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再收拾一遍,天已经黑下来了。各自洗漱一番,累了一天的四个孩子们各自回房睡觉。
季长歌照旧和季长宁一起睡,季长安和季长乐在她房里睡,南风自己睡一间屋子。季长歌不敢再冒险,谁知道半夜南风会不会有发疯?季长安和季长乐,一个智商不足,一个力气不够,那还不是任由南风拿捏?
接下来的任务是要把板栗酱做好。
板栗酱要用到牛奶,牛奶已经被季长歌给去味儿了,早上起来她还给孩子们给热了牛奶。季长安几个都很乐意喝牛奶,倒是南风有些抵触,“这个味道很重……”
季长歌皱了皱鼻子,“没有味道,我已经处理过了!”
南风仍旧是不愿喝,季长乐在外头嚷嚷着要再来一碗,南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喝了一口,没有牛奶的膻味,只有一股浓浓的奶香味。
季长歌看着南风将牛奶给喝完,“怎么样?我的厨艺还成吧!”
她有些得意洋洋,南风红着脸点点头,为自己刚才的抵触感到羞愧,“真的好喝!”
季长歌得了夸奖,端着空碗美滋滋地出去了。
还有一半的板栗要挖出果肉来,这项工作不需要什么技术,家里三个孩子就能做。不能光靠着板栗挣钱,季长歌把主意给打到了柿子上头。
生的柿子不能马上吃,但做成柿饼和醂柿却再合适不过。之前她已经做了几个柿饼,正在晒着,接下来要做的是醂柿。
北方有冻柿,南方很多人家却更喜欢醂柿。未熟苦涩的柿子洗干净,将表皮的水给擦干了,把柿子放到平时腌制酸菜的坛子里,倒入半碗白酒,将坛子密封放在暖和的地方。过两天,醂柿就能开封吃了。
也有更省钱的办法,就是直接将柿子放到清水里,但这样要等上十来天。季长歌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去等!
大部分柿子做了醂柿,剩下的几个则是有大用处的。古人们不懂,但季长歌却是知道,柿子是可以催熟了。苹果、熟透的香蕉和柿子一起放,很快就能让生的柿子也变熟了。
但是她手头上并没有苹果和香蕉,因此要采取一个较为麻烦的办法。家里还有一个小坛子,把剩下的几个柿子放到小坛子里去,捡一把晒干的杂草点燃了,将杂草给丢到坛子里,随后马上将坛子给封住,让大部分的烟都闷在坛子里。
“大姐,我们已经把板栗肉都给挖出来了!”
季长歌做完这些,季长乐就叫了一声。
他伸了伸懒腰,皱着一张小脸,“这可真累人啊!”
要不是有银子收,他还真不愿意一坐就是半天!
挖出来的板栗肉都放在了大桶里,用脚踩着一根大木棍不停地砸桶里的板栗肉。季长歌和季长安、季长宁轮番上阵,大概砸了半个时辰,桶里的板栗肉都已经被捣碎了。
为了板栗酱的口感能更好,季长歌还拿了大勺子,小心地将大颗粒的板栗给压碎了。
接下来要把板栗肉倒到大锅里去,往大锅里加水,搅拌均匀了再烧火,加白糖,板栗肉煮沸后再熬煮一刻钟,期间不断搅拌,避免粘锅。等到板栗泥变得浓稠后,再加入牛奶继续煮上一刻钟,接下就可以熄火了。
☆、第18章摘红果
季长歌还没在这里见过玻璃瓶子——自然见过也是买不起,因而只能用竹子来装板栗酱。
熬好的板栗酱,就放在大桶里,晾上一整夜,让里面的水分被挥发出来。
晚饭是白面馒头,抹上板栗酱。季长安几个是头一回吃板栗酱,板栗酱里有白糖有牛奶,抹在馒头上,咬一口又甜又香,瞬间让馒头的滋味升华了不少。
季长乐只恨自己人小,一个馒头下去就已经是饱了,勉强再吃了半只馒头,却是已经捧着肚子,在椅子上瘫着了。
季长安和季长宁倒是一人吃了两个馒头,还额外用勺子多挖了两勺板栗酱吃了,才是觉得心满意足。
南风则是彻底被季长歌的厨艺给征服了,他不由想到,难道说这乡下地方的食物都是如此美味的不成?明明是个没有了记忆的人,他竟然也觉得,潜意识里,他从前吃过的那些美食,甚至是比不上季长歌做出来的一个馒头!
