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之后,她在一边跟着听了一会儿刘太傅讲课,便觉得他学问倒是满肚子,就是讲的东西,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太深奥了些,她想着还是先看看今早退朝收上来的折子。
翻阅了一会儿,近期朝堂上好像除了太原那边的雪灾,都还算是风平浪静,边疆小国倒是有些小战乱,但是也不都不是什么大事。
待到她全部看完折子之后,刘太傅已经给小皇帝上完了课正准备走,她想着自己坐的久了,便起来送一送他,顺便再问问今早的事儿。
桑琪帮她穿好大氅,三人刚出御书房,便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微微哆嗦了一下,她看着身边这个发须全白的老人家,心里有些不忍,回头看了看桑琪,“去拿个手炉过来给刘太傅。”
刘太傅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看着年纪大了,眼神却十分锐利,李锦瑟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皱眉看他,“刘太傅这样看本宫作甚?”
刘太傅收回眼神,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才转过头回了她的话。
“无论如何,则言是一个心性至纯至善之人,与沈家的人不一样,望公主能善待于他。”
公主府里的传言他多少听说了些,说是公主将驸马给……
哎,他老了,再说了,这是公主的闺房之事,也轮不到他一个老头子来置喙。今日的事情牵连甚广,他本不该替驸马说话,可终归事师徒一场,罢了罢了。
李锦瑟并不知刘太傅心里的弯弯绕绕,正要问则言是谁,又突然想起他在说驸马,她面带笑容的点头,心里面却是“呵呵呵”,她这几天别说怎么着驸马了,分明是驸马一直在欺负她,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就连她想帮驸马顺一下毛,都被他撵了出去。
这时桑琪拿着手炉过来,将东西递给了刘太傅,刘太傅接过道谢后便离了宫。
没一会儿,天上便飘起了盐粒儿,桑琪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公主,咱们进去吧?”
李锦瑟点点头。
她在皇宫待到了申时初,见天色已渐渐黑了,便决定回去了。
小皇帝虽不舍,但是天黑不好走路,盐粒儿越下越大,恐怕大雪降至,只得依依不舍将她送了出去。
李锦瑟回到公主府之后连晚饭都没用便直奔去了摘星阁,摘星阁早早点起了灯,沈庭继原本就不喜欢人多,此刻院子里除了守门的侍卫便没了人走动。
李锦瑟找了一圈没有寻到人,便奔着卧房去了,她到的时候阿德正拉开挡风帘子出来。
阿德见长公主过来了正要行礼,见她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上前自己动手掀起了帘子。
一眼望去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沈庭继此刻正端坐在矮几旁喝酒,屋子里暖气熏人,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气,矮几上的小红炉还在煮酒,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氤氲缭绕中,沈庭继的侧颜看不大真切,却又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李锦瑟一时看的有些呆了,目光在他脸上还有捏着酒杯细白修长的手指上打转,她尚未用晚饭,出了皇宫就直奔这儿来了,眼下见着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沈庭继却突然抬起了头,见着门口李锦瑟身穿绯红大氅挑着帘子正盯着他瞧的认真。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暧昧,李锦瑟心里隐约有些得意,如斯美酒佳人,偏偏都属于她一人。
不知是饮了酒的缘故,他看着跟平时不大一样,虽面无表情,但是周身透着暖意,眼神也有了些温度,没了往日里的冷清。
她冲沈庭继颔首,姿态颇为优雅,正当她准备踏进屋里的时候,一向矜贵自持的沈庭继突然起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敌军还有五秒钟到达战场,李锦瑟按耐住心跳已经做好了全力出击的准备。
她见着越走越近的人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动,里面瞬间滋出了一小团火苗子,烧的越来越旺。
她下意识的捂住心脏,面上绯红一片。
没想到沈庭继这时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伸手要去关门!
李锦瑟:“……”
驸马,你好样的!
方才被暖意熏得都要飘起来的李锦瑟,那团燃起的小火苗被瞬间被浇的透心凉,她觉得自己的藏獒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就在门将要闭合的那一瞬间,她迅速的伸出脚抵在那里,门就这样卡住了。
心里呲着獠牙嗷嗷叫疼,恨不得上去给他一爪子的李锦瑟,面上却笑的春风暖意,“驸马,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1」
作者: 「1」:出自白居易的《问刘十九》
李锦瑟抱着被门夹过的脚:确认过眼神,他是自己想要咬死的人!
