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绪伦道:“好,那劳烦你,本官送你们一程。”说完他转头叫人吩咐几句,就与来人一同离去。
领命的下人快步进二门回禀姚汝宁:“老爷随来人一同去了大理寺,请夫人去一趟相府。”
姚汝宁心神不定的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姚宁馨却多问了一句:“是去大理寺,而不是兵马司衙门?”
“回少奶奶,是大理寺。”
姚宁馨心下一沉,又问:“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大少爷去?”
“只说是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别的,来人都不肯说。”
姚宁馨便转头对婆婆说:“太太,媳妇陪您一起去相府。”
姚汝宁虽然年纪大,做官太太也有些年头了,但她从来都被兄长护着,没经过事,这时已经慌了,也顾不得姚宁馨是进门第一天,本不该出去走亲戚,点头应道:“好,我们这就走。”
婆媳两个立刻坐车去了相府,王氏听见回报,很是惊奇:“她们怎么来了?”本来说好等姚汝清忙完,他们下午再去苗家认亲的,怎么婆媳两个这时候来了?
此时姚汝清还没从官署回家,王氏赶忙把小姑请进来,却不料姚汝宁一见到她就红了眼眶,说苗逸飞被抓去了大理寺,请兄长赶快救他。
王氏赶忙问怎么回事,姚汝宁知道的不多,把话复述一遍也没用多一会儿,说完又哭着说:“嫂嫂,你快想办法通知大哥……”
正说着,姚白栀就来了,她倒没听说姚汝宁来访,而是看着时间丞相爹该回家了,她想趁着午饭时说服姚汝清,下午带她去苗家,却不料一来就撞见姑母在哭,旁边还站着穿一身新嫁娘服饰的姚宁馨。
“这是……”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见她如见救星的姚汝宁一把拉住,“阿栀,你快想办法救救你表哥!他不知怎么牵连在太子殿下督办的禁/书案里,被抓到大理寺去了。”
王氏皱眉,拦在前面,拉开姚汝宁的手,道:“这跟阿栀有什么关系?小姑怎么病急乱投医了?”
姚宁馨扶住婆婆,也劝:“是啊,太太,你忘了阿栀还没进东宫做太子妃呢?”
还没做上太子妃,表哥就叫太子的人拿了,姚宁馨这是故意激她呢吧?姚白栀叹了口气,道:“姑母且安心,既然是太子殿下督办的,那这事爹爹应该已经知道了。”又问,“来人可有说是什么禁/书案?”
婆媳两个齐齐摇头,姚白栀就说:“姑母不如回去问一问常跟着表哥的下人,看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如果爹爹那边儿有消息了,夫人会立刻命人给您传话的。”
王氏也说:“正是这个道理。小姑放心,我这就打发人去给相爷传话。”
两人安抚着送了姚汝宁婆媳出去,上车之前,姚宁馨却拉住姚白栀的手,问:“阿栀妹妹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白栀点点头,跟她走到一旁,刚要开口问,姚宁馨就开门见山道:“你表哥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左右你刚嫁过来,我也没碰你,我若今日回不来,你就回家改嫁吧’。”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姚宁馨看姚白栀似乎很无语,就叹了一声:“我也还罢了,他若真出事,可叫我们老爷太太怎么办?我虽只见过他几面,却也知道,他不管做了什么,都不是为的害人,十有八、九却是为了某个人好。”
姚白栀一怔,目光与她对上,见她眼睛黑白分明,似乎什么都能看个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杯具,本来打算明天返程,离开老家,结果连下几天雪,高速封了……于是还得继续跟小侄女做几天伴
☆、摊牌
这位表嫂还真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姚白栀就笑了笑,说:“表嫂不要想太多, 也许事情与表哥并无关系呢?咱们还是先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你多劝劝姑母, 别太担忧,等我们的消息。”
姚宁馨点点头, 退后一步, 突然向姚白栀行了一礼,道:“妾身一时心急, 若有冒犯太子妃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姚白栀先是一怔, 反应过来后伸手扶住, 苦笑道:“表嫂这是做什么?你忘了你刚刚还说, 我还没进东宫做太子妃呢?话说回来,就算我进了东宫,我也还是姑母的亲侄女, 姑母待我像亲女儿一样,表哥出事, 我怎会不管?表嫂尽管放心吧。”
上次灯会,苗逸飞那点心思表现的实在太过明白,姚宁馨就算想装糊涂也没法欺骗自己, 何况她本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她其实并不担心这种表哥表妹的情愫会对自己有多大影响,因为苗逸飞明显是单相思,只要没人声张,两边各自婚配, 各过各的日子,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淡忘。
