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官府真的来人了,撬开张婆子家的锁头,破门而入。
张婆子躺在炕上,何小棠在厨房做饭,听见门被打破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谁是何小棠,跟我去衙门走一趟。”衙役凶狠的眼神,对着炕上的张婆子说道。
张婆子哆哆嗦嗦的回复衙门“我可不是何小棠一,厨房做饭那个才是。”
衙役上前把何小棠带走了。
“我犯了什么罪,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抓人,私闯民宅可是要蹲大牢的,放开我,赶紧把我放开。”
何小棠用力挣脱着,但哪能过两个虎背熊腰的衙役。
张近朝在书房里读书,读得太认真了,等他反应过来时,衙役早已把何小棠带出门外。
张婆子见状,怕何老娘管她要钱,带着银子逃走了。
何小棠再怎么挣扎,也被带到了衙门里,她看着阴森森的牢房,连一个窗户都没有,转身又看到各种惩罚人的刑具,吓得差点尿裤子。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女子,哪见过这种场面,她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抱着双腿,冻得直打哆嗦。
次日升堂,威严凶狠的判官不停地为难何小棠。
“你是怎么讹诈何老娘50两银子的,如实交来。”
“何壮被你们全家三口藏哪里了?赶紧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清楚了,一五一十的交出来,否则打你一百大板,看你还敢不敢包庇。”
何小棠跪在那儿,委屈的眼泪直流,吓得说不出来话,就知道哭。
围观的人还不少,何老娘气势汹汹的站在官府门口。
张近朝听说今天升堂,早就赶来,昨一夜几乎没合眼,看着痛哭流涕,头发凌乱的何小棠,有点心疼,毕竟那个钱是张婆子拿去的,与何小棠不相干。
还不赶紧说,来人拿夹板来,看你招不招。
何小棠吓得魂飞胆破,只是在书中看到过女人被夹手指,钻心刺骨的痛,夹完手指,血林林的,想到这儿,何小棠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安然无恙的躺在了自家床上。
何小棠不知道谁救了她,直到后来,从村民的口中听说是张近朝花了一百两银子,好不容易说服从官府手里救出来。
张近朝看见何小棠吓那样,急中生智,急忙赶到给何小棠治病的大夫家,把事情的原委向大夫说一遍,恳求去官府帮忙,帮何小棠洗脱罪名。
大夫并没有为难张近朝,急匆匆的跟了过去。并以名义担保,确实何小棠当时命悬一线,如果晚去一步,何小棠就死了,伤口足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血流的太多,昏迷了好几天。
官府大人这才放了何小棠,前提是张近朝要拿出一百两银子,50两还给何老娘,50两上交衙门,是衙役的辛劳费,衙役出一趟差,官府升一次堂,都是耗时费力的差事,老百姓有苦说不出,要想救人,只能依着官府胡来。
这下累死何小棠也还不清债了,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能还清?何小棠弃世的想:还不如当初死了算了。
不过对张近朝的印象好一倍,她掐着手指算,张近朝已经救她两次,原本相公救娘子是应该的,但是他跟张近朝的关系,怎么说呢,没有亲昵感,反而像兄妹一样。
何小棠偷偷的想:有这样的相公真不错,人长得好,又有才,写字还洒脱,偶尔对我有点苛刻,还是能理解的,读书太累,没地方诉苦,在我这寻安慰,也算积德了。
比起在何老娘和何壮两个魔头下过活,庆幸不已。
何小棠走到张近朝的书房,静静地看着他读书的身影,好想伸出双臂相拥,做张近朝最亲近的人。
张近朝似乎察觉到有人来,转身看见何小棠,笑呵呵的走过去,拉起何小棠的手,温柔地说道:“你醒了娘子,感觉好点了吗?都是相公不好,让你受罪了。”
“不是不是,都怪我大意,才惹了这么大麻烦。”
“咦,来了也不出个声,你想吓死我吗?跟你说多少次了,在我看书的时候,不要神出鬼没的。”
何小棠缓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温柔体贴的相公是空想的,这张冷冰冰的脸才是相公。
“哦,对不起,相公,下次不会了,我是给你送茶来的。”
“茶呢,在哪?”
