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空旷的马场上追逐着马球,起先是沈庭继进球最多,到最后李锦瑟与浅浅联手组建占了上风。
或许是那段岁月太过于美好,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梦幻,被五颜六色的彩光围绕着,只听见空旷的欢笑声。
突然,场景转换,李锦瑟身下的小白马不知怎的就发了狂朝外围冲去,严浅同沈庭继急忙叫道:“公主小心!”
谁知李锦瑟身下的小白马已经冲了出去,那马儿养尊处优的惯了,初次遇到这种情况已然十分惊慌,它扬起前蹄长嘶,差点将李锦瑟从马背上甩了出去。
李锦瑟想要勒紧缰绳,却已经来不及了,小白马直接撞上了旁边用来计数的旗子上,带翻了台,李锦瑟只觉得自己手腕上被划了一道,刺痛的厉害,吓得慌了神,急忙叫道:“二哥哥救我!”
“二哥哥救我!”李锦瑟尖叫着醒来,如溺了水的人,喘着粗气,紧紧抓住自己的前襟,只觉得背上都被濡湿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段原身的记忆如此深刻的存在她脑海里,就好像这记忆原本就是她的,她清醒过来仍然能够清醒感知到梦里原身的开心,害怕。
她不是穿书吗?这不是书里的情节,书里面也从来没有这么详细的说过她跟沈庭继还有他的白月光严浅居然是青梅竹马的好友。
她心里生出恐慌,竟然有种“庄生晓梦迷蝴蝶 ”的迷茫来。
也许,从她穿过来的那一刻就变了,她原先只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穿过来代替女配活下去,却从来没有想过,书里面建造的本来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具体是怎样的,绝对不是作者写一两句话便可以轻易过去的。
“桑琪,桑琪。”
“桑琪出去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李锦瑟吓了一跳,一把拉开帐幔,看着端坐在床头的人,一脸惊奇:“沈庭继,你怎么还在这里?”
冰雕脸沈庭继没有说话,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某处。
李锦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罗床边上,她的手紧紧的拉住沈庭继的衣角,也许是抓的紧了,白皙的手背上爆出青筋来。
她赶紧松了手,谁知抓的时间久了,血液不流通,手都僵硬了,她转了一下手腕,活动了一下手指这才觉的舒服些。
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面有一小块伤痕,大抵是年份久了,变得很深。
沈庭继的目光停在她的伤处,只是一瞬,便收了回来。
“既然公主已经好了,我便先回去了。”
他说完,起身便走。
“沈庭继!”
沈庭继站住,但是没有回头,他方才听到了她昏迷时叫喊的名字。
二哥哥这三个字太久远了,久远到他模糊了记忆,都差点已经忘了这个称呼。
他曾经喜欢过现在也真的很厌恶的一个称呼。
世家大族太原沈氏沈远之嫡次子沈庭继,字则言,二十岁尚了公主,从今往后,别人对他的称呼只有两个字:驸马。
李锦瑟见他没有回头,赶紧从床上起来,“沈庭继,谢谢你。”
她其实很想问他,记忆里的沈庭继明明是对李锦瑟有感情的,为何二人会变成这样。
不过,这个问题原身肯定也是问过他的,从前没有答案的事情,现在也不一定有。
乱,实在是太乱了。
她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现在唯一肯定的是,也许沈庭继并没有那么真的讨厌原身,如果讨厌,二人同床共枕之时,一刀结果了她岂不是更痛快。
这个逻辑实在太乱了,她现在对自己穿进书里这件事头一次生出了一些不敢确定的思绪,
沈庭继听了她的道谢,什么也没有说便出去了。
李锦瑟站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躺回了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屋子里点了灯,一睁开眼便看见眼睛红肿的桑琪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了,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公主,您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李锦瑟现在才觉得身上还是有些酸痛,正要开口,一个小影子便朝着她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声音里带着颤抖,“阿姐,你若是再不醒来,朕就要疯了!”
这熊孩子,回回都是这么撞过来,太疼了,不过,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暖心。
她轻轻的拍了拍小皇帝的背安抚他,“傻景和,阿姐命大着呢,不会丢下你不管。”
怀里的人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她,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李锦瑟正准备拉过他,谁知道脖子里一片湿意。
他哭了,明明才不过十岁大的孩子哭的小心翼翼,悄无声息。
李锦瑟心里莫名觉得心疼,明明才见了一次面,明明并没有什么关系,却觉得他的眼泪都滴到心坎里去了。
完了完了,她最近怎么那么容易哭,她仰起头不让那眼泪滑落,嘴里颇有些嫌弃道:“都多大的人了,好歹也是皇帝,丢不丢人。”
小皇帝从他怀里抬头,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看着她,“朕不丢人,阿姐被乌雷甩下来才丢人!”
