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之中因此都在传说,黑龙长老为龙王立了大功,新王后只怕要出在他家了。
新龙王终于手握大权,决定在离宫举办宴会庆祝,顺便犒赏嫡系,宴会由狎鱼女操办主持,有人趁机拥戴狎鱼女为后,也有人进言,请龙王大举选妃,龙王一概没应,只继续宴请群臣,嬉戏游乐,几日后方才回到龙宫,并得知白龙女已于两日前病故。
“侍女禀道:龙女最后睁开眼,瞧瞧左右,叹息一声‘是我误了父亲’,便闭目而去、再无声息。”
现在回想起这一句描述,姚白栀仍觉唏嘘。其实整个故事里,作者对白龙女的着墨都不多,能看出来苗逸飞并不怎么知道表妹婚后是什么状态,和严昭是怎么相处、严昭又是怎么爱上她的,书上都没写。倒是姚白栀死后,他大概与松风她们联系上了,听说了她为严昭做过什么和她死前的情形,以及严昭在她死后有什么表现。
不过在苗逸飞眼里,严昭无论怎么痛苦,大概都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所以他不但串联三皇子造反,还说服松风,在“姚白栀”生前给严昭做的贴身衣物和袜子上下了毒,并且真的毒死了严昭。
姚白栀可以确认这个故事里的白龙女不是原主,是不是她自己,从故事里不能确定,但从严昭那里却是早就确定了的。
她心情很复杂,严昭不出她所料,果然做了很多亏心事!她都帮他早早扳倒皇后了,他居然还跟姚汝清过不去,登基后还要拿后位吊着姚汝清、甚至准备两份圣旨,也太过分了吧?更过分的是,她都住进坤泰殿了,还叫她搬出去?人干事?这特么能叫爱?她都有点怀疑上一世她是不是真攻略成功了!
姚白栀烦躁的翻了个身,转念想了想前世这个自己的攻略套路,貌似走的是温水煮青蛙路线。一开始润物细无声的对严昭好,等到矛盾爆发时突然下重手,又是吐血又是自请下堂的,配合着系统的好感度检测,让严昭在冲击中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好感度估计会有质的提升。
到最后虐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她猜严昭在举办宴会的时候好感度应该已经满了,于是前世的自己故意选择他不在身边、且一时回不来的时机离开这个世界,连个忏悔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严昭,就这么带着攻略成功的经验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等严昭赶回来,她尸体都凉了,简直完美!
评价完前世的表现,姚白栀继续烦恼:她以后该怎么办呢?真的一直假装自己没看过这本书、不知道他是重生的吗?她能做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已经很晚了,还是说句元宵节快乐~~
--------3月5日修改-------
睡眠不足,脑子不好使,忘了女主装病不圆房是太子才知道的剧情了,另外还遗漏了女主帮忙扳倒皇后的剧情,一起补上了。
PS:今天的更新才开始写,估计会很晚才能更了~
☆、禁-书
楚林回东宫见严昭时, 他已经把这本《龙女之死》反复看了几遍,听楚林复述过于碧珊的话, 严昭将信将疑、喜忧参半, “于碧珊确信太子妃没看完这本书?”
“于姑姑说,太子妃娘娘说只看了开头。”这话楚林刚才已经回过一次, “她不敢随便揣度娘娘的意思, 但看娘娘一切如常,应该……”
严昭摇摇头, 抬手示意楚林不用说了。
阿栀聪敏慧黠,这本书她只要看了开头, 就不可能察觉不出这所谓的龙族故事与现实的关联——龙王的家族成员及彼此间的关系与皇室一模一样, 单只开头那段儿背景描述, 身为局中人的阿栀就不可能看过而不起疑心,所以她越看起来一切如常,越说明她其实已经看完全书了。
他不该让楚林走这一趟的。如果楚林不去, 阿栀看完全书,可能会有所怀疑, 但她不知道作者是谁,也见不到苗逸飞,那龙族故事就永远只是龙族故事, 只要以后他和阿栀好好的,阿栀定会慢慢把这个故事忘掉,不往自己身上寻思。可是楚林去了,于碧珊又在她面前露了痕迹, 以阿栀的性情,她肯定会放在心里,然后慢慢寻找答案。
严昭闭上眼睛,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慢慢扼紧他的喉咙,令他痛苦、窒息,像一只被丢在岸上的鱼一样垂死挣扎。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阿栀刚刚有一点软化,他们才约好下次怎么见面去哪里玩,他满心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看来对付绊脚石,仅仅踢开是不够的,就该直接粉碎、撒在风里,让他再也不能死灰复燃!
