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纨绔侯爷驯养手札(重生)
作者:林一衣
文案:
孟长宁以男儿身上了战场,戎马一生,最后却因功高盖主落得惨淡收场。
可她没想到在所有人都竭力避免与孟家扯上关系的时候,却是她最瞧不上眼的谢锦随拖着一条断腿为她送行。
若再来一世,她定嫁他为妻,免他孤苦无依。
再一睁眼,孟长宁回到了自己被封为凤鸣大将军的那一天。
这一次,她换上红装,向皇上求婚要嫁给谢锦随,那个全大庆都出了名的纨绔。
谢锦随:呵,我才不会娶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女人,我要那杨柳腰柳叶眉会吟诗颂对的千金小姐!
众人:豪横!
孟长宁面色平淡,抬手银枪“嘭”的一声立在他身前,地面顿时裂了三条缝。
谢锦随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双膝触地,哭腔道:“媳妇儿——”
众人哄堂大笑。
孟长宁勾勾唇:婚期还有三月,不必如此心急。不过你如此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应了你吧。
旁人只知孟长宁银枪杀尽戎敌,却不知她这一柄银枪还将大庆国最有名的纨绔侯爷打到了位极人臣。
——
聪慧通透的将军娘子X家里怂外边横的奶凶小纨绔
1V1 双洁
*顾平生,顾未生不是兄妹。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长宁,谢锦随 ┃ 配角:左路,长青,长正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怂横怂横的奶凶侯爷追妻记
第1章 我竟是回来了。
深夜静得能听见人的呼吸声,一缕清丽的白月光透过狭小的窗口,洒入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哒——哒——”的响声从远处传来。
牢门上的锁链突然响了一瞬,孟长宁勉强抬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嘶气,只见一个身穿着粗布青衣的男子瘸着一条腿,勉强扶着木门看向她。
孟长宁心里停滞了一瞬,嘴里无声地念出了三个字“谢锦随”。
谢锦随似乎也觉得自己来的有些突然,见孟长宁抬头,脸上带了两分慌乱与尴尬。
“你来干什么?”声音嘶哑,暗示着她所经历过的所有折磨。
谢锦随颤抖了一下身子,咬着牙道:“我……我来、送你。”
闻言,一声嗤笑从孟长宁喉间发出。
他来送她,真是可笑。
如今这晋州城谁见了孟家的人不是低头避着走怕扯上关系,就是高抬下巴上去踩两脚以示愤怒。
连她从前的亲人、战场上有过命交情的朋友都不敢沾染半分,纷纷与她断绝关系。
最后来送她一程的居然是大庆出了名的怂包少爷——谢锦随。
讽刺至极。
“我从前瞧不上你,对你可不曾有过好脸色。”孟长宁心中一阵酸涩,说的却是事实。
谢锦随似乎想起了什么,握着木门的手紧了一紧,哑声道:“你是英雄,瞧不上我一个纨绔子弟是理所应当的。”
“英雄?”这个词她已经许久不曾听见了。
在这牢里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提醒孟长宁,她是个罪人,嘴边泛起的苦笑,苦进了骨髓里,钻得人心肺疼。
“我犯的是死罪,你来,会连累你。”
孟长宁看着这个面色青灰的男子,他一身粗布,衣裳廉价,头上连根束发的银簪子都没有,插着一根随处可见的木棍,无不昭示着他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明明是侯爷之子却落得这般境地。
谢锦随轻笑了一声,“连不连累,我都是这副模样了。”他正色道:“我知道错不在你。”
声音不大却有力。
孟长宁濒死的心脏好像又跳动了一瞬。
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透着凄凉,想不到她以女子之身为大庆戎马十年,最后信她的却只有一个谢锦随。
“可是,死去的弟兄们终究是回不来了。”声音同人一样虚弱空洞又无力。
“哐哐哐——”外面兵刃敲击墙面的声音响起,“好了没有,时间到了,赶紧出来!”狱卒不耐烦的催促声传来。
谢锦随回喊了一声,“来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包话梅糖,从缝隙之间穿过扔在了孟长宁身上,“是从你最喜欢的李家铺子里买的,吃一点儿吧。”
话落,谢锦随就一瘸一拐地拖着残腿扶着牢房走了出去。
孟长宁捡起那包话梅糖,油纸上还有些湿,她愣怔了一瞬,然后看见了牢房门口的水迹。
她拈出了一颗话梅糖放进嘴里,酸的,很酸很酸,酸到鼻尖疼。眼角发涨,打湿了油纸包。
这是她从边境回来之后第一次落泪。
回到晋城,被天子群臣冤枉埋怨她没有哭;被百姓连日咒骂侮辱她没有哭;刑具割破寸寸肌肤,敲碎块块骨头她没有哭;明日就要上断头台她也没有哭。
可是,谢锦随留下的一颗话梅糖,却让她顿时失了所有的假面与故作坚强,哭出了声。
口中话梅没了最初的酸涩,临近果核开始泛甜。
孟长宁想起他离开时一瘸一拐的单薄身影,她闭上眼含泪道:“若有来生,我必嫁你为妻,免你孤苦无依。”
“嘶——啊——”
孟长宁刚想抬手,却被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叫出了声。她睁开双眼,入目是绯红色的海棠花幔帐,绵绵延延揽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扶着身子缓慢地坐起,左腹部的伤口被牵动,一阵痛感袭来,让人简直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孟长宁掀开衣服一看,腹部还裹着白纱,右肩也同是如此,纱布从左肩穿过挂在脖子上。
这伤口是何时包扎的?不对,除去腹部与右肩,身上其余地方虽有疤痕却与她在牢里受刑的伤痕不一。这是怎么回事?