李锦瑟:“……”
这熊孩子还挺会补刀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姐你放心,定是那群奴才没有照看好乌雷,才会让它受了惊吓伤了阿姐,朕已经叫人绑了他们,此刻就在门口跪着,待会儿阿姐亲自动手,一个都不放过!”
方才还觉得他软萌可爱的李锦瑟见到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瞬间收回了自己对他的看法,软萌可爱?她一定是眼睛瞎了才这么觉得。
她看了看桑琪,“事情查出来了吗?怎么回事?”
桑琪点点头,许是白天哭的狠了,声音有些嘶哑,“已经查出来了,马场上不知怎么会有一块非常尖锐的瓷片,乌雷应该是一不小心踩了上去,扎进了肉里,吃痛才发了性。”
李锦瑟满意的冲她点点头,果然,小丫头很会办事。
“走,咱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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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入夜,天寒地冻,屋里屋外都已掌灯,院子里灯火通明,站着不少下人,其中一些是小皇帝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卫,腰间挂着佩刀。
以负责马场陈管事为首的一干人等全部被捆的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等候长公主发落,分明是极寒的天,个个头上都冒着冷汗。
李管家见到小皇帝与长公主一出来,赶紧迎了上去跪拜:“皇上万安,长公主金安。”
他说完,一挥手,便有下人搬了两张垫着厚厚褥子的太师椅过来给圣上公主坐,中间放置了茶几,伺候的人还奉上了茶水点心。
他转头看着阶下跪着的人,厉声道:“狼子野心,谋害公主,还不快快招来!”
“冤枉啊,奴才绝对没有做出此事,请皇上同长公主明察。”陈管事等人连忙扑到地上哭喊,他不明白为何马场上会出现碎瓷片,他每日里都派人仔细检查几遍,不敢有一丝懈怠。
小皇帝牵着李锦瑟的手坐下,闻言抬头看他,“哼,就算你不是故意的,那也是失察,幸好阿姐没事,若是有半点差池,区区贱命,万死也不能弥补尔等之过错!”
众人见圣上如是说,皆是连求救都不敢了,伏在身上瑟瑟发抖,只把希望放在长公主身上,留他们一条命。
李锦瑟见昏黄灯光下,小皇帝那张稚气未脱却满是厉色的脸,此刻正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里想的却是其他事情。
不过短短四五年时间,这两姐弟经历了什么东西,与梦里的人性格变化如此之大。现在她已经不能够将书里看过的内容作为参考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她都得走好了。
生死攸关,须得步步为营。
今日骑马看似一场意外,实则不然,公主府里的人各司其职,每个人负责的区域都不一样,赛马场出现碎瓷片,说是意外,不要说她不相信,估计底下跪着的人自己都不信。
“负责马场的有没有一个叫萧五的人?”
陈管事见长公主突然问到这个人,猛然抬头,认真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人,他是负责清理马粪的,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大引人注意,他不明白长公主为何有此一问,但也是赶紧作答:“是,是有这么个人。”
李锦瑟收紧了抱着暖炉的手,果然,事情确实是不一样了,书里面有过这么一段,长公主李锦瑟在公主府里第一次遭到暗害,便是一个叫萧五的人做的,等到她查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再府上了,但那次是行刺,并不是在马场做手脚。
“来人,去把萧五带上来。”
“是。”
李管家是个聪明人,见长公主无缘无故问起了一个下人的名字,便知道事有蹊跷,赶紧带着人拿着火把朝着马场方向去了。
李锦瑟见着火光渐远,转过头来看小皇帝,“景和,你还记得阿姐是如何与驸马成婚的吗?”
小皇帝回过头来看她,“自然是阿姐喜欢驸马,朕赐的婚,怎么阿姐有此一问?”
“那,驸马是情愿的吗?沈家又如何肯答应?”
沈庭继在京都久负盛名,沈氏一族是名门望族,书里面说是原身以沈氏一族性命做要挟,根本不合理,因为世家根基之庞大,远不是刚刚登基的小皇帝与名不正言不顺辅国的长公主能够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