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府,房玄龄与卢降儿站在通往花厅的走廊旁,拿着竹棍逗着笼子里的鸟雀,房玄龄胳膊环住庐降儿,庐降儿依偎在房玄龄的怀里。
这样的一幕,是我一生最奢侈的追求,我脑海里幻想着,我与辩机相互依偎的画面,不过这样的幻想很快便被现实打断了,庐降儿发现了我。
我摆出个笑脸:“母亲。”
她迅速的抽离房玄龄的怀抱,有些难为情的笑着走上前来,拉起我的手关切的问:“公主,出去一天饿了吧?这遗爱也真是不像话,可别累坏了身子。”说着将目光投向房遗爱,“看你,就是个大老粗!快带公主歇息去。”
房玄龄思虑片刻,和蔼一笑,却未曾言语。
房遗爱大声说:“我们去杜府看城阳公主去了!”
庐降儿轻拍我的手背:“早就听闻,你与十六公主感情甚好,有时间还要请来多走动才是。”
我笑着点头,房遗爱又插嘴:“我还给高阳带了只猫。”说着便看向静儿怀里的猫。
我担心房遗爱乱说话,拉着房遗爱:“父亲、母亲,高阳先回去了。”
老两口含笑点着头,房遗爱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再言语。
房遗爱跟着我回到了兰凤阁,他思虑着问:“高阳,你今天的难过,就是因为那个叫辩机的和尚?”
我看着旁边怯怯的静儿,我回答:“我既不干涉你,你自然不也能干涉我。”
房遗爱双手叉腰,他歪着头说:“我并不想干涉你,只是,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而且芸娘的事,你看,能不能…”房遗爱伸手挠挠鼻子。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我们一言为定!”
房遗爱顿了顿,用武人之礼抱拳说:“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
辩机说:我消失几章马上回来!不会太久的!
这几章有点伤感,不过很快会甜的!
周末了,小仙女们周末快乐!我在努力码字,争取有一天双更!
第46章 卷帘愁对珠阁
我在大唐又过了一个寒冬,每天都在无尽的思念中度过,那只白色的猫已逐渐长大,房遗爱每天都会抱着逗一逗,我与房遗爱渐渐熟悉,我如约即每月将银两送去他的房里,淑儿渐渐担起房遗爱的生活起居。
那个叫芸娘的美貌女子,被房遗爱收在房里,没想到的这芸娘竟是个混血,天蓝色的眼睛,狂野的身材,现下由官奴升到房府的侍妾,地位可是上升了一大截,幸而淑儿管理的好。我与房遗爱之事未曾传出。
今天一早宫人通知,杨妃卧病于榻,我便独自进宫探望。入了宫便直奔杨妃的寝殿。
刚入殿门,杨妃的侍女端着个铜盆,里面有个白色的丝巾,丝巾上明显的红色血迹晕染了水渍。
我慌忙上前,杨妃那不俗的眉眼早已消失了光芒,变得暗淡无光,眼部周边略微铁青,她孱弱的躺在榻上,不停的咳嗽。
我轻拍着她的背脊,她重重的呼吸着,勉强的浮现一丝微笑:“又不是什么大病,还跑来一趟。”
我抓着她的手安慰着:“太医说了,不过是气血凝滞不通,修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
她有气无力的点头:“都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每年春季发作,今年尤外严重。”
这时侍女将药碗端来,我顺手端起药碗,亲自喂她,杨妃双眼含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生了病就是不肯吃药,你三哥想了各种办法,加了各种东西哄着你吃,你却跟他提要求,非要我来喂,你才肯吃。”
我双眼含泪笑了出来,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我生下来就没有生母,自小闯了祸,每次都是您和三哥护着我。在我心里,我将您当做生母来看待。”
随手又喂了一勺,直到她将所有的药都喝干净,杨妃眼含泪光,她语重心长的说:“高阳,虽说你性情刚烈,但自小就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如今恪儿去了益州,我既盼着见他,又怕他回来惹来杀身之祸,太子承乾自小与他不合,那长孙无忌对他虎视眈眈。终究是我连累了他,他身上永远抹不去前朝帝王的血液。”
我的心一紧,从小生在帝王家的杨妃,经历了王朝新旧交替的战乱,自是看的明白。
我木然的说:“三哥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一定护着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杨妃抚摸着我的脸庞,语重心长的说:“你父皇健在,你们兄妹尚且时时遭遇不测,可一旦新皇上任,恪儿将处于险境,若那时我已不在人世,你定要叮嘱他万不可轻易回朝。”
我抓着她的手安慰着:“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三哥。”
杨妃继续咳,我轻拍和她的背脊:“杨妃娘娘,睡会吧。”
杨妃点头,缓缓的躺下,我帮她盖上被子,看她轻闭上眼睛,悄然安睡,方才离开。
走出寝殿,父皇不知何时悄然而至,他站在殿外默默的看着我,我喊了声:“父皇!”