但是他那位表妹出身实在显赫,未婚夫又是当朝太子,她姚宁馨能看出来的,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眼见太子殿下对姚白栀爱重非常,苗逸飞却不知收敛,言语中还颇有挑衅之意,姚宁馨那时便隐隐担忧。
如今才新婚第二日,隐忧就变成了现实,姚宁馨别无他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姚白栀身上。她之所以前面先激一激姚白栀,又说了刚刚那番话,其实是怕姚白栀为了避嫌,不肯开口向太子殿下求情。姚白栀一回话就说她想太多,姚宁馨便知自己先头说的话有点过了,立刻换了称呼,主动认错。
她这点儿曲折心思,姚白栀虽不是尽数明白,却也能领悟个七八成。她不太喜欢姚宁馨这种说话方式,就轻轻回刺一句,然后才言语真诚的表示自己不会袖手旁观。
姚宁馨得她这一句保证,目的达成,便没再多话,道谢后就告辞离去。
王氏站在姚白栀身旁,看她脸色不佳,低声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表嫂当然是为了表哥。”姚白栀叹口气,“她也怪可怜的。”
是啊,这才新婚第二天呢,王氏跟着感叹一声,打发人去给姚汝清传话。姚白栀则自回了观晴苑,把于碧珊请来,跟她说:“我有要紧事,想尽快见到太子殿下,劳烦于姑姑走一趟吧。”
于碧珊住在相府,今天没出去过,也不知发生何事,太子妃娘娘这样吩咐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应下来,即刻出府去了东宫。
姚白栀等到吃过午饭,于碧珊终于和楚林一起回来,回话道:“殿下请娘娘入宫去见,着男装。”
严昭这是什么意思?姚白栀心中疑惑,但想想那本书讲的是严昭和苗逸飞的前世,跟她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圈套,也不可能是针对她——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姚白栀很快就换了男装,跟于、楚二人出观晴苑,到二门外上了一乘小轿往宫城去。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遭进宫,但姚白栀这会儿自然没有参观皇宫的闲情逸致,她从知道严昭搞了这个禁/书案开始,就一直在琢磨他想干什么。
苗逸飞搞这么一手,严昭肯定是很生气的,生气到想干掉苗逸飞也是很正常的,但他不应该这么兴师动众啊!他不可能想不到,事情搞大了,苗家会向姚家求助,自己也会亲自出马为苗逸飞求情吧?
直到小轿进了宫门,经过一系列盘查,在一个安静院落停下来,姚白栀都没想明白严昭的意图。
“娘娘里边请。”院中候着一个样貌清秀的青年内监,“小的夏典,东宫内给事。”
这个名字剧情资料里有,是严昭的心腹,姚白栀就点头回礼,道:“有劳夏公公。”
“不敢当,娘娘直呼小人名字,就是对小人最大的恩典了。”夏典一边说一边引着姚白栀进房坐下,于碧珊跟进来倒了杯茶,夏典却说,“姑姑去外面等吧。娘娘宽坐,小人告退。”
说着和于碧珊出去,还带上了门,只留姚白栀一人坐在里面。
姚白栀四下打量,见这屋子陈设简单,不似住人,倒像是办公之地,正疑惑严昭为何接她到这里见面,就听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隔壁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去。从始至终,没人说一句话,她也无从判断来人是谁。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楚林等人突然齐齐出声:“参见殿下。”
“嗯,都远点候着。”严昭吩咐完,脚步声就越来越近,姚白栀眼睛望着房门,那脚步声到了门前却没停下,接着窗子外面有道人影闪过,隔壁房门开了又关——严昭竟叫她等在这里,他先去了隔壁!
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姚白栀皱起眉,还没有所动作,隔壁就清晰传来严昭的声音:“听说你认罪了。”
“认什么罪?什么时候写个神怪故事也有罪了?”
居然是苗逸飞的声音!还有,他们俩谈话的声音也太清晰了吧?姚白栀疑惑着悄悄起身,走近隔断墙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墙,只是糊了不透光窗纸的槅扇门,怪不得一点儿都不隔音呢!
在她悄悄探查这会儿,严昭已经继续说道:“影射当朝,诽谤圣上,还不叫有罪?看来我上次算是白费口舌了,你这份拉着所有亲近的人一起作死的心,还真是‘虽九死其犹未悔’呢!”
苗逸飞听出不对,怒问:“你什么意思?我苗逸飞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手段只管冲着我来,牵连家人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