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鸣微微笑了,好似并未因季沛霖差点失礼而不悦,“季大人多礼了,若说起来,老夫和你父亲是旧交,也可唤你一声贤侄了。你如今在通政司,若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老夫。”
季沛霖连声说不敢,态度谦逊,刘鸣看在眼中笑意又多了几分。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各自离去。
晚间季沛霖沐浴后坐在床边由翠玉擦头发,翠玉瞧着欢喜,“少爷的头发养的越来越好了”,然后目光往下,抿着嘴笑,“身子也越长越好了”。
季沛霖看了看胸前,却不甚欢喜,“是吗?我倒宁愿它长慢点,这都不好缠了。”季沛霖是真的发愁,没想到原来平平的地方长起来倒是飞快。
翠玉听了大惊,她是个奴婢,见识没那么多,虽然知道季沛霖现下身份有问题,但私心里还是想着自家主子有朝一日能以女子身份生活,女子也有的都得有,每次缠白布都很小心。
等吹灯时,翠玉都有些失魂落魄,像是受了打击。季沛霖今日也烦心的很,一时也没注意到翠玉的变化。
躺在床上,季沛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都是某人灼灼的面容,季沛霖心烦的很。
等好不容易睡着了,睡梦间季沛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正被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按住,雄狮亮着一口白牙,说“我们做朋友吧”。然后画风一转,兔子被雄狮拎起,它突然恼了,将兔子揉来揉去,“你怎么是个女的?”
季沛霖大惊,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兔子?沛霖(委屈):我本来就是女的
第33章 玉佩
因着昨日夜里那个奇怪的梦,季沛霖第二天晨起的时候恹恹的,早膳也没用几口就出门了。后果就是季沛霖朝会没散就饿了,其他大人说了些什么根本没怎么听清,等散了朝会季沛霖步履不停,想着回去找点吃的垫补垫补。
可惜身后有人在唤自己,季沛霖无奈的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原来是刘裕。
这厮身形颀长,宽大的官袍穿在他身上也不觉得臃肿,反倒因为腰带细束而显得宽肩窄腰,他此刻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沛霖,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去?我不过慢你几步就差点看不见影了。”
季沛霖虽和刘裕拢共没见过几次,但可能是因为张明诚的原因,两人很快就熟起来了,季沛霖对着他也没说那些场面话,颇有些无精打采,“没什么事,但我早膳没吃几口,想着回去垫垫。”
刘裕上下来回看了季沛霖好几眼,戏谑的开口,“旁人都说新任右通政是个玲珑心肝的,我瞧着你倒是越发稚气了。”
季沛霖没心思跟他客套,无力的摆手,“刘大哥,你我之间还用的着这么客气么,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没事我就赶紧回去了。”
刘裕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盒子塞到季沛霖手里,“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你不是问我‘兄长’的事嘛,咳咳,你现下也应该知道我当时没说实话,我这心里着实愧疚,但也是没办法不是么,你可别气哈。”
季沛霖了然,原来是致歉来着,本来季沛霖就没想过怪刘裕,毕竟那人是皇帝,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刘裕态度还放的那么低,季沛霖也有几分感动,“刘大哥,那事早就过去了,你能来跟我说这些话,我已经很感动了,礼物就不必了。”
季沛霖伸手将东西推回,谁料刘裕根本不接,“不过是个小小的东西,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你就接着。”
这话一出,季沛霖苦笑了声还是接下了。见状刘裕才满意了,潇洒的挥手,“行,那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
季沛霖回去打开看了看,是块品质上乘的玉佩,季沛霖看着样式新奇,回去也就换上了。过几日季沛霖跟着吴千夜去御书房禀报时,就发现宋星槐老是无意的往自己这边瞧。
季沛霖被他瞧的心里惴惴,心想难不成自己今日仪容不整?不会啊,应该是无意的,季沛霖安慰自己。但过了一会,季沛霖又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连吴千夜也发现了,朝季沛霖瞥了一眼。
所以等结束后宋星槐留下季沛霖的时候,吴千夜也没奇怪,称了声是就退出去了。
季沛霖刚在胡思乱想,闻言连忙打起精神准备听宋星槐发话。
“你这玉佩好眼熟,近日新得的?”宋星槐果然开口了,声音较刚才更低沉了些。
季沛霖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脸上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低下头做规矩状,“是承恩侯世子送给臣的。”
宋星槐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朕瞧着眼熟,这应当是朕去年中秋赐给他的。朕刚还在想是不是看错了。”
季沛霖听了简直想流泪,这就是他刚才有意无意往自己这边瞧的理由?害的自己提心吊胆那么久。
宋星槐突然沉思片刻,漫不经心的朝季沛霖看来,“朕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朕也送了块玉佩给你,怎么从没见你带过?”