父皇一脸笑容:“就知道你会来,自小你和杨妃母子感情最好。”
我搀扶着父皇走在廊下,春风拂来,柔柔的,已经是我在大唐的第三个春天了。
我真的将感情赋予了大唐,悄无声息中,我接受了高阳公主的一切,接受她的感情以及她的宿命。
我侧头看着这个战争中崛起的英雄,那么他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呢?我轻声的问:“父皇,您后宫佳丽众多,最爱哪一个?”
父皇诧异的侧头看着我,眼底透着诧异,他看着我好久,周围的空气凝结了。
好久,他涣散着眸光,坐在围栏上:“你母后是我的发妻,与我一同患难,才有了朕今天的江山,她始终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而杨妃是最柔弱惹人怜惜的女人。”
他顿住了,我依然盯着他看等着他继续说。他想了好久,才与我说起了韦贵妃、徐充容。听他说了这么多,才发现,他不曾长情,而是多情。好多妃嫔在他心里都占据着一席位置,只是分量不同而已。
自古帝王处处留情,父皇更是如此,二十几个公主至少有那么几个,是他一时激情留下来的生命,也包括我这个高阳公主。
当我悄悄的问:“那我的生母呢?”
父皇的脸色骤然暗沉,他望着摸出一点,幽深的回答:“她是最让朕内疚的女人。”
我困惑的望着他问:“为何?”
父皇没有回答,而是一笑置之,那笑容看起来极为酸楚,他转移了话题:“高阳,以后时常多进宫探望父皇,父皇老了,也会孤独。”
自从我原谅了他为我安排的婚事,我的心早已没有一丝怨恨,我眼含泪光靠在他的肩膀,父亲!父亲!父亲!
过了午时,我专程绕着月华门走一圈,就在我准备向永安门走去时,一个不知名的宫人忙不不迭的跑来跪地稽首着:“十七公主,求您救命。”
那宫人不停的磕头,才几下额上便红肿了,我惊诧的问:“你是谁?何事?”
“奴婢乃东宫的小唐,是十七公主救下的其中一个。”他边哭边说。
仔细看他的脸毫无印象,我困惑的问:“我何时救过你?”
“那年您在太子殿下手里就下五十个宫奴,我就是其中一个。”他又稽首。
“何事?”我问。
“我将称心最喜爱的仙鹤摆件打碎了,他将我弟弟带走了,整日的鞭笞折磨,求公主大发慈悲,救救他吧!他才12岁。我宁愿他折磨的是我!”那宫人畏畏缩缩,哭着说。
“你起来!去东宫!”我命令。
静儿搀扶我来到东宫,只见昭德殿内外的空地旁,几个乐手弹奏着优美的旋律,称心旋转在中央,迈着优美的舞步,那舞步既非男人舞步,也非女人的舞步,乍一看是将拓枝舞与胡旋舞融合一起。
这时,正在旋转的称心突然发现了我,他猛然停住了舞步。
与此同时,还吸引了承乾及众人的目光。
“好一个不伦不类的舞步!”我扬着声调讥讽着。
承乾走上前来:“十七妹,今日突然来访,有何要事?该不会是责怪大哥没有给你备礼,恭贺大婚之喜吧?”
“大哥是太子,有朝一日登基称帝,妹妹我巴结还来不及,不敢劳烦大哥!只是许久未见称心,甚是想念啊!”我故意在“想念”两字上抬高的了声调。
称心身子一抖,向后趔趄两步。我目光如炬,心火迸发。
同时,长孙澹闻声从弘文馆推门而来,他惊诧而意外的喊了声:“高阳!”
承乾朝长孙澹翻个白眼,长孙澹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我。
“大哥宫里如今是称心当道,不知我这个大唐公主,称心的前主,可否有资格与其单独闲聊几句?”我讥笑着问。
承乾凝思片刻,又看了一眼称心,不情愿的应声:“自然。”
我引着称心朝弘文馆走去,同时长孙澹一同跟随。静儿守在门口。
长孙澹轻轻关了门,称心跪地默然低首。
“抬起头!”我命令。
称心畏畏缩缩的抬起头,在我没摊牌之前,便是称心最惶恐之时。我有意走到案桌前,拿起长孙澹练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