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好像有点太香了。
顾箬笠到底抹的什么粉?香的让人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菘儿:看她和盛家人在一块,就不乐意……
第14章 表妹管的宽
晨间钟声响起,顾箬笠从床上坐起来,拉起衣裳就往身上套,手忙脚乱间,衣衫不整的钻出了床帐。
林菘一夜不得好睡,脸色难看的紧。他本来已经收拾完毕,正坐在床前整理床褥,一看她这模样,皱眉转过了脸。
顾箬笠胡乱把衣裳拉好,听听钟声都快结束了,又一骨碌钻进了床帐里,东摸西爬,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林菘面无表情的看着里边的人影,顿了一会儿,抬脚就往外走。
顾箬笠连滚带爬的钻出来,一把抓住了林菘的手,又轻又软的喊了一声:“菘儿!”
“不要走!”
林菘举起手,想要把她弄开;可顾箬笠这厮不要脸了,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
她把牛角梳子往林菘手里塞:“求你了!菘儿,我的点心全都给你!”
林菘冷脸扒拉了几下,顾箬笠纹丝不动,满头秀发都盖在脸上,女鬼一样。
“菘儿,我这个样子出去见人,会死的!”
林菘冷笑:“松开!你早就没脸了,不在乎这点小事。”
他拔腿要走,顾箬笠一时不慎,松开了手,复又抬起手,义无反顾抱住了林菘的腿。
“表妹!菘儿!表姐往后都疼你!只今日一次,求你啦!”
林菘咬牙切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如此不知羞耻?”随随便便就搂搂抱抱,简直……简直不要脸。
林菘耳朵都急红了。
顾箬笠满头雾水,昂起脸来:“我怎么不知羞耻?你可以说我四体不勤、好吃懒做,可我不会梳头,和羞不羞有什么关系?”
林菘耳朵发热,想要拨开她,可推也推不开,手往哪儿放都不是:“你,你先,先把我松开。”
顾箬笠把梳子递给他,笑着讨好:“菘儿,只此一次,信我!我聪慧过人,明日定能学会梳头。”
林菘被她抱着腿,忍气吞声,露出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的表情。
顾箬笠头递给他:“要梳好看点哦!我们宝宁梳的发式可好看了。所以说嘛,谁让你非要告我的黑状……”
林菘捏着梳子,手指用力,长长的呼了口气。
所以说,明明是来寻人,三五日便走了,到底做什么要和她过不去?
算了,也就今日,明日不管她怎么样,自己都断然不会帮她!
林菘也只会梳一种发式,这是当然的,他一个大男人,学那么多发髻做什么?
顾箬笠望着和林菘一模一样的双丫髻,很是嫌弃:“这边头发都没挽好,毛毛的,算了算了,要迟了。来,林乡君,帮我把花簪上。”
林菘将梳子用力往桌上一拍,冷冷的推门出去了。
顾箬笠对着镜子又理了理,这才出门去。
今日,顾箬笠倒安分了,磕磕碰碰的把墨备好了,上课时也乖乖的听先生讲。今日教授算学,顾箬笠甚感兴趣,还提了几点问题,被讲授算学的先生好生夸奖。
盛宝宁听她条理清晰,算经、算术信口拈来,不禁偏着头使劲看着她,心里是又羡慕又嫉妒。
用膳时,顾箬笠存心坐到林菘对面。林菘自顾用膳,理也不理。
顾箬笠也不理“她”,反正这会儿又不需要梳头了。
片刻,盛宝宁磨磨蹭蹭的过来,递给顾箬笠一封信。
“给你。”
顾箬笠一看信笺上的字迹,便知道是盛不疑的信。
盛宝宁给过信,还不走,含含糊糊的问:“我大兄找你干嘛?”
顾箬笠一目十行扫完了,把信给她:“你自己看。”
盛宝宁连忙拿过来,欣喜道:“大兄请我们去山上庄子玩!太好了!”
她又别别扭扭起来:“既然让我们姐妹都去,怎么光把信给你?大兄就是偏心,干脆以后你到我家,做他的亲妹妹好了。”
顾箬笠笑道:“好啊。你问问大表哥乐意不?”
盛宝宁抱怨:“他自然喜不自胜。”
盛宝宁走后,林菘放下木箸,看向顾箬笠,欲言又止。
顾箬笠单手托腮:“小表妹看我做什么?”
“你要和外男去荒郊野外?”
顾箬笠猛然一听,都愣住了:“那不是外男,是我家大表兄。什么荒郊野外,那是京城里第二好的庄子,御赐的恒波垂柳。”
林菘与她理论:“你姓顾,他姓盛,还不是外男?孤男寡女,在外胡闹?”
听听,这说的,算人话吗?
顾箬笠:“什么孤男寡女?宝宁宝珠不是人?”