季沛霖心里发窘,当时自己初次见宋星槐,本以为日后不会再有交集,那块玉佩也被压到箱子底下去了,一直没拿出来过。眼下宋星槐发问,季沛霖一时倒真不知怎么说。
“皇上那块玉佩太过贵重,臣怕太招摇了。”季沛霖想了下回话。
宋星槐自刚才季沛霖说身上玉佩是刘裕送的就有种淡淡的不舒服,就好像你同一个人要好,却发现他好像跟另一个人更好。宋星槐微微垂眸,掩住了眸底的神色,“有什么好招摇的,朕送给你就是让你带的。”
季沛霖却还是犹豫,面上似有难色。
宋星槐看她的神情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他不想带就算了,有什么好强迫的,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有独占欲。更可况他跟刘裕好也没什么,刘裕还是自己的表弟呢。
想通后宋星槐只觉得刚才自己简直像是魔怔了,连人家带什么玉佩都管。再细想想宋星槐有些烦躁,自己是不是上心过头了,“算了,带不带都随你罢。朕有些乏,你去罢。”
季沛霖本来想了想就要张嘴了,被宋星槐一说又吞了回去,虽有些奇怪,但也恭谨的称是。
下午又有急报,说阳陵侯已经找回,只受了点轻伤,指挥坐镇还是无碍。这下朝臣们稍稍放心了些,原本这两日六部都在商量该派谁去接替阳陵侯的位子,这下也不用忙了。
季沛霖下值回府后就去了趟季如珍那,一进门就看见季如珍眼睛红红的,季沛霖还以为她在为阳陵侯的事担忧,忙把最新的消息告诉季如珍,让她别伤怀了。
季如珍拭了拭眼角,露出些笑,“我已经知道了。”
季沛霖正纳闷,视线突然落在小几上一封信笺上,一个想法蹦出来,颇有些不可置信,“他写信给你了?”
季如珍眼皮粉粉的,双颊也有些红,羞赧的点头,“他说他没事了,还说他还是想娶我。”后半句季如珍声若蚊蝇,若不是季沛霖认真听,只怕都听不清。
季沛霖心想这位阳陵侯可真是个妙人,若不是情场浪子就是真心系姐姐,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给季如珍写信,看这时辰,恐怕比奏折还早些时辰。
季沛霖打听到的消息是阳陵侯素来不爱拈花惹草,那就是后者了,想及此季沛霖抚掌一笑,“看来他是真的心里有姐姐,姐姐可要好好想想,别错过了。”
季如珍被之前那桩婚事伤过,再不敢轻易交付真心,但季如珍也明白人家也不能一直等着,自己必须早早下决心。
季如珍目光望向窗外,口中喃喃,“再让我想想。
”
等回了自己屋子,季沛霖看着换下来的玉佩,沉吟片刻朝翠玉说,“之前我让你收起来的那块玉佩拿出来罢,明日带那块。”
正收拾衣裳的翠玉有些不解,但也乖乖照做了。
本来季沛霖三天两头就被召唤至御书房,等换过玉佩后反倒很少见到宋星槐了,听说最近因为各地旱情的事忙得很。
季沛霖也没觉得失落,不过通政司有些嘴碎的偷偷在背后说“季沛霖失宠了”,季沛霖听了只想笑,什么“失宠”,怪怪的,不过笑过后也没往心里去。倒是吴千夜听闻后训斥了,还专门叫了季沛霖去让她不要轻信。
季沛霖自然说不会,不过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不过季沛霖很快就不想这些了,因为过了几日季如珍很郑重的来找了一个季沛霖和白氏都在的时候又把事情说了一遍,说想了之后还是想再试一次。
白氏虽意外,也由衷高兴,季沛霖自然也是,为了怕季如珍又遇人不淑,又找了好些人去查阳陵侯。
没过多久,韩文山派人来找季沛霖,说崔熙容来信说过几日就是父亲的忌日,想留在家中祭奠,又轻描淡写的提了一笔若是韩文山愿意,也可以去清河一趟,顺道一起扫墓。
韩文山一脸肃容,“岳父当年对我有恩,这些年路途遥远也多年没去拜祭了,为师想了想的确也该去一趟。”
顿了顿韩文山露出一点喜色,“更何况我瞧着熙容的态度和缓不少,她应该不再想和离的事了吧?”
季沛霖对崔家只是一知半解,刚才还惊讶崔父已然过世的事,但一细想也是,若是崔父还在,又怎会看娇女一人负气回家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