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眼眸闪了闪。
江南烟雨微朦,本该是执剑走天涯的飒爽女侠,却为了那风流倜傥的少年一头扎进了深宫中。
宫墙柳色青青,谁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丈白绫了此生。
宋归捏捏黎漠的手心,她转身吻了吻他的唇角轻声道:“等咱们回去了,我替你好好整一下这个大渣男,啊呸,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以解心头之恨,如何?”
黎漠垂眸看着宋归,良久他弯了弯眉眼道:“我很庆幸一开始犹豫着没有对你痛下杀手。”
宋归打了个寒战,她从黎漠怀里坐直了身子,抬手拍了他手背一下,瞪眼道:“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保命而已!我又不像那个狗皇帝利用你娘的感情获取武功秘籍,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嘛!你还要杀我!你杀吧,杀了就没人跟你碎碎念,没人给你变戏法,也没人亲你抱你了!你杀吧!”
黎漠抬臂将宋归圈进怀中,他垂眸看着宋归,低声道:“婉窈,你是我的命,我怎么舍得。”
宋归呼吸一滞,面颊瞬间便红了,她心跳得很快,快速地眨着眼眸看着黎漠。
“我喜欢你。”黎漠俯身,吻住了宋归的朱唇。
作者有话要说: 宋归:(捂脸)哎呀,我夫君太爱我了,天天拉着我亲,我都不好意思了。
某咸鱼:咱要点脸行不?
宋归:来来来,作者大大,我给你讲讲我和黎漠的故事。
某咸鱼:你滚,我看要是没有地心引力,你他妈都能骚出地球了。
宋归:嘤嘤嘤~夫君~她凶我!还骂我!
黎漠:......
第33章 回城
宋归跟他腻歪了一会后,将药箱拿过来,推了推黎漠的肩膀笑道:“快将衣裳脱了,我给你上药。”
黎漠略一点头,抬臂将外衫褪了,又抬臂将白丝亵衣褪下露出缠着纱布的右肩。
宋归低头在药箱里翻捡着寻药膏和纱布,待取出之后,她抬眸看向黎漠,眼眸亮了亮,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只见暖黄色的烛光下,黎漠墨发散落在两肩,他微微抵着头,剑眉斜飞入鬓,眼底映着微光,眉骨挺立,薄唇微抿,衣裳已褪了大半,精壮的胸膛裹着层层雪白纱布,纱布上渗出点点血迹。
这惊鸿一瞥惹得宋归心头狂跳,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一边默念清心普善咒一边一本正经地给黎漠上药。
微妙的静寂在两人之间漫延开来,黎漠并未察觉出宋归一压再压、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他往后靠在床头,微微扬起脖颈长舒了口气。
宋归心底的火“蹭”地一下便窜上来了。
去她妈的清心普善咒,去她妈的上药,他是我男人,老娘就要亲!
宋归将药膏往床上一扔,直接爬上床坐在黎漠怀里,凑上前在黎漠唇边亲了一口,道:“夫君,咱们回去便成亲罢,我想给你生一堆小娃娃。”
黎漠被宋归这话呛着了,他偏头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婉窈别闹。”
宋归将扔在床上的药膏拿过来,继续给他上药,“好嘛好嘛,我就想跟你每天都在一起。”
黎漠无奈地弯了弯眉眼,他抬手搂着宋归的腰,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陈婉伪造了你谋反的证据,我将你顺利带你回去,你打算怎么了结此次事件?”
宋归正在一圈一圈给黎漠缠纱布,听到这话后顿了顿,她沉默了一会抬眸问:“你有什么法子?”
黎漠回答道:“有三个法子。第一,回去后我便发动政变将陈婉一党尽数铲除;第二,我向陈婉施压,此事不了了之;第三,你自己解决,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倾全力相助。裴家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宋归给黎漠缠好纱布,抬手将他的白丝亵衣拢好,抬眸朝他咧嘴一笑道:“我想抱你大腿,怎么办?夫君啊,你让我享受一次躺赢的爽感好不好?”
黎漠听不太懂宋归的话,不过瞧她的神情,想来是撒娇了。黎漠温柔了眉眼,抬臂将宋归搂在怀里,偏头吻了吻她的朱唇轻声道:“睡罢,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十日期限仅剩两日,前路不好走,此次刺杀未遂,陈婉还会派人来的。”
***
七月流火,洛南城琼花谢尽,晨光熹微,东边较低处的天壤之间,一弯薄如云烟的新月遥遥挂着,从琼鵉宫中传来的玉石碎裂的声音惊得宫外树上喜鹊扑棱着翅膀飞向苍穹。
“废物!一群废物!”陈婉挥袖,将桌上的灵云翡翠玉如意扫到了地上,她咬着银牙看着跪趴在殿内的陈三思一字一句道:“黎漠去寻裴依依的时候,你们三十几个人拦不住一个人,如今好不容易从曲阳城令那里得来他们的消息,十几个死士围攻还是让他们给逃了,本宫养着你们有何用?!送命吗?!养个八哥日子长了还知道给本宫请个安,养着你们干不好一件事!”
