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着高世曼偏偏私下收了苏潜的玉佩,直觉得一股郁怒冲上脑门儿。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一点规矩也无,真不知高夫人是如何言传身教的,竟养出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
转念一想,那丫头前些时受了头伤,心中立时一软,暗忖她头伤未复元,有些背世忌俗也情有可原,以后慢慢教就是;可她偏要喜欢那苏潜,真想把她脑瓜子打开看看到底在想些什么。
待冷静下来,沈立行细细想了想,那死丫头喜欢苏潜也没用,高府除了那个鲁姨娘,必不会有人同意,高夫人再疼爱女儿也不会在终身大事上由着她。若是他和苏潜同时求娶,傻子也不会选苏潜。
这么想着,心中总算是舒坦了许多。再想想那丫头主意大的滔天,苏潜大把年纪了不拒绝她,还敢送她玉佩,终是有些意难平。
高世曼在那边哪知道沈立行已把她骂了好多遍,晚饭前就跑去厨房大展身手去了。沈老太太待她比亲祖母还亲昵,她这几天妙手生花,自然要好好弄一桌孝敬那老人家。
晚饭时分,下人将沈立行叫了过来。一进来便看到高世曼在那眉飞色舞地与桌上人介绍菜式,他敛了心中的不快,坐下道:“呵,今晚这么丰盛。”
“哥哥,你尝尝那臭鱼,世曼非说好吃的不得了,我不敢吃,你先吃”沈立珍指着那道鱼。
摸了筷子夹了块鱼尝了,暗道真是绝了,又将鱼肚子的肉小心夹出来放在老太太面前的碟中道:“祖母,果真好吃,您吃吃看”。
老太太乐呵呵地尝了,赞道:“好好,立珍啊,让你学你还不学,以后你可别后悔啊。”
沈立珍听了暗自撇了撇嘴,心道谁要学这个。
众人吃的其乐融融,吃罢饭,高世曼便要回府,沈立行道:“我找人送你回去”说完便让人去寻李冲。
李冲见沈立行交待将高世曼送回府,也不敢怠慢,派了几个护卫跟着高府马车将她送了回去。
沈立行安排完又折了回来,扶着老太太离开饭厅,在房里的偏厅坐了下来。下人上了茶,祖孙三人一道喝茶说话儿。
“立珍,你为何不愿学做菜?”沈立行冷不丁又拿这话题来恶心妹妹。
“是啊,你学会了也不用你天天下厨,偶尔为之便可以了”老太太火上浇油。
“哥哥!”沈立珍烦不胜烦,好不容易都不提这碴儿了,哥哥怎么突然间又提了出来。
“祖母说的很对”沈立行面不改色。
沈立珍放下茶杯赌气道:“我要睡了,先回去了,祖母哥哥你们慢慢聊吧”不等人答应,她扭身就出了房门。
沈立行挑了挑眉,抿了口茶,半天没吱声。
“说吧”老太太斜了他一眼。
沈立行闻言不由一笑:“还是祖母了解孙儿。”
“你激走了妹妹,也不说回去,定是有话儿与祖母说,要是我这老婆子连这也看不穿,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些岁数?”老太太笑呵呵的。
沈立行半天却不出声,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接收到祖母的视线,沈立行抬头道:“祖母,您觉得世曼这丫头如何?”
老太太听到孙儿说出这话,定定的看着他,旋即笑道:“好好,我的孙儿居然开窍了,哈哈”。
沈立行不免有些尴尬,若要将那丫头弄到自己身边,必是要过了正路子才行,像苏潜那样私下动作,自是上不得台面,也不能获得长辈和舆论的支持;若要过正路,这沈府自是非祖母不可,母亲常年卧床,显然是无力为自己奔忙的。可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祖母面前郑重其事的为自己的婚事来说项,上次和杜羽心成事,总归是纳妾,母亲一句话而已,这次不一样,他是要娶妻。
“你想好了?她七月才及笄,你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考虑”老太太笑道。
大半年?开什么玩笑,若再等大半年,说不定那丫头就对苏潜这匹夫情根深种了,到时自己即便娶到她,也未免不美。
沈立行当然不会跟祖母说已经有人要跟他抢人了,想了想开口道:“再等半年就怕表姨母给她定了人家,我看那丫头聪慧乖巧的紧,比京中其他千金小姐也能干许多,娶妻娶贤,咱们先定下来,迟些成亲都不要紧。”最要紧先将那丫头打上沈府的标记,让人不得觊觎,退避三舍才好。
“要真说起来,那丫头无论家世还是样貌都配不上你,将来你可是要袭爵的;她爹那官职实在不足挂齿,外家又远在河南,你可得考虑好了”沈老太太一脸严肃。她对高世曼喜欢归喜欢,但是肯定还是自己孙子最亲。
“嗯,劳祖母多费心了”沈立行斩钉截铁,家世算什么,他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相貌,他也不觉得那丫头长的哪里丑,反而她的一颦一笑莫名吸引着他。
第36章 暗渡陈仓
?老太太见沈立行心意已决,便拍了拍他的手道:“既你想好了,祖母少不得要为你张罗,你且回去吧”。
沈立行谢过祖母,便回了书房。祖母发话,那自然是十拿九稳了,他不禁觉得松了口气。坐在桌前,他随意翻了本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就坐在椅上发起了呆。
丁山悄悄走进来,看他坐那发呆,不知道是上前还是后退,一时便有些踌躇;沈立行抬头问道:“何事?”
