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跟娘说。”刘晚会温柔地拍了拍苏成之的后背。
苏景文双手负于身后。“回家吧。你娘今天买了半斤猪肉呢。”
晋朝肉贵,因而越是贫民,吃食越差,权贵阶级的孩子连身量都要大出布衣百姓一截。制举真好呐,苏成之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才几天,就蹭上
第二回 肉了。
一碟青椒爆炒五花肉,肉香四溢,色泽诱人可口,刘晚会只是挑了几块青椒吃了个味儿,就默默吃起了青菜。苏成之见状,拿起筷子就挑出肉片就往刘晚会的碗里放。雨露均沾,苏成之也往苏景文的碗里添了肉,苏景文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她全当没看到,继续扒饭,有什么能比填肚子来的重要呢?
三碗白米饭下肚,苏成之满意的拍了拍肚子。“说吧,爹,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苏景文看了眼刘晚会。“你娘她,有了。”
刘晚会年二十得龙凤胎,如今三十又四,饶是在苏成之的原本生活的年代,都算是高龄产妇了,在晋朝,这般落后的生产条件,真的可以母子平安吗?苏成之消化了苏景文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再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已无意义,这几日她每日专注于研究李经给的锦囊,并未有关注到刘晚会的身体变化,不过,至多也就这几天的事。
生养,是要花钱的。苏成之得了李经许诺,她会有个一官半职,可享俸禄,只是,这事儿,要怎么和苏景文摊牌?太子定不希望她提前声张。
“爹,成之不才,未进殿试。然,沿袭旧历,并非只有进殿试的考生才能取得官职,复试中的部分考生,仍有机会取得官职。”
“我有预感,这官职,有我苏成之一份。”
“你小子。”苏景文刚想伸手拍过去,手伸到一半又因为苏成之是个女儿身,生生忍住了。
“儒家的谦逊礼学,你都给学哪儿去了?”
“前几日,那武生又来找了我……”苏景文大概的说了一下,常弘想让苏成之继续授课一事。
“所以你就这样把我卖了?”苏成之黑这个脸对着她家糟老头子义正严辞的发问。
“怎么能是卖呢!这个武生不说,我都不知道他竟是常家的小公子,常家的作风,那是全临安人都知道的,大写的正派,这样的钱,不赚,白不赚嘛。”
“爹知道这事儿没和你商量,是爹不对。只是那几日爹不想用这些事扰乱你的心思,你娘又因着妇人月水迟迟不来去看了郎中,这不,就诊出了喜脉。这笔钱,我们的确需要啊。”
苏成之脑海中浮现出常弘那张欠扁的脸,怎么看,怎么讨厌。生气!她撅起了嘴,腮帮子鼓起来,气嘟嘟的,想了又想,怎么想都无解,最后只能点了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常弘这人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他又能坚持多久?左右不过几日的事儿,以后有太子做靠山,虽然自己只是个小喽啰,但好赖也是李经的人呐!常弘再怎么喜欢欺负儒生,难不成能把她打死不成?
勇敢一点,苏成之……你可以。
是日夜,苏成之辗转难眠,终是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小小声说了一句:“不。其实我觉得我不可以。”
“我好怕常弘像欺负其他儒生那样欺负我。”
“我又不耐打……”
“老天,保佑我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李经:再给我多看会儿吧,足控,谢谢。
执子:一个每日认真写文,按时发文的真空作者被审核时长打败了。所以认真搞两章颜色压压惊。
第13章
天刚蒙蒙亮,苏景文就领着昨夜没睡好的苏成之出了门,经过海棠村主道上长长的一排海棠树,村口在睡梦中将自己卷成一个团子的旺财,尚无小贩排队进城的南城门。
苏成之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忍不住抱怨。“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会起的这么早啊。”
“三,百,千,爹都给你放书篮里头了,还有文房四宝,你今儿去就可以直接放常府那儿。”苏景文掮著书篮,有点儿费力的说道。
突然的,苏成之就想起李经说的,“你这身子骨,未免太单薄”。晋朝的儒生,向来以翩翩公子自居,最不喜武夫那套,因着大多书生气十足,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不足为奇。
两人抵达常府,禀明来意,门童便将苏成之放了进去。
不得不说,尚书府是真的气派,屋脊上有钢叉石雕,视作武将象征,前堂宽敞明亮,一步入正院就听见刀枪在空气中擦过的声音。门童作了一辑,便退下了。苏成之顺着声音抬眼看去,那人依旧是将所有头发束于发冠内,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沿着发际线,微微有汗,他的侧颏线分明,脖颈上有一块儿是突起的喉结,再往下,紧实的臂肌,饱满的胸肌……
嗯?等等,紧实的臂肌,饱满的胸肌?苏成之赶忙用手捂住眼睛,天呐,这人怎么光着膀子!她没忍住,吞了吞口水,小巧的耳垂染上一层粉色,身材真真好呐,是你自己要露的,不是我有心看的。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原本捂着眼睛的手指偷偷打开了缝儿,黑色的眼珠子露出来,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擦过手指缝儿的边缘,苏成之在心里数了数,八块腹肌耶!偶尔有一颗小汗珠娇羞地划过,滑进深色的麻纱裤裤带里……只是这腹肌,这凹凸的肌理,怎么越瞅越大?