“娘娘、娘娘息怒。本来他们是将黎漠擒住了的,怎料那裴依依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派去的刺客全都瞎了,这才让他们逃走……不过、不过臣还有一件喜事要禀告娘娘。”陈三思不住磕头道。
“喜事?人都逃了,还能有甚喜事?给你收尸么?!”陈婉啐了一口骂道。
陈三思身子一抖,额头豆大的冷汗滑落,他道:“娘娘息怒。据死士告密,黎漠似乎中了什么毒,所以臣就想着既然他中了毒,裴依依又无甚功夫,他们肯定跑不远,咱们再加派人马前去堵截,十日期限马上就到,只要拖着他们,让黎漠不能赴约。到时候,娘娘在朝堂上也有法子治他的罪。”
陈婉听罢,脚步顿了顿,她眯了眯眼眸,在榻上坐下,斟酌一番后,看向陈三思,“本宫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还是失败,就休怪本官不讲家族血脉情分了。”
“是是是,臣定不辜负娘娘期望。”陈三思慌忙磕头。
陈婉歪在榻上,抬手按了按眉心,朝陈三思挥了挥手道:“本宫乏了,退下罢。”
陈三思恭恭敬敬地给陈婉磕了个头,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躬身退了出去。
太极宫内,皇帝刚下早朝,四喜端了杏果凉茶跟在后头。
一缕朝阳映在轩窗上,窗外一株银杏树郁郁青青,微风拂过,扇子般的叶子漾起层层波纹。
皇帝止了步子,他在窗前立住,瞧着银杏树,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子后,皇帝沙哑着声音问:“四喜,这银杏树栽在太极宫多少年了?”
四喜在心底默默算了算日子答道:“回圣上,这银杏是皇后娘娘进宫那年,圣上您东巡洛南时和娘娘一起栽的。”
“柳儿进宫那年?”皇帝看着银杏树轻声道:“一晃眼三十个年头都已经过去了,这宫里头也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四喜叹了口气道:“圣上,今晨陈三思又去了娘娘宫里,娘娘为端王殿下和裴依依的事情发了火。”
皇帝眼眸闪了闪,他抬手端起凉茶,轻抿了一口,咳嗽了几下道:“传皇后过来,就说银杏树黄了,朕想在洛南行宫办一场银杏宴,要她前来与朕商议。”
“诺。”四喜点了点头,退出了宫殿。
琼鵉宫内陈婉正在用早膳,她放下汤勺挑了挑眉道:“银杏宴?这才七月初银杏树怎会黄叶?圣上莫不是糊涂了?”
四喜朝陈婉恭敬行了一礼道:“圣上传话来让娘娘过去呢。”
陈婉不屑地嗤笑一声,低头继续喝粥,待喝完了芙蓉银杏粥,她才抬眸看向四喜道:“本宫梳妆后便过去。”
四喜躬身行了一礼,退下的时候,他抬眸扫了一眼陈婉,眼底带着惋惜,“娘娘,银杏树栽了三十几年了,草木会枯死,人心似草木,耐心和情意也会耗尽的。”
陈婉眼眸一凛,她眯了眯眼眸,捏着汤勺的手紧了紧,陈婉沉默了一会笑道:“怎么会忘呢?本宫与圣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本宫这便过去。”说罢站起身,笑吟吟唤来贴身丫鬟便要跟四喜去太极宫。
皇帝正在书案前批阅奏折,陈婉巧笑嫣然,步步生莲,她在皇帝身旁坐下,攀着皇帝的肩膀柔声道:“圣上歇息会罢,臣妾给圣上沏壶银毫茶。”
四喜屏退宫内的内官侍女,替皇帝和陈婉将太极宫的门缓缓阖上。
皇帝连连咳嗽,缓了好一阵子,这才直起腰,他扫了陈婉一眼道:“将你的人撤了,朕要立漠儿为太子。”
陈婉听罢脸色变了变,她眼眸暗了暗,笑道:“圣上在说什么?臣妾没听明白。圣上要立漠儿为太子,臣妾心底很是高兴,臣妾打小就疼这孩子,还记着漠儿七岁的时候……”
“收手罢。这么些年朕太惯着你了。”皇帝翻开一本奏折,打断陈婉的话头淡淡道:“去给外头的银杏树浇浇水,朕适才瞧的时候背阳面的叶子枯萎了不少。”
陈婉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她道:“圣上这就冤枉臣妾了,这么些年臣妾里里外外为圣上砍掉了多少危及皇位的势力,除掉了多少心怀叵测的人,这些圣上都忘了么?咱们风里雨里过来,如今圣上却说臣妾图谋不轨,臣妾寒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