砍竹子不是什么技术活儿,季长歌提着一碗板栗酱去找了李大娘。分家出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分到竹林,李大娘家却是有竹林的。庄稼人,哪怕是一根竹子,那可都是精贵的。
季长歌说明来意,她想要砍些李大娘家的竹子,来做盛放板栗酱的容器。
李大娘一边嗔怪她客气,一边让李荷花带着她去看了自家的竹林。李家的竹林就在河边,李荷花带着季长歌过去,嘴上的话就根本没有停下来过,“你现在也太能耐了!我阿娘都说了,你是个富贵命的!长歌,我以前还觉得你们分出来单过会不好,现在看来,分出来才是对的!”
庄户人家,哪个能像长歌那样?就去一回集市,也能挣个几百文的?
不过,她在羡慕季长歌的同时,却也心疼季长歌。
姑娘家家的,谁愿意去当家里的顶梁柱?
叹息间,就来到了河边。李荷花指着河边最大的那一处竹林,“那里就是了,你可以随便砍。”
他们家的竹林很大,但用得到竹子的时候却不多,顶多也就吃点春笋。
季长歌把位置记下,回头和季长宁他们一起来了一回,教会他们砍竹子,再把竹子给锯断成两截。等到季长安和季长宁学会了,她就又想去上山了。
山上美食多,季长歌在找一种前世大街小巷都有得卖的东西。秋冬之际,正是那玩意儿成熟的时候,不仅吃着味道好,看着还十分喜庆。
上山的路没有人比季长歌更是熟悉了,左拐右拐,摸了一窝野鸡蛋,顺便逮了只兔子打算回去搓一顿。在山里走了大约有两个时辰,就当季长歌肚子饿得咕咕叫之后,终于找到了好几棵长满赤果的大树。
那几棵大树树干粗糙,树上结满了红色的果子。季长歌从旁边捡了一根长木棍,将树上的红果给打下来。和男人拇指一样大小的果子从树枝上落下来,地上铺了满满的一层。
季长歌把地上的红果都给捡起来,放到包里去,装了满满的一包。
天色将晚,她背着书包,提着野兔,飞快地穿梭在山林小路之间。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四周有些暗。
她拿着一大堆东西,走过山脚下的小路,就见到前面有一大一小两个人牵着手走过来。
——是季长安和季长乐。
远远地看到了季长歌,季长乐松开了季长安的手,朝着季长歌冲了过来。
担心手里的野兔会伤到季长乐,季长歌将被她绑起来的野兔丢到地上去,张开双臂,季长乐如同小炮仗一般撞入她的怀中,她后退了两步,才将人给抱稳了。
“大姐!你怎么回来那么迟,可把我给担心死了!”季长乐撅着嘴巴,抬头看季长歌,“我和大哥以为你被困在山上了,正要去找你呢!”
他说完了,又担心季长歌会想太多,又补充道:“二姐在家煮饭呢!今晚吃的荠菜包子,还有野辣子菜蛋花汤!”
野辣子也是野菜,哪儿都有的,但河边长得最好。季长宁在砍竹子的时候,顺便摘了一把,洗干净拿回去煮蛋花汤,甘甘甜甜的,不仅生肌止血,还能滋润喉咙!
见季长歌又是背包,又是提兔的,季长乐很懂事地伸手去捡地上的野兔。但季长安比他更快了一步,季长乐不满道:“大哥就是个爱干活的!”
季长安憨憨一笑,转身走在了前头,脚步轻快。
长歌回来了,就好!
回到家,家里没有灯烛,季长歌忘了买。季长宁就把一根木头和一把稻草绑在一起,在饭桌旁竖了根被砍开的竹子,那燃烧的火把,正插在竹子里头。暖色的火光,将院子给照亮,季长宁已经做好了饭,正在将板栗酱往竹筒里装。
三人去洗手准备吃饭,季长宁也放下手头的活计,过来一起坐下拿包子吃。
季长歌端着饭菜进去找南风,那孩子饿得慌了,但或许是因为害羞,又或许是因为信不过其他人,因此一直没有吭声。
房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季长歌摸索着将饭菜给放下,就又走出去了。南风眼底失望,但很快地,他就发现房内亮了起来,原来是季长歌找了个火把,放在了窗外,正好将屋内给照亮了。
他的双眼也跟着亮了起来,季长歌从外头探头进来看他,“快吃饭,凉了可不好吃!”
刚才她都听到南风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家里就我们几个孩子,你以后饿了只管叫阿宁。”
尽管季长宁凶巴巴的,但是心还是好的!
不然也不会扯了把野辣子回来煮汤了!
南风愣了愣,红着脸点点头,“我晓得!”
季长歌点点头,为了不让这小子更害羞,她还是赶紧离开好了。
窗外的人不见了踪影,南风拿了一个荠菜包子,脸蛋上的微红慢慢褪去。
似乎这个姑娘,比他从前应该见过的姑娘们,都要可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