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了。
李大娘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照我看就两文一块，集市上的人瞧见了新鲜玩意儿，这又是不费什么银子，大半都会买点回去给孩子尝尝滋味儿。”
这几乎就是二十文一斤了，已经比糕点铺子里的便宜了十文。
☆、第13章读书好
李大娘嘱托季长歌：“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日往山里跑也不好。卖了糕点的银子攒着，好歹省着点儿花。去镇上有牛车，你瞧瞧要不要坐牛车去，你一向都是吃不了苦的。”
牛车一趟来回两文钱。一辆牛车上可以坐十几个人，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李大娘平时是走路去的，但季长歌也一起去，她总得为孩子考虑。
季长歌想要坐牛车，她要带去卖的东西太多了。
和李大娘仔细商量了一番，约好三日后她过来找李大娘，猎物李大娘帮忙带去，省得村里人问东问西的。
回到家里，季长歌实在累得慌，凑合着吃了季长宁做的晚饭就睡了。
翌日大清早，季长歌醒来得有点迟。季长安已经做好了早饭，在背篓里放了干粮，和季长歌坐在院子里吃红薯。
季长乐依然了留在家里，带着个孩子到底不大安全。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找到栗子树下就不难了。难的倒是将栗子从长刺的壳里掰出来，稍不留神，就又可能会被刺穿手。季长歌和季长安都很默契，两人小心翼翼地掰栗子壳，季长宁跟在后头把棕黑色的栗子捡到背篓里。
“可以再做一个栗子酱，也省事儿些。只是价钱不能卖太高。”
做栗子糕最难的不是把栗子肉给剥出来，而是打蛋。她昨天才打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手软手酸了，这样大量制作，估计还得制作个小工具。
栗子糕和糖炒板栗都是省事儿的，但省事儿就代表着收入少。
“没关系，攒了银子，我，我开春和李大叔去干苦力，一天能挣二十文钱，给你们买糖吃！”季长安说道，“长歌喜欢吃糖！”
他脑子不够用，只听说干苦力挣钱，惦记着给弟妹买糖吃，却不知道跑苦力，那都是力气大的大老爷们儿去干的。
季长歌另有其他的安排，“大哥不想去读书吗？以前阿爹在的时候就说过，大哥很有天赋的。”
只可惜后来摔坏了脑子，因而季秀才更是可惜，这要走科举的人，是不能有这种病的。不过到底是自家孩子，季秀才还是继续教季长安读书识字，就盼着以后好歹找一个账房先生的活计。
季长安神色黯然，掰板栗的动作慢了下来，“不去了。”他轻声说道，“只要家里弟弟妹妹好好的。”
但他是真的爱读书的。哪怕他智商只有五岁，他也知道读书是好的！
“大哥去镇上跑苦力，也带上我。我力气大，还会绣花儿！村长的女儿绣帕子去卖，一方绣帕能卖十文钱！”季长宁很是羡慕。
村长小女儿是季家村人人都羡慕的姑娘家了，村长他们家有银子，家里的姑娘都娇养着。尤其是那个小的，上头有爹娘兄姐捧着，村里哪个姑娘见了她，不得心甘情愿低头叹上几句好的？
听说村长的小女儿，日后是要嫁给季地主当儿媳妇儿的。
季长宁满心苦涩，就算阿爹阿娘还在，她也是比不得村长小女儿的。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有的人咋就能这么命好？
季长歌没空去搭理季长宁的少女心思。她说：“你绣出来的帕子能看？费那个功夫，还不如跟着我进山呢！好歹山里野鸡野鸭追上一天半天的，也能逮着几只。大哥和长乐日后还是要去读书的，阿宁在家跟我识字，等大哥去书院了，回头教咱们！”
繁体字她认得，会写的却不多。季秀才留下几本书，勉强能启蒙那种。
“姑娘家读什么书？整个村里都没几个姑娘识字的！女子无才便是德，阿爹说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便成！”季长宁不甘心地嚷嚷。
镇上大户人家的姑娘才读书，可也不过是读些《女戒》之类的书。女子不能入朝为官，识字有什么用？
季长歌垂下眼帘来，“你不读书，是要一辈子当个泥腿子？你懂种地耕田？日后嫁了个农夫，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起下田，每天都在太阳底下晒着，一辈子都乌漆墨黑的过日子？”
季长宁沉默了下来。她是个有追求的姑娘，断然是不想一辈子都留在村里的。嫁个有田的有什么好？她想去镇上，当掌柜娘子！
