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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李锦瑟用完早饭将小皇帝送走后,上朝之前特地去摘星阁去看了沈庭继。
也不知是因为前一日他救了李锦瑟的缘故,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赶她出去,只是神情淡然的坐在那用早饭,也不理会她。
李锦瑟觉得这也是一种进步,天长日久的,她天天这么来看一看,说不定看着看着对方就习惯了,习惯了之后再看看,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驸马,今日我来,是特地感谢你的。”
沈庭继闻言,手中的汤匙顿了顿,“无妨。”
“那驸马可有什么想过要的,我送你,以报驸马救命之恩。”李锦瑟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吃饭都赏心悦目的人,一脸的真诚。
沈庭继放下了手里的汤匙,夹了一块带着热气儿闻起来甜香的糕点咬了一小口,然后左手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没有。”
李锦瑟瞧着他活得真是细致,手托着腮看他:“那你愿不愿意出任帝师?”
她就不相信他还无动于衷。
果然,沈庭继抬起了头,神情一愣,似是以为自己听岔了。
李锦瑟见着他嘴角还残留着方才的糕点屑,微微合着唇的样子十分可爱,也不知是馋那糕点的香味,还是馋眼前这个人,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抹去了他嘴角的糕点放进了嘴巴里尝了尝。
嗯,还挺甜,带着点玫瑰的香味,好像还有些奶香气。
沈庭继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这个动作,见她毫无芥蒂的砸吧着嘴巴,还伸出舌头出来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他呼吸一滞,面色绯红咬牙切齿看她,低声呵斥,“还请公主自重。”
李锦瑟:“……”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靠近这个人,心里面总是有些心猿意马,只要见着那张脸,就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看着那嫣红的唇就想亲上一亲……
一旁的桑琪见着公主的眼神顺着驸马的脸往下看了几眼,然后停留在驸马的唇上,面色还红了红,识趣的退了出去朝屋内的人挥了挥手,伺候的人人全部退了出去。
阿德见此情景,心里面想着今日驸马估计在劫难逃,心里面叹了又叹,只得跟着桑琪后面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以免被人瞧见些什么,驸马失了颜面。
李锦瑟见着他们不知怎么全都出去了,正想叫住桑琪,谁知一转头便看见沈庭继正一脸羞愤的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她李锦瑟曾经是多么纯情的一个人,除了跟客户握手,连别人的手都没有拉过,一定是这副壳子跟眼前的人睡过之后,对着自己心爱的人难免有些把持不住,她有些不安的拿了一块方才沈庭继吃过的糕点放在嘴巴里吃了起来,不知怎的,总感觉味道就是没有他嘴边的残屑香甜。
她咬了一口放下,然后吞了吞口水看着还在瞪着她的沈庭继,弱弱的说:“我若说我方才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沈庭继磨牙:“……公主觉的呢?”
待在廊下的桑琪正抱着手炉取暖,抬头见着时辰也不早了,正准备去敲门唤公主出来,便听见屋里传来了驸马有些低沉沙哑的嗓音:“李锦瑟,还不快滚!”
她大惊,正准备进去,便见公主从屋里已经出来了,脸红红的,手里还捧着块糕点,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一旁伺候的人见公主出来了,把头都递到胸膛去了,看也不敢看,唯独阿德偷偷的瞅了一眼屋内,驸马又动气了,也不知方才长公主她对驸马干了什么。
桑琪赶紧迎了上去,“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早朝吧。”
李锦瑟轻咳一声,将手里的糕点递给了桑琪,装作若无其事的大步走了出去,就是穿过月门的时候一个趔趄,若不是桑琪眼明手快,她估计就摔跤了。
“桑琪,本宫真的什么都没有干!”马车内,李锦瑟在桑琪第二十三次悄悄抬眼看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折子放了下来解释道。
作者: 李锦瑟: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桑琪:……我不信。
第14章
“公主,她什么也没有做。”沈庭继丢下手中的书,看着一上午都挂着一副同情的表情,不时抬眸对着他欲言又止的阿德,忍无可忍的说道。
“哦,奴才明白,驸马放心,奴才都懂。”阿德点头点的十分诚恳。
都是男人,他懂!
沈庭继:“……”
你都明白什么,懂个甚!
