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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李锦瑟端坐在珠帘后面垂帘听政,她看了看穿着龙袍看起来格外认真的小皇帝,又看了看大殿之下排列整齐,穿着各色朝服的大臣们,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小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小乐子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话音刚落,便有官员手持笏板出列,高声道:“臣有奏,臣昨日接到地方官员来报,近日,太原多大雪,已连绵了月余,不少百姓受了冻,灾情严重。”
小皇帝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大臣,“众爱卿可有什么对策?”
底下的人原本静悄悄的,此刻听了小皇帝的话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过了片刻,有人站出来,“启禀陛下,往日这种自然灾情着人振灾即可,陛下无需太过忧心。”
“阿姐怎么看?”小皇帝往珠帘后看了看。
李锦瑟头一次仪事,也不大清楚情况,只得赶紧点头,“既如此,多储备一些过冬的粮食与衣物,再找个合适的人,然后递个折子上来,皇上同本宫今日便会批复。。”
小皇帝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底下的人皆没有出声,小乐子正准备喊退朝,却听见珠帘内的长公主说话了。
“本宫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同众臣商议,近日,本宫想要给皇上找个新的老师负责六艺。”
底下的大臣们一时不明白长公主为何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往常都是直接找了,毕竟,这样不是什么太大的事,难不成这次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锦瑟隔着珠帘都觉得他们脸上摆着一副“这妖妇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的神情,她轻咳一声,“诸位大臣们觉得京都可有人堪重任?”
底下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负责教授皇上六艺,名义上便是帝师,虽比不得正儿八经的刘太傅,但是作为天子近臣,能说的上话的地方便多了。
而且这合适的人选又是什么意思,六艺皆通,又堪称君子典范的人不早就被上面的那位给弄到公主府里去了。
于是,有一些人瞧着长公主的目光又增添了些微妙,但是谁也没有站出来说话。
李锦瑟饶有兴趣的见着底下的人,感觉这古代人真是有意思,心里想的事一回事,但就是憋着不说,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下了早朝之后,她也要跟着小皇帝旁听一下,不然她根本不知道每次上朝他们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恶补,必须得把目前朝堂上的事情,涉及到得各部门官员的基本情况,以及朝堂上的风向摸清楚,她看折子的时候只记得名号,可是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片,愣是对不上号,满朝文武,她就记得之前见过的刘太傅的脸。
“不知长公主可有合适的人选?” 有人迟疑了一下问道。
来了,可算问到关键问题了,李锦瑟打起了精神,正色道:“卿以为,驸马如何?”
底下的人微微一愣,便立刻有个生的颇有雅士之风,蓄着长须的站出来说话,“因前朝之故,本朝早有规定,驸马不可以出仕。”
“说的没错,可是本宫却觉得,驸马授皇上六艺,算不得出仕,乃是皇上与本宫的家事。”
李锦瑟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这事儿不能讲道理,跟这些满腹经纶,一肚子弯弯绕,在官场浸淫了数十年的人只能仗着她长公主的势胡搅蛮缠。
果然,她话音一落,那个长须美貌大叔便闭上了嘴巴。
李锦瑟的目光停留在刘太傅身上,心里稀奇的很,平日里这老头因着一件衣服都能上纲上线,今儿居然一直没说话,还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她。
还未等她说话,左边站着的人走出来一个生的相貌端正,一身正气的武官:“长公主说的对,姐夫教小舅子,本就是家事,这事儿,有什么好议论的,大家有事没事,没事儿就散了吧,下官还等着去巡营呢。”
“梁将军,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的事儿既是家事又是国事,岂能如此论断,刘太傅,您是两朝元老,这事儿,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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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李锦瑟见右边走出一个身穿紫袍,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奸巨猾模样的大臣把刘太傅都给搬了出来,心想这事儿可能有点儿麻烦了。
刘太傅见有人提起他,便巍巍颤颤的从最前边走了出来,又打量了两眼珠帘后的李锦瑟,然后慢悠悠的开了口:“王大人与梁将军说的都有理。”
李锦瑟:“……”
没想到这刘老头还挺会和稀泥。
她正想开口,又听见他接着说道:“不过,放眼整个京都,也确实只有驸马配给圣上做帝师。”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无声,李锦瑟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刘太傅,心想这老古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后面还有大招?