季长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末世前哪个女孩子不读书识字？就算不能吟诗作对，好歹也是要懂道理知上进的。她既然来到了这里，没道理让一家子都当文盲！
季长宁不说话了，季长安也安静地掰栗子。
将树下的栗子都给捡完，正好装满了三人的背篓。季长安走前头，季长歌垫后，三人慢慢地往山下走。
山脚有来捡柴火的村民，瞧见三兄妹从山里出来，叫了一声，“长安啊，你们进山啦？”
山里有野兽，以前还有饿狼跑下来咬人。村民们是不敢进山的，一般都只是在山脚活动。胆子再大些的会往里走一点，但绝对是不敢走太远的。
这季秀才家的三个孩子也是可怜，被老太太赶出来，没了活路，只能进山去了。
“那山里有野兽，你们攒够了柴火就别去了。”村民好心告诫。
季长安回应说：“我知道！”
但他们柴火没攒够，银子也没攒够，这山怕是得时常进去了。
三个孩子背着背篓走远，身后的村民们还在啧啧讨论，无非就是孩子可怜，季家那几个黑心肝儿了。但谁家都不容易，顾着自己过好日子就成了，哪儿还顾得上谁家孩子可不可怜？
次日一大早，季长歌马不停蹄地将栗子洗干净，全部放到锅里给煮了。工作量太大，要是还把栗子剥开再蒸熟。季长歌做了个扫帚一般大的打蛋器，用脚踩着就能转，把鸡蛋打了丢到桶里，季长乐蹦蹦跳跳地去踩打蛋器。小孩子图新鲜，踩了一会儿，季长宁就换上去了。
家里面粉还够，倒是糖和油用完这一回，怕是要见底了。接下来还要做糖炒板栗和栗子酱，季长歌取了上回季长宁拿回来的铜板，和季长安一起去买糖买油。
☆、第14章卖东西
季大虎家在村头，季长歌他们家几乎是村尾了。穿过一整个村，路上自然没少遇到别的村民。季长歌偶尔回应两句别人的问话，也没见着什么糟心人儿。
才买了油盐，这才一天的功夫，季长歌就又来买东西。季大虎给她打油，满脸不赞同，“怎么又买油？不是才买了？用得这么快？长安啊，可不能由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乱来，你说你家日子也难过，这一折腾那十四两迟早得花光了！”
季长歌算过了，这一回要买三斤油四斤糖。季大虎嘴角直抽抽，“要那么多油糖干啥？你们不会是把白糖当饴糖吃了吧？”
他想季长安是个傻子，季长歌是出了名儿的瞎胡闹，保不准是季长歌忽悠季长安使银子！
“没有的。”季长安回答说：“有别的用处。”
季大虎给他打油，瞅了季长歌几眼，絮絮叨叨的，“怎么能放心？你家里你年纪最大，偏偏底下的弟妹不懂事，要是纵着他们把银子给花光了，回头入冬你们喝西北风去？”
季长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就闭嘴不说话了。季长歌和季大虎不熟，抿了抿唇角，在季长安背后装内敛。
打了油买了糖，回到家里季长宁和季长乐已经把煮熟了的板栗捞起来了。板栗去壳掏肉，一家人分工合作，照着前天的步骤，在天黑前蒸了一大锅栗子糕出来。
剩下的板栗，是要做糖炒的。
糖炒板栗远比栗子糕要简单，家里铁锅够大。裂开小口的板栗洗干净放在锅里小煮一会儿，再捞起来控水。锅里放油糖煮开，再把板栗给放进去炒熟了。
香喷喷的板栗香味一直在院子里没有散开过，一夜的功夫过去，清晨天还没亮，季长歌和季长宁就已经背着背篓，来到了李大娘家里。
按照原先的计划，猎物都给李大娘帮忙带着。季长歌这两天一共攒下了五只野鸡四只野兔。李大娘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和季长宁背篓里一个放了栗子糕，一个放了糖炒板栗，上头用一块布遮住，只有香气飘出来。季长歌口风紧，坐上牛车后有人问她也不说话。季长宁更干脆，直接朝人翻了个白眼儿，闷声不吭的抱着背篓转过身去。
这两姐妹都不是好惹的，见她们不说话，也没人再问了。
镇上市集很热闹，季长歌她们来到的时候，勉强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摆了东西。长街上全是卖山货、青菜、肉的，也有不少新鲜玩意儿。季长歌把东西放在地上，就喊了起来，“卖——栗子糕咧！糖炒板栗咧——”
小姑娘家家的，声音倒是挺大。但栗子糕和糖炒板栗都是新鲜玩意儿，没人见过，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那什么糕，怎么卖啊？”有好事的问。
季长歌脆生生地答了，“两文一块，有一两重呢！”她拿起一块栗子糕颠了颠，绵软细腻的栗子糕香气扑鼻，很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