林菘淡淡道:“若有人起了歪心,她们两个岂能不帮忙掩饰?”
顾箬笠原本只觉得这个小表妹过于顽固不化,听到这里,品出点别的意思来了:
“小表妹,是在担心我?”
林菘耳朵一红,短促的哼了一声。
顾箬笠笑了笑,神色莫名:“盛不疑啊……呵,他可没那个胆子。”
林菘微微一愣。
三人又是一辆马车离开书院,连家都没回,就到了密云山上。
盛不疑这庄子是去年春猎时,拔得头筹,在别国使臣面前为国争光,陛下赏赐的。先前一直闲置,顾箬笠也没来过。盛家姐妹虽然来过一次,但盛家对女儿管教严厉,她们两个都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在外面疯玩,因此格外兴奋。
盛不疑亲自等在庄子外边,搀扶她们几个下来。
“书院之中如何?宁儿可还习惯?”
顾箬笠虽不曾正经读书,但自小就在鸿蒙书院进进出出。至于宝珠,本就在里面读过两年,只不过今年要备嫁,才去的少了。
只有盛宝宁,见书色变,觉得十分苦恼。
“大兄是问我,还是问郡主表妹?”
盛不疑便笑着看向顾箬笠:“虽说从前去过,到底没有一人离家,可曾想家?”
顾箬笠品了品这个“家”字,眉眼凌厉的一挑:“有什么可想的?”那么个破家。
盛宝宁道:“那是。你家里都没一个人喜欢你。”
她心直口快,又被盛不疑训斥了。
盛宝宁气嘟嘟的跑了:“你们一会儿炙肉,不要叫我,我在自己房里吃点。免得还要看我大兄对别人家的妹子大好特好。”
宝珠也颇有眼色的避开了。
顾箬笠翻身上马,轻轻呼出口气。
盛不疑牵着马,笑道:“若若,本想接你去家中住两日,只不过,家中那点事,我大约也知道了。我母亲咽不下这口气,近日来手段颇多,我恐怕你不自在,因此才请你到山上。”
顾箬笠摸摸马儿:“不管什么缘由,能出来玩,当然是好。”
晚间,盛不疑亲自片了肉,给宝珠和顾箬笠两个女孩子涮铜锅吃。本是要放在炭火上烤制,顾箬笠见宝珠这几日喉间微哑,恐怕有些风寒之兆,于是才换成了清淡又热乎的铜锅。
盛宝宁果然不出来,胡乱闹脾气,还是顾箬笠差人去请了两回,她才别别扭扭的过来了。
然后,吃的比谁都多。
盛不疑嫌弃不已:“你再这么吃,那婚服还能穿的下吗?”
盛宝宁对亲哥哥吐舌头:“不要你管,你管你的若若妹妹去。略——!”
盛宝宁贪杯,一口干了杯中残酒,猛地起身,气呼呼的指着顾箬笠:
“顾箬笠,我告诉你,我下午说的,全都是真的!你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你,哼!我哥哥,我哥哥是我亲哥哥,他也不喜欢你,他最喜欢的还是我。他就是可怜你!”
盛不疑连声斥责:“宁儿,住嘴!”
“难道不是吗?你们都说我蠢,说我糊涂,可我看的清楚。打小我不受娘亲喜爱,大哥哥明明是最疼我的。自从长公主殿下没了,你没了娘,你没了亲娘,我哥哥才开始对你好!他就变的不像我哥哥了,什么都以你为先。他还不是可怜你?你以为我哥哥真是喜欢你吗?”
盛不疑脸色几变,瞳色渐黑。
宝珠上前薅住宝宁的头发,捂住宝宁的嘴,摇摇晃晃:“喝多了这傻子,成天就知道犯蠢。大堂兄,今日也晚了,不如先散了吧,明日大堂兄再带我们去山上抓兔子。”
盛不疑脸色恢复如常,对宝珠一笑:“也好。你是妹妹,倒比宁儿懂事。”
盛不疑让人将宝宁宝珠送回去,自己拿了披风,搀着顾箬笠回房。
顾箬笠只饮了点薄酒,用凉凉的手背捂了捂脸,又问:“表兄这两年怎么总是南下?若是留在京中,岂不是大有作为?”
盛不疑微微顿住:“其实……我南下是为了找人,算了,你一个小孩子,和你说什么?乖乖睡觉吧。”
雁声雁羽早就在庄子里候着了,倒蜂蜜,递上暖炉:“郡主,可要少喝点酒。”
顾箬笠把蜜水一饮而尽,揉揉眉心:“家中如何了?”
雁声脸上真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郡主离家之后,我们院中上下以看护长公主府为名,全都离开顾府,全去了长公主府。”
这是顾箬笠出门前交代的,如此一来,任她们几个一台戏,便是将戏台子唱塌了,也与顾箬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