算了算了,越描越黑,他又拿起了桌上的书看了起来,余光瞥见案几上摆着一碟子糕点,好像是早膳饭桌上搁的那一碟。
他一阵头疼,想要让人把它拿走,却又觉得太过于刻意,罢了罢了,不理它就是。
阿德立在一旁悄悄的看着驸马不时的看着案上的糕点发呆,书半晌没有翻页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转过身子偷偷在手札上记下:驸马最爱吃玫瑰奶酪。
马车内,李锦瑟将早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桑琪讲了一遍。
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无非就是她解释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朝驸马伸出了罪恶之手,伸出去之后吧,她觉得驸马的嘴角还没有干净又赶紧替他擦一擦,然后吧,她觉得驸马的皮肤保养的实在太好,又装作不经意的摸了一把沈庭继滑溜溜的脸。
沈庭继当即对她怒目而视,她见对方生气了,赶紧从碟子里拿了块糕点讨好他,想要亲自喂他吃下,谁知那沈庭继竟然如此不领情,竟直接指着门咬牙切齿的叫她滚出去。
“桑琪,你说他是不是欺人太甚,本宫好心好意的递了一块糕点给他,他不吃也就算了,居然还叫本宫滚!你看你,笑什么?”
桑琪努力将笑意憋了回去,然后从矮几上拿了一块玫瑰奶酪递到她嘴边,她见今早公主见着驸马吃馋的很,赶紧备了些。
“奴婢觉得,公主变了许多。”
“哪里变了?”李锦瑟微微一愣。
“自从公主与驸马成婚后在一起时几乎都不说话,更别提主动去招惹驸马了,咱们圣上登基后您更是脸上连笑容都少了,明明您同驸马以前那么好。”
“是吗?从前的许多事,本宫都记不真切了。”她侧过头掀开马车的帘子,一阵冷风吹散了车内的暖意,带着些冬日的泠冽。
京都的街道打扫的十分干净,此刻天色尚早,好些店铺并没有开张,只有一些卖早点的高声吆喝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味,不时有仆人急匆匆的赶着马车经过,远远的还能听见一连串的马蹄声。
多么真实的一个世界,她想。
人人都说她变了,可是谁又知道这壳子里早已换了一个人,若是有一天他们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很难过?
在她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有没有人为了她的死难过?
算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处理现下的事情,她想了想,看着桑琪认真问道:“你自幼跟在本宫身边,朝堂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本宫想要封驸马做帝师,朝中的大臣可会同意?”
桑琪斟了一盏茶递给她,“必定不肯,朝中本就规定驸马不可出仕,更何况驸马还是出自太原沈氏一族。”
李锦瑟接过茶盏抿了一小口,认为桑琪说的没错。书中曾经简单的提过,李朝朝堂之上分为三股势力,一股是以世家名门望族为首的士大夫阶层,他们有数百年的根基,垄断了整个官场,哪怕是庸才,萌祖荫便可做官。
沈庭继是沈家的人,沈家官职虽不大,但是沈氏一族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现下沈庭继尚了驸马,有多少人庆幸朝中又少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还有一股势力便是人们常说的寒门。
人人都说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但是这个寒门并不是他们现代人以为的寒门,以刘太傅等人为首的寒门,虽为寒门,却也是与上品的“氏族”所对应的庶族,也就是有一定财富和势力,但又势力比较弱的家庭,饶是如此,也并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人家。
寻常布衣,想要做官,难如登天。
虽然先帝曾有意打压世家,这些年世家之间自己也多纷争,除了几个根基特别雄厚的世家,其他世家也逐渐式微。
即便如此,皇权与寒门这么薄弱的根基,也是无法与根基深厚的世家抗衡的。
第三股势力便是李高祖时期从龙有功的功勋们,经过一百多年的基业积累,逐渐有了一定的气候,他们虽没有世家那种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联系,但是因着族中子女与世家联姻的缘故,逐渐向世家靠拢,他们一方面觉得世家逐渐没落,又一方面又认为寒门迂腐,寒酸,又念着自己有从龙之功,是以既看不起世家,又瞧不上寒门。
李锦瑟越想越头疼,原作者真是操了,写爽文就写爽文,你非把几百年不可调和的矛盾放到一起写,还写的不是那么详细,这不是让她摸着石头过河吗。
桑琪见公主眉头紧皱,忙问道:“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本宫是在想,待会儿朝堂之上,若是本宫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会有谁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