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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 (小冬叶)


  “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他们俩人……”她忽然停了话,自觉失言似的摸着嘴唇道:“咳,说不定是路上车子坏了。”
  迟宝络听到这里,突然掉过身来望着小婵,倒呆了一呆。
  她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儿的。
  迟秉文倒意外的没说什么,他叫她们先进去洗漱休息,留他一个人等在公馆门口,冷风瑟瑟的,他看到巷子口渐渐的出现了两个拉长了的人影,说说笑笑的走过来,午夜时分,听得格外刺耳。
  仿佛在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返身进了公馆里头,立在阳台上往外看,月光透过树影无情的在他脸上划刻着。他看到周瘦鹃把肩头的衣裳取下来还给陈伯恭,又看到陈伯恭拉住了瘦鹃的手,浅浅的落了一个吻。
  日本式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瓷白的糖罐子。两只茶杯对面放着,一旁的茶壶还径自冒着白呼呼地热气,壶嘴正对着一瓶打开了的兰姆酒小高颈瓶,他原本是热心的预备了这些为她驱寒。
  他的领带、手套和皮衣都扔到了床尾的长凳上。瘦鹃躲进浴室脱掉了玫瑰洋裙,换了身珠灰的稀纺睡衣,晚礼服似的,露着腻白又瘦削的肩膀。
  她回到卧房里来,对着镜子略略整理了一下头发,便抽出盒子里小方块的棉纸蘸了净肤膏擦去了脸上的浮油和残妆。鬓边的几缕鬈发黏在脸上,她小心翼翼的用纤巧圆润的指尖勾起来,挑到了耳后。
  秉文默然了一会,忽然爆发了起来道:“瘦鹃,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别的什么人?”
  耿耿的一只灯,守着天幕下万籁俱寂的沉沉长夜。
  瘦鹃不觉微微侧过头,定定地望着他,然而立刻就又移开了目光,望到那椭圆形的大镜子里去。
  镜子里也映着他。
  “陈伯恭?”
  她一愣,微微皱起眉头,在镜子里用眼睛审视着他,她的一双眸子里闪耀出一种顽劣的挑战的火焰,于是微笑着回答说:“好像确实如此。”
  他察觉到她在镜子里投过来的视线,便也回望了过去,“这简直可笑……”
  她听了,把棉纸捻成一团,随手丢进小篓里,道:“有什么可笑?男女相爱,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你是我妻子。”
  她在脸上抹着净肤膏的手一顿,冷笑道:“噢,是的。你甚至连妻子的名姓都不能够记得。”
  “迟秉文,你别忘了,咱们只不过是假装的夫妻。”她说的很冷静。女人一向有这样的本事,只要她们愿意,冷静起来,简直不像一个活人。
  这话秉文觉得十分刺心,望着她,一时无话可说。
  她却笑笑地尽钉着他不放,气焰渐渐上来了,“咱们之间不过是一场戏,怎么?我爱上了别的男人,您是不是打算责备我?”
  他望着她的背影,颓然道:“如你所说……我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你?”
  他顿了顿,难以启齿似的又道:“只是陈伯恭他在你身边几乎闹到了失礼的情形——”
  瘦鹃截断他的话,问道:“怎么失礼?”
  “他吻了你的手,是不是?”
  她看着自己眼圈儿处晕开的一团墨色,心虚似的把手一攥,没答话。
  “他在追求你,是不是?”他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瘦鹃轻笑出声,“我真不懂你了,何苦来呢?”
  她凝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又道:“我是真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你先前同冯小婵闹得那样沸沸扬扬的时候,你是一点儿不关心是不是有人在追求我的。”
  她一边笑,一边把眼睫毛低着,那乌洇洇的影子重得像个小手合在颊上。
  房间里一时静默的像是被宇宙洪荒忘却了似的。
  就连时间也停了摆。
  
  

