看来,也确实没让人失望。
他瞧着地上不争气的蔡如斯,道:“收拾干净,别叫人看出来。”
刘河领命,恭敬道:“是。”
刘川在旁一脸懵逼,他的继弟什么时候和陆易铭勾搭上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边现下一点儿猎物都没有,留下和走都是丢人,刘川一合计先脚底抹油溜了。
谢锦随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猎物,不由得舔牙,“娘子好生厉害。”
孟长宁见也离得远了,晃晃悠悠道:“他故意让着我的。”
“嗯?”
“凭他方才与黑衣人搏斗的身法,躲过那样一支箭并非难事,可他却故意让衣袖划破,既让自己不输得太难看,又显得放水不那么明显。”
“他这是要帮我们?为何?我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交集。”
孟长宁拧眉,也没想明白,按未生所说,这个陆易铭应该是很讨厌他们才对,可这接触下来,她时时刻刻都觉得这个人在有意无意地放水,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她摇摇头,“不知道。”
而回到营帐的陆易铭将脚搭在案桌上,嚣张地享用着水果,刘河疑惑道:“小王爷为何要帮他们?”
陆易铭一拧眉,“我放水放得这么明显吗?”他砸吧了一下嘴,看来演技还待修炼,“父王怕我对上凌王抹了人家面子不允许我参赛,又怕我心有不快,让我参加团体赛,还给我弄了个蔡如斯拖后腿。蔡如斯那个蠢货,居然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他爹养的暗卫都拿出来,哼——”
陆易铭想想就觉得来气。
“可我偏不让那个什么凌王赢得舒服。林子里的猎物早就捕得差不多了,若是等谢锦随这么晃晃悠悠地折腾,黄花菜都凉了,我便帮他一把。那个凌王不是瞧不起谢锦随吗?那我便把所有的猎物都送给谢锦随,偏让他赢。输给自己瞧不上的人才是杀人诛心。”
陆易铭心里高兴得很,他就瞧不上一个夏人在大庆境内气焰嚣张的模样,尤其是父王还这么敬着他。
啊呸——还不如让谢锦随那个草包赢,好歹是个庆国人。
第39章 头彩
春猎赛第三日夜, 高台之上办起了庆功宴, 宴会行至半途,明德帝终于开始提起春猎赛结果一事,官员在下面宣布着每个人的猎物总数。
谢锦随给孟长宁切好烤肉,她便只负责吃,舒畅得很。
夜晞的猎物数量中规中矩,不出彩也不至于丢人, 把控得很好。
“哈哈哈——听见没?听见没?蔡如斯居然是无!”李九高兴得忍不住拍旁边人的肩膀, “这厮还没开始比的时候就跟我们炫耀说今年的头彩必然是他的,这下好了, 他的猎物数目为空, 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旁边的刘川应和着他笑笑, 然后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脸。
下一秒,官员口中“刘川, 无——”的声音传来,季林也是一怔,“你不是和你那个继弟一组吗?”
“刘河, 无——”
季林停下了手中的酒杯, 眨了一下眼睛, 迟疑道:“你们该不会是和蔡如斯一组吧?”
刘川瞪他一眼, 不忿道:“还说呢,丢死人了,都怪这个蔡如斯爱惹事儿!”今年两个儿子都是无,回去他爹那么爱面子的人肯定大发雷霆, 一想到这里,刘川的屁股就开始有感应一样,开始先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