呜呜呜……
我哭了,本来是要九点钟发文的,一不小心出去了,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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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李锦瑟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应景的飘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了啊。”李锦瑟忍着疼笑着指了指外面。
沈庭继看了看屋外,又一脸茫然的看着眼睛弯成了月牙一样的李锦瑟,“你——”
李锦瑟正想要说话,眼前高她大半个头的男子突然就毫无征兆的朝她倒了过来,她吓的闭上了眼睛,以为要被砸倒在地,谁知他只是将脑袋抵在了她的肩膀。
这是什么情况?醉了?醉了!
李锦瑟一阵兴奋,哼哼,沈庭继啊沈庭继,别怪姐姐心狠手辣,实在是你这几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太过分了。
天寒地冻的,眼前这样一个翩翩贵公子投怀送抱,总能让人想入非非。
她侧过脸看着方才还横的不行的人,此刻见他乖巧的将头抵在她的肩上,近在咫尺的眉眼,能够清晰的看到他浓密修长的睫毛,还有肉嘟嘟果冻一样的唇。
她用力捏了捏他白嫩光滑的脸蛋儿,笑的一脸得瑟,平时挺冷的一个人,现下瞧着有那么一点软绵绵的可爱。
属于他的气息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她鼻尖,同样都是人,怎么偏偏就他喝了酒身上还这么好闻。
她悄悄的伸出了手搭在他的腰间,一时没忍住,摸了一把。
嗯,很结实,手感非常的好。
“桑琪,来帮个忙。”
一直低着头的桑琪同阿德听见召唤,赶紧从公主身上接过驸马将人扶进了里屋床上。阿德替驸马脱了外袍同鞋子,又帮他盖上了被子。
做好这一切,一旁的桑琪上前拽住了他,笑的欢喜,“下这么大的雪,咱们公主今晚就歇在这,你先回吧。”
阿德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驸马,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笑的别有深意的长公主,默默的退了出去。
驸马,自求多福吧,奴才护不住您!
李锦瑟其实并没有想过今晚要睡在这里,只是见他喝醉了想要捉弄一下他。
她正要叫住桑琪,谁知她递给自己一个“加油”的眼神,然后出了里屋,还体贴的帮忙关上了门。
桑琪走出房门看着屋外越来越大的雪,心想老天爷留客呢,她打心眼里替公主高兴,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哈了一口热气,进了旁边的耳房休息去了。
屋内,李锦瑟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丫头,是不是忘了她今晚还没有吃饭。
她眼神投向了床上的人,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眉头紧蹙,看着有些难受。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嗯,入手有些冰凉,滑腻,她修长的手指从他好看的眉滑到挺直的鼻梁,再到他的唇,然后手指轻轻的在他柔软的唇上徘徊。
这样子的一个人,偏偏自己就想要招惹一番,看见他动气,心情怎么就那么愉悦呢。
这个想法一出,李锦瑟脑子里跳出一个小人赶紧把它摁住了。
她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想要沈庭继不要那么讨厌她,才把他当成客户一样的讨好,怎么感觉现在有些超纲了呢。
原主结局凄惨不就是爱上了沈庭继,沈庭继不爱她才疯魔的吗?
她这是在干嘛,昏了头想要重复原主老路?
美色误人!
她正要收回手,方才睡得昏沉的沈庭继突然睁开了眼睛,擒住了她的手腕。
眉目含情,眼波流转。
李锦瑟方才被摁住的小心思从小人手里挣了出来,勾起了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你,你醒了,我,我没想干嘛,真的。”她干巴巴的解释。
床上的人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李锦瑟发现他眼神涣散,想着他可能是酒后无意识的动作,心里松了口气,想要抽手,奈何沈庭继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她挣脱不过,只得任由他抓着。
沈庭继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眸里的光温柔似水,“你回来了啊,我在家中等了一两个月,都要疯了,你怎么才回来?”
她是谁?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又见他拉住自己的手放在了胸口闭上了眼睛,语气中带着委屈,“我担心死了,你再不能这样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