“杜姨娘亲自送了汤来,爷要不要让她进来?”丁山低眉顺眼道。
杜姨娘也不是头回来送汤了,这汤中的玄机便是在无声的邀请沈立行:“彦堂,去我房里过夜吧!”他如何不懂杜姨娘的款款心意,以前只要杜羽心来送汤,他当晚必会去她房里与之温存,可今天,他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妾其实也不过是半个主子,按理是不能叫他名号的,不过沈母疼爱杜姨娘,府中又无主母,他便一直由着她。
丁山见他不答话,也不敢出声,立在那像桩子。沈立行抬眼看了看他道:“去回了杜姨娘,就说我今日公务缠身,实走不开,让她早些歇了。”
什么公务繁忙,刚才明明在发呆。丁山愣了一下马上出去传话,边走边猜测莫非爷转了性儿了?
杜羽心得了信儿,咬了咬唇没说话,沈立行从未拒绝过他,今日竟以公务缠身为由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忙。她将汤交由丫头红杏送回去,自己站在书房外面的廊下阴影处守着。
过了小半个时辰,沈立行出来了。杜羽心忙迎上去道:“彦堂,忙完了吗?累了吧!”
沈立行不由愣了下,没想到这杜姨娘竟没回去,这还堵上门儿来,看来非去她房里不可了。他暗道一声罢了,搂着杜姨娘便往她房里去了。
等伺候他洗漱罢,杜姨娘脱了外衣爬上床,放下了幔帐,粉肩半露,酥胸隐现,长发如瀑布披肩。她比那高世曼可有料多了,好歹也是成年人的身子,至少那酥胸就比她大一个码。
沈立行一走至床前,便看到杜姨娘这副风中弱柳的姿容,雪白的瓜子脸上一对盈盈的大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心中一动,上前左手搂着她的纤腰便俯身朝那细长的脖子吻了下去,右手探出去褪身下人的衣裤。
杜姨娘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双目微闭,口中嘤咛道:“彦堂……”。
沈立行听到她那声‘彦堂’,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高世曼娇软的唤着他“彦堂哥”,当下便全身都松懈下来。他微低头看着身下这张俏脸,是他这辈子唯一拥有过的女人,却不是他想永远守候的女人。高世曼那张灵动的脸在他眼前不停晃动着,他怔怔地望着身下的女人,突然想着,这要是那个丫头该多好。
杜姨娘正如午后的娇禾,期待着雨露的滋润,痴缠中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彦堂,以为马上就要和以前一样被心爱的男人狠狠占有,谁知却没有等来令她心醉的一刻,粉面上的春潮还未退尽,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女人在这方面最为敏感,她不安地感觉到沈立行对她已失了以前的兴致。
果然,沈立行翻身下床,披了外衣对她道:“我还有事,你先睡吧”说完便帮她灭了灯,快步走了出去。
房中陷入一片黑暗,杜羽心狠狠地咬着唇,双拳紧握,直将自己手心扎的生疼生疼。她长期以来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沈夫人,那恶心的床气和药味,再难受她都忍了下来,她图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吗?如今色未衰爱渐弛,让她如何能忍受?
每次沈立行都喜欢点着灯与她缠绵,她刚开始羞的都没法尽兴,还不是每次都依着他,她在这府里的依靠是沈夫人和他,沈夫人眼看着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候他就是唯一的依靠,她如何能不顺着哄着?
如今沈立行已渐渐厌弃了她,她该怎么办才好?孤寂的夜,似乎特别漫长,她在这如漆的黑夜中自怨自艾,久久未能入眠。
沈立行翻身下床就回了自己的卧房,脑中全是高世曼那小小的身影,眼中已容不下别的女人,杜姨娘是他的女人没错,可是,今夜对着她那张俏脸,心中却只有无尽的寂寞和空虚。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那丫头也不知道睡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