孟长宁满脸震惊地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矮木桌、一个梳妆柜和衣柜,便再无其他,无处不透露着一股穷酸的气息。
这是……她从前的房间?还未发迹前的孟家?
就在她还沉浸在自己怀疑中时,珠帘撩动的声音传来。
“少爷,你醒了。”
孟长宁怔怔地转头,便看见一个年方十五六岁,扎着双髻,面容青涩冷峻的小丫头托着木盘走过来。
孟长宁心中一震,颤声道:“长青……”
一碗黑乎乎的药冒着热气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长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声道:“该喝药了。”
“长青。”孟长宁看着她眼里除了不敢置信还有无尽的思念。
她十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人人都道是保家护国的英雄,可死了的人自是荣誉加身,活着的人却是凄惨悲凉。母亲重病,家中只有一个半大小子,撑不起门面。
没有几年家里就没落得人人轻蔑。府里的丫鬟小厮也发不出银钱,都遣散了,只余下母亲的陪嫁嬷嬷和她的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唤长正和长青。
而长青在她兵败归来那一年,被涌上门闹事的百姓给活生生打死了。可此刻长青却鲜活地好好地站在她眼前,孟长宁忍不住眼角泛酸。
“少爷,你就是再怎么撒娇,这药也是必须要喝的!”
长青一脸‘我是不会心软’的表情,舀了药的汤匙放在孟长宁嘴边,丝毫不退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孟长宁闻着刺鼻的药味儿,一下就把她所有的伤感和矫情都给熏走了,她皱起鼻子,开始找借口,“长青,这还烫着呢,要不你先放着,我等会儿再喝?”
长青面带假笑,“怕是等会儿我会在花瓶里找到它们的尸体吧。”汤匙抵着孟长宁的嘴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想法,反倒有要强行进入之意。“我可不想洗了药碗还要洗花瓶。”
“这可是我花了两个时辰才熬出来的,里面的药材也是大夫开的名贵东西,你要是给倒掉了,家里可没有钱再给你买了!”说到这里,语气里全是心疼钱的意思。
孟长宁闻言开始旁敲侧击,“既是名贵药材,你又哪里来的钱?”
“呵——自然是陛下给你的赏赐里匀出来的,府里才出不起这冤枉钱。”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孟长宁收起了自己的悲伤。腹部和右肩的伤口以及这房间里的摆设,还有陛下的赏赐,孟长宁大概猜到自己回到了哪一年。
她看着那碗黑得透亮的药,干涩的嘴里开始泛苦,有些心虚地哀求道:“陛下不是赏赐了不少东西吗?这一回不喝……”
“呵——是赏赐了不少,可是家里什么不要用钱?你养病不是钱?老夫人养身体不是钱?一家子人吃的喝的穿的不是钱?”
一谈到钱,长青就开始认真,一一细数家里要花钱的地方,“打发宫里来的人不要钱?你如今身份不同,要换的行头不是钱,现在不省着些用,谁知道……反正你少喝一回就浪费家里一个月的开销。”
“停停停!”
孟长宁立马打断她的话,果真是长青,不是别人假扮的,但凡涉及钱就没有不计较的时候,再这么说下去她头都要炸了。
她狠狠地抿了一下嘴,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接过碗,头一仰,“咕噜咕噜”几大口就把药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