第46章 妒忌
  窗外是耿耿的星灯。
  瘦鹃一边说着,同时想到了她穿书之前书里的剧情,便一样样地搬出来同他列举道:“那天晚上你向我开口提出离婚,我真哭了一夜,掏心挖肺的告诉你我的悲伤。然而当时,你简直冷酷的仿佛是一个法官,直截了当的就判了我的死刑。”
  她的记忆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冬夜,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样亲密的站在毫无防备的她的面前,告诉她——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不论她当时怎样为自己辩护,她的初恋男友就是要同她断个一干二净,而迟秉文呢,就是要判她终身守寡,而且是最不名誉的守寡。
  简直如出一辙。
  她下意识的把牙齿抵在唇上,一字一句的将这一段话和盘托出,忽然眼眶一酸,歇了一歇又道:“你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让我心痛,还使我成了本埠新闻里最可笑的笑柄。你答复了什么没有呢?你曾经义正言辞的让我了解到——你的冯小婵,比我强百倍、千倍、无限倍,既有学识,又有涵养,礼仪又巧妙。对于此,我是彻底的了解了的,后来,我亦是充分的尊重你们。我从没去找过她的麻烦,是不是?”
  她说出的这些话,不止为了从前的那个“周瘦鹃”,也为了当年的自己。
  “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就是不肯放过我?叫我一个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呢?”
  “瘦鹃——”
  “是。我们是达成了协议,假装没有离婚,同时你付我薪资。协议协定了我们仍旧在这一年里一起生活,但人格上我们还是完全分开的。你要的也只是一个夫妻和睦的表象,一个面子而已。所以啊,如果我高兴,我完全可以找一个情夫——不,不能说是情夫,我们两个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恋人,只要在这一年里,把新的恋情掩藏好,保持秘密,不让外人发现,就不算是违反了协议。”
  言语的冗长刺心,她未察觉,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愤愤不平里:“你现在反过来追究我是不是爱上了别人?为了什么?”
  “呵,我晓得了……”她讥笑着摇了摇头。“先生您那时是在同冯小姐恋爱着呢,您爱死了她,每天打得火热,而我,我这么一个既不得您欢心,又上不得台面的少奶奶,使您蒙了羞,使您难堪。所以你才不管我在外头是什么样的名声,恐怕我越闹得过分,你就越得意,巴不得我犯了七出之条中的某一条,好趁早休了我,是不是?”
  “其实我不过就是学来了您的一些方法。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我们各自分别生活,一块儿到社交场合去扮演一对夫妻,平常的时间里就回到各自的爱人身边,享受爱情。不好么?”
  “可是,这一两个月来,我不知道你同冯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却总是对我采取一种‘丈夫’的姿态,指责、约束,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迟秉文显然被她这一连串的发问问的招架不住,“瘦鹃——我知道你对我抱了很深的不满,但我求你,恳求你,不要再像今晚上这样,让别的男人这么失礼的——”
  他顿住了口,说不下去。
  瘦鹃无谓去解释陈伯恭落在她手背上的那一个吻,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礼节性的表示。她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您在妒忌,对不对?”
  她盯着他笑:“您妒忌了。”
  “是。”他点头。
  “我妒忌。”他坦然的望着她的眼睛,目光所及的那一种深沉,竟使她不能逼视。
  瘦鹃没料到他这样直截了当的承认,反而愣了一愣。她扯了扯嘴角道:“哦。您妒忌也没用。”
  他忽然冷静下来,语气里的沉着更甚她一筹,“可是我们有协议。我不希望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公共场合下表现的过分亲密,那有损我们的约定。”
  “可我们——”
  “你需要钱,我为你提供,可你也要履行你的约定,不是么?”
  她静静地对着镜子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小团脏污了的棉纸。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瘦鹃——从前我是狠狠地伤了你,我知道我——”
  她心下一动。
  她猜得到他要开始为自己开脱,或是谢罪,但她无论什么都不愿听。即刻冷淡的站起身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用。”
  她要去洗澡,迟秉文亦站起来,拦在她面前几步远处,“瘦鹃……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我知道,可我…..”他想要在她面前剖白心迹,至少要让她了解他的忏悔。
  在他的说话声里,瘦鹃绷紧了唇,绕过他进到了浴室里,他的声音便被无情的关在了门外,隔着一层渐起的水蒸气,消匿了。
  他颓然地坐回到沙发椅里。
  直通到二楼的热水管子不知怎么的咕嘟咕嘟一阵响,不禁使人联想起老人嘶哑无力的謦咳声。
  水声滋啦啦的响了一阵,忽然又停住。他盯着墙上指针里溜过的分分秒秒,浴室里却一点动静也无,他不觉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里头没人回答。
  迟秉文心里一慌,以为她是遇上了什么意外,忙站起身,走到门前急促的敲了几下门,微微提了声道:“瘦鹃?”
  还是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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