“哦,对不起相公,忘拿了,我去取。”
“这傻丫头,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看来真是被衙役吓到了,怪可怜的,一个女孩家哪经得起这番折腾。”
正文 第23章孤男寡女
张婆子怕衙役索要银子,已离家两日,如今家里只剩张近朝与何小棠,孤男寡女,两人在同一屋檐下,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俗语说“没事常思有事”,世上多少无头脑的人,多半因为无心中做出,有心人看见,当做有心事,反说坏了。
何小棠跟张近朝想到一处,纠结万分,略显尴尬,不知深夜时分如何是好,两人一同皱着眉头做事,心不在焉。
何小棠更甚,柴房做饭时,把淘米水倒进了水缸里,只好刷缸,满满一缸水,先倒掉,再去井里打新的水,累的满头大汗,直埋怨自己是猪脑子,笨。
原本一家三口吃饭,习惯了张婆子的叨叨,如今不在了,咽饭声都能听到,尴尬的气氛中还夹杂着古怪。
何小棠受不了发闷的空气,打算先破为主,出声道:“相公,尝尝特意给你做的这道菜,尝尝好不好吃?”她夹起菜,送到张近朝的碗里。
“你也吃,多吃点,别给我夹了,”张近朝接菜的时候依然低着头。
何小棠听这话,一半关心体贴,一半去了疑心,比先前压抑的气氛畅快多了,好似亲近不少,倘若张婆子在,绝不会出此言。
原本乡下没甚消遣,读书写字算闲情逸趣之一,怎奈张近朝整日读书,顿觉枯燥无味。除四书五经这类正经书外,难免参杂一些儿女私情的闲书,谁家的秀才和谁家的闺秀私奔,缠绵悱恻的爱情,偶尔引得张近朝乱思,当然不会长思,毕竟中举是头等大事。
尤其身边有个稍有几分姿色的何小棠围着转,整天相公相公的叫,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叫酥软了。
张近朝想到这赶紧把何小棠的音容笑貌从脑子里驱逐走,叹道,还是读我的圣贤书,考取功名才是要紧之事。
不觉到了晚上,大院子里,几间厢房空荡荡,唯有何小棠和张近朝的屋里亮着灯。
张近朝脱衣将睡,看着灯下的何小棠还再不停地穿针引线,瘦弱的身躯在晕黄的灯光下更明显了。
“快睡吧,明天再缝,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了,你先睡,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何小棠呵呵的笑着。
张近朝一面说,一面下地走到何小棠身边,抢下手上的针线,用力的把何小棠拉扯到床上。
“胆子越来越大,不听话了呢,乖乖躺床上睡觉。”
“哎呀,你去睡吧,”何小棠跟张近朝撕扯着,结果张近朝不小心触到一片柔软,软绵绵的感觉顿时让张近朝手一颤。
跟上次一样软,张近朝红了耳根,心理暗想到。
何小棠同样羞红了面,口上的亲密和身体的亲密截然不同,酥麻全身,尤其是二人如此清醒,传遍全身。
何小棠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再反抗,也不动了。
张近朝手也缩了回去,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公鸡打鸣,何小棠伴着鸣声伸个懒腰,转头望向窗外,天刚蒙蒙亮,心里抱怨道:要是能睡到自然醒该多好,每天跟公鸡一起爬起来,好累啊。
虽然抱怨着,可她还是得穿衣服起床,干活。
“再睡会吧,还不饿,今天你睡醒再起来做饭。”张近朝接着何小棠的心里话说道,说完还打个哈欠。
何小棠一脸懵,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接着睡。
她再次蒙头大睡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张近朝的梦话,反正让接着睡,恭敬不如从命。
何小棠睡梦中感觉一抹阳光射在脸上,十分耀眼,吓得扑通一声跳起来,“惨了,惨了,睡过头了,这下可要被张婆子骂死。”她手忙脚乱开始穿衣,趿拉着鞋,就往屋外冲。一拉门,迎面一张嘴贴过来。
两人顿时愣在那,马上又分开,何小棠错开身子,疾步逃离,张近朝没动,被何小棠这猛地开门,迎面而来吓了一跳。
刚才……那柔软的唇,张近朝想到这,立马用袖口抹抹嘴,还呸了几下。
何小棠逃离后,心扑通扑通地跳,用手指轻轻的摸了一下嘴,又用舌头添一圈,用力回想刚刚的触碰感。
她忽而抿嘴一笑,看这回,你还装不装冷人一个,嘴都亲了,该认同我这个娘子了吧。秀才的嘴也没什么了不起吗,一点味道都没有。
何小棠一面笑,一面臊,来到柴房,看锅里冒着热气,恍然大悟,才反应过来张婆子不在,早上是张近朝让睡到自然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