满朝文武她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敬重这老头,是因为书里面发展到后期沈庭继出来谋反的时候,个个心里打着小算盘,唯有这个刘老头以死相抵,不肯屈从,是个非常有风骨的人。
可现下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这个问题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很快便有人告诉了她。
“刘太傅,您可不能因为您是驸马的老师便不顾祖宗法度偏袒他!”那个叫什么王大人又跳出来说话了。
李锦瑟瞧着他那双都快被褶子压住的眯眯小眼睛,恨不得亲自上去踹他两脚,丫丫的,就你话多,瞧把你给能的。
刘太傅回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朗声道:“说句托大的话,老夫不仅是圣上的老师,更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怎么,王大人若是不服,你也找个人出来,若是能胜过则言,相信长公主也无话可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那个王大人脸憋得通红,楞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想来,这刘太傅还挺有能耐,李锦瑟见那个王大人被怼,心里舒畅了不少,那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她又将目光投向刘太傅,觉得这老头还挺好。
沈庭继啊沈庭继,你可真是秀,做了驸马,还有人惦记着。
李锦瑟觉得戏也看够了,得适当的见好就收,看着底下的人,声音颇为愉悦:“好了,好了,众卿都是为了朝廷,大不了这样,原先的人职位还给留着,俸禄照领,驸马虽为帝师,不领俸禄,钱本宫从自己的私库里出。”
她说完,还故作姿态的叹息了一声,好似那点俸禄跟割肉一样。
那个王大人见着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气的别过了脸,心想这事儿它就不是钱的事儿。
原先放进宫里教习六艺的全部是由朝中大臣们举荐的优秀子弟,里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下长公主突然将驸马放了进来,往后宫里的消息再想要同从前一样知道的那么详细可就难了。
不是说长公主与驸马不睦已久,难不成这些都是假象,这沈家是想跟皇上他们抱成团不成?
想到这,他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沈尚书一眼,他方才那一出,是做戏给他们看?哼,这老匹夫忒不是个东西,为了点荣华富贵,就把自家最优秀的嫡子尚了驸马,平日里还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简直是丢了他们世家的脸。
李锦瑟见事情进行的出乎预料的顺利,非常的满意,并不理会底下人怎么想,她突然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跟沈庭继说这个好消息。
小皇帝大抵是早上起的早太累了,见他们争论了一早上,打了个哈欠,“就按阿姐的办,有事待会儿递折子上来。”
小乐子赶紧高声喊了一句:“退朝——”
底下的人见事已至此,只得跪拜告退,李锦瑟打量了他们的神色,刘太傅半眯着眼睛还是那副老神哉哉的模样,那个年轻的将军敛去了方才朝堂上正经的神色,换上了一副轻佻的模样,冲她挑了挑眉,咧嘴一笑,露出他标准的八颗大白牙。
李锦瑟一愣,瞅着他模样不错,见他挑眉,心头一跳,难不成这是原身的相好?
还有那个长须白皮美貌大叔离开前,则意味深长的朝着珠帘的方向看了看,那眼神带着些探究,看的她莫名其妙。
嗯,她这个人但凡见着长得好些的,难免喜欢胡思乱想,总觉得这个大叔除了胡子长些,人长的是真好看。
她正在脑补原身跟刚才那两个人的虐恋情深大戏码时,一旁的桑琪突然俯下身来,低声在她耳边说:“公主,那个沈尚书,方才是在避嫌?”
沈尚书?沈远?她公公!
啊呸,她居然对着自家公公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实在太丢人了。
她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是,是吗?兴许吧。”
好在桑琪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她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又朝着沈尚书离去的背影看了看,嗯,身姿挺拔,丰神俊秀,应该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长相,这气质,沈庭继啊沈庭继,你全家都是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