严昭很快就想好了怎么处理这本书和写书之人,但他能让书停止售卖、不再扩散,却始终拿不定主意要怎么面对已经读过故事的人。
假装信了她没看过,一起把此事埋在心底吗?不行,埋不住的,猜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去,早晚会发芽生根、破土而出,那时再去铲除,一定会伤筋动骨。
那么,对阿栀坦白一切?将前尘过往一件件摆在阿栀面前,好过苗逸飞歪到不能再歪的一面之词,但阿栀会相信吗?就算她相信了,她又能接受前世犯过那么多错的自己吗?
严昭难以取舍,只能又一次睁眼渡过漫漫长夜,并在晨光初照时,下了第一个命令:“着兵马司即刻前往东市查封育林书肆,收缴违禁/书《龙女之死》,并就地审问店主掌柜,查明这本诽谤圣上的《龙女之死》由何人所写、何处印刷,有没有其他书店也在售卖,然后将一干涉案人等解往大理寺。”
浑然不知太子和阿栀已经看过自己杰作的苗逸飞这时还在新房中呼呼大睡,新娘姚宁馨坐在床外侧,冷着脸垂眸沉思。
陪嫁丫鬟春明很为自家小姐委屈,新婚之夜,姑爷醉醺醺的回来,一句话都没和小姐说,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小姐辛辛苦苦照顾他,给他擦脸脱衣,他居然还嫌弃,一把就拨开了小姐,还嘟哝着别碰他。也就是她们家小姐脾气好,换个千金小姐,还不立刻把他丢一边,只管自己休息啊?
想到这里,她悄悄在小姐耳边劝:“小姐,现在还早,要不您眯一会儿吧?今日还得认亲呢,恐怕……”
姚宁馨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打水服侍我梳洗,水冷一点。还有,以后要叫我少奶奶。”
春明抿着唇点点头,不敢再说,退下去吩咐人打水。
比起丫鬟的愤愤不平,姚宁馨显得特别冷静,冷静的好像她不是那个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冷落的人一样。她几乎一夜没睡,但她此刻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倦,预想中最坏的情形已经发生,姚宁馨只能打起精神,以最佳状态面对。
她很快就梳洗完毕,留了两个稳妥的丫鬟守着还在沉睡的苗逸飞,叫这院里苗家的丫鬟带路去厨房,自己亲自下厨,给公婆做了一锅羹汤。做好之后,院里留守的丫鬟也传来口信,说大少爷醒了,她立刻赶回去,服侍苗逸飞梳洗更衣。
苗逸飞醒来见房里只有两个丫鬟,还以为姚宁馨跑去跟长辈告状去了,正琢磨着怎么能躲了这顿打,就见她行色匆匆回来,面色如常的服侍他起床。他很有些不惯,想推辞吧,有点儿理亏,阿栀的话,言犹在耳,他也不想让姚宁馨太难堪,所以纠结半晌后,终于找了个话头,主动问:“你方才去哪了?”
姚宁馨正低头帮他结腰带,闻言并不抬头,柔声道:“去厨房了。”
“一大早去厨房做什么?”
姚宁馨抬头,抿嘴冲着他羞涩一笑:“新妇进门,按理该给老爷太太做一碗羹汤的。”
苗逸飞一愣,理是这么个理,但如今可没那么多人肯做,尤其是官宦人家,顶多叫丫鬟去厨房做个样子,真亲自下厨的,他可没听说过。前世他娶了王家嫡女,王氏自认下嫁,对苗家人并不太当回事,若非母亲是姚相亲妹,估计她连婆婆的话都未必会听,更不用说什么新婚第一天就下厨作羹汤了。
而他昨晚还故意喝了个酩酊大醉,没跟她圆房……这样一比,苗逸飞脸上就有点热了,并且隐约觉得自己这番行径,跟前世的严昭好像有点像。
“辛苦你了……”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姚宁馨一笑:“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夫君过来坐,容妾身为你梳头。”
她言语谦卑,苗逸飞又正觉得自己理亏,便无法拒绝的坐到梳妆台前,任姚宁馨给他梳头结发髻,又戴上冠帽,然后一同前往正院给苗绪伦、姚汝宁夫妇请安。
姚汝宁正在生气。她已经知道儿子昨晚没跟儿媳妇圆房,但她不想声张,让丈夫也知道,所以等新婚夫妇来了,也忍着没提,直到吃早饭时,看见儿媳妇亲手做的羹汤,她欣慰的同时,对儿子更加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狠狠剜了儿子一眼。
好容易忍耐到新婚夫妇认完苗家亲戚,她正打算把儿子叫去教训一顿,兵马司的人就找上了门,说苗逸飞与一件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有关,要请他即刻去大理寺问话。
苗逸飞自己都没想到事发的这么快,更不用提一无所知的苗家人。苗绪伦一见来的人是兵马司指挥,知道事情不妙,拉到一旁想多问几句,那指挥却一拱手,道:“大人见谅,太子殿下有命,此案牵涉重大,卑职须得立即请贵府公子去大理寺,一句话都不能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