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手,包裹住了苏成之微凉的小手,轻轻一使力,就给她掰扯下来。
“嫉妒啊?”常弘一只手随意的将那红矛**挂在右肩上,整个人散发着恶霸武夫的气场。
嫉妒什么……苏成之反应过来,常弘指的是他的身材。
“才,才没有。”苏成之赶忙反驳。
“哦?”常弘说完就想伸手去掀苏成之的青灰色袄子,他就不信了,走两步路都能喘的人难不成还有腹肌?
“你干什么!”苏成之宛若惊弓之鸟,一蹦蹦出老远,掮着的书篮顺势就从她肩上滑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在她的鞋面上,常弘的手转了个方向,就在半空中截住了那书篮,他掂了掂,不重。“啧。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这么轻的东西都掮不住。”
“我能吃了你啊?”
苏成之只觉得常弘站的太过靠近了,那股子热气腾腾的劲儿拂到她的面上,让她局促不安。
“我们,能好好上课吗?”
“不能。”常弘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把书篮拎过来,迈开长腿。“快巳时了,武郎也该醒了,带你去见见它。”
苏成之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甚至偷偷翻了个白眼,臭恶霸。我才不想知道“武郎”是谁,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家伙。
“骂我呢?”常弘突然扭头,吓了苏成之一跳。
“别给我逮着。”
正院连通花园交界处一角,被人用篱笆墙隔档出了一方小天地,因着那篱笆太密实了,苏成之也没瞧出里头有什么,她就看着常弘往篱笆墙那处儿走。
“快点,我爹都要下朝回来了。”常弘一把扯过苏成之的手臂,苏成之只感觉常弘那手掌,好似铁钳子,夹住她,又硬又痛,当下一声抽气。
“啧。”常弘听到了,松了松力道。“我大姐都没你娇气。文弱书生。”
苏成之往下一看,稻草窝上一只胖胖的锦鸡窝在里头,眯着眼睛,睡的正酣。锦鸡的羽毛乌黑发亮,苏成之甚至感觉它的油脂都溢出来了,导致那羽毛上显得油腻腻的,它的鸡冠,红颜肉挺,鲜艳夺目。在海棠村居住的三年,苏成之从未见过有公鸡到了巳时还窝着睡的,哪只不是卯时就战战兢兢地开始打鸣,一只赛一只大声。真是懒鸡,富贵鸡,娇生惯养鸡一只。
她撇了一眼常弘那莫名其妙写着“夸!赶紧夸!”的表情,心下好生无奈。
“好鸡。”一看就很好吃的鸡。
“对吧,对吧!”常弘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一高兴就用他的铁砂掌楼了一下苏成之。常弘的男性气场太强了,弄得苏成之的脖子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舒服的扭了两下,没挣脱开。
“这是我重金买下的鸡王,我给它取名唤做‘武郎’,还从未出战过。从今日起,你不仅是我的先生,也是它的先生了。”常弘兴高采烈的宣布道。
苏成之地脑海中缓缓地出现一个:?
“不准拒绝。”是笑露八颗齿的,熟悉的,欠扁的常弘会说出来的混蛋话了。
“好了,今天你很不幸没有见到醒着的武郎。你抓紧时间给我授课吧。”算算时间,常武也该抵达府邸了。
听听,这都什么话啊。如果苏成之有胡子,必定胡子都得给常弘气歪咯。真真糟心。
常弘带着苏成之进了常府那间小小的书房。按理说,在晋朝,这尚书府的府邸,多数都专门盖了书院,奈何常武身为三品官员中唯一的武将,属实用不上。
书房不大不小,一三具褡裢桌,两把官帽椅,和她猜想的一样,果真一本书都没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久未使用的味道。苏成之的还瞥了一眼摆在角落里的那张美人榻,榻上还铺了一张兔毛毯子,明显就不是房间之物,她嘴角抽了抽,颇不信任地想到:常弘怕不是专程弄了张美人榻打算行睡觉之实,卖苦读之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