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汝宁念了声佛:“阿弥陀佛,若真能如此,我就把这个儿媳妇供起来。”
姚汝清失笑:“胡说什么!”说完转念一想,“不过你不妨真的对这孩子好一点,给她撑撑腰,别让逸飞占了上风,以后更胡闹。”
“我知道,大哥放心吧。”
姚汝清点点头:“明日家里就开始宴客,你要是没事,就多留一会儿帮帮你嫂嫂。”
姚汝宁答应了,从兄长这里告辞,又回去王氏那里,帮着她筹备后面几日的宴会。
因为出了个太子妃,要大宴宾客,相府里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只有观晴苑里格外安静悠闲。准太子妃抱着猫儿对窗发呆,懒洋洋的,半天都不出一声。
松风做着针线,抬头看了好几次,都没见大小姐换个姿势,就干脆放下针线筐,起来削了个梨,切成小块送到大小姐面前,问:“大小姐闷不闷?吃完梨,要不要去花园里走走?”
“我现在出去,不是添乱么?”姚白栀叉了一块梨放进嘴里,慢慢吃完,才又叹道,“不过就是一道旨意,现在家里下人看我都不一样了,战战兢兢的,没意思。”
说到下人,松风心里一动,看了一眼外间,只有玉燕在给回青梳毛,就低声跟姚白栀说:“带进宫的人选,大小姐也该考虑起来了。”
这个姚白栀早有打算:“我已经想好了,梅雪、临花都不小了,等我们进宫,就放她们回去自由婚配,你、掬月、玉燕、还有云雀跟我入宫,不过我还没问过她们,你先替我探探口风,若真有不愿意的也只管告诉我。哦,对了,我虽然带着你们进宫,但并不耽误你们嫁人,到了年岁,我会想法安排你们出宫的。”
松风赶紧拜谢主子,正要再跟大小姐商量,是不是也该先给梅雪二人透个底,王氏身边的樱桃就带着一个熟人来了。
“于姑姑?”姚白栀笑着迎上前,“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于碧珊抢先行了大礼:“奴婢拜见太子妃娘娘,可不敢再当娘娘这般称呼。”
姚白栀忙伸手扶了起来,笑道:“你这声娘娘叫的也有些早,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说着牵了于碧珊的手到榻上就座。
于碧珊却不敢坐实,只在榻上搭了个边儿,答道:“不早,旨意已昭告天下,您就是太子妃娘娘了。”又说,“殿下命奴婢再来伺候娘娘几个月,跟娘娘好好说说宫中事务。”
作者有话要说: 苗逸飞:我绝不会轻易狗带!准备好接受一周目的洗礼吧!hiahia
(小侄女去姥姥家了!趁她不在,今天早点写完早点更吧,最近眼睛又开始干了,一会儿得去买个眼药水
☆、有来有往
于碧珊一来, 姚白栀就有了事情做,她把进宫做太子妃当成一件工作, 于碧珊就是她的岗前培训师, 每天按时跟于碧珊上课,课余时间练字玩猫, 努力让自己没有一点儿空闲去想有关严昭的事。
可惜成效不显, 因为严昭人虽然来不了,存在感还是要秀的, 而且他现在不光送东西,随着东西来的还有信笺, 信上也没写什么重要的事, 无非是他每天都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诸如:
“今日一早醒来,晨光透入,满室静谧, 无端生出一种孤独之感,不由想到若卿在身侧, 必觉心满意足、无复他求,然而转念一想,卿指定床位, 九成指的是偏殿小床,一叹。
“巳时中送圣驾出城,返宫时路过相府,本欲请丞相大人通融一二, 许我登门与卿说两句话,然姚相铁面无私,谓国事积压待决,身为储君不可耽于儿女情长,须以国事为重,只得抱憾而归。
“午膳有一盅山珍鸡汤,味极鲜美,应合卿之口味,特命人送去,与卿品尝,望卿努力加餐,善自珍重。”
“今日甘州传来紧急军情,有军士因不堪忍受镇守将军凌虐,哗变投敌,此事非同小可,我须专心处置,便不多啰嗦了。”
“甘州事已选派妥当之人前往处置接管,自立政殿出来,已是繁星满天,缓步回东宫,进门时却发觉守门校尉脸侧有道伤痕,我一时好奇问了两句,校尉涨红了脸不敢说,与他一同当班的校尉偷笑答道,‘是他娘子抓的’,还说这家娘子一向凶悍,总是欺辱夫君,求我给那被抓的校尉做主。
“我还未及说话,先前不敢说话的校尉却立即反驳同僚,言称他家娘子只是爱之深责之切,这一道伤痕也不是故意抓的,是他偷懒不肯读书练字,娘子想提他耳朵,他躲了一躲,才抓这一道。我听完颇为羡慕,夫妻之间原该如此,便命楚林明日去相府之后,顺便给这校尉家里送些赏赐。”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姚白栀收了信笺,楚林还不肯就走,总要等她看完,确定她有没有回信才会告退。姚白栀看他等着,倒不好不给严昭回信,既然婚事已经定了,外人面前,她总得给太子殿下留些颜面,所以有信必回,只是一般都回的比较简单。
比如:“你猜对了。我爹说得很对。鸡汤确实不错,多谢。”再比如:“国事要紧,我很好,勿念。”或者:“挨打你也羡慕?堂堂太子殿下还有这爱好?”等等。
两人这么有来有往的,姚白栀想冷却一下的心就没冷下去,严昭却并不满足于此,到二月初二苗逸飞和姚宁馨结婚当天,还特意抽出空跑到相府,叫姚白栀改换男装,跟他一起出去走走。
“我爹同意了吗?”姚白栀惊奇,她现在可是准太子妃,以丞相爹的性格,居然会同意她大白天的女扮男装出去逛?
严昭神秘一笑:“你刚刚不是已经送了他们出门了吗?婚礼要在傍晚举行,他们还得吃过酒席才回来,足够我带你出去逛市集了。”
这是赤果果的拐带啊拐带!不过姚白栀喜欢,她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那你等等,我回去换男装。”说完就一溜小跑回观晴苑,换上男装,又溜回去找严昭,跟他一起从角门出相府,去了东南方向的集市。
这个集市就是上次举办灯会的地方,此时正是午后,集市中人流虽不能与灯会那几日比,却也称得上川流不息、络绎不绝。严昭陪着姚白栀一路逛了首饰店、绸缎庄、成衣铺,还去茶楼听了会儿说书、在瓦市看了会儿百戏,又在路边摊买了些木雕泥人。
姚白栀逛的非常开心,要不是实在累了,她真想逛到傍晚再回家,严昭就劝她说:“留些地方下次再去,咱们早些回府,也给姚相留点儿睁只眼闭只眼的余地。”
鸡贼,姚白栀瞥他一眼,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再来逛市集恐怕得三月份了,姚相过几日就要去行宫伴驾,你们大概得跟着去住上半个月,”严昭说着叹口气,“或者更长时间。我会尽量抽空去看你的,到时我们一起骑马去看晚开的红梅。”
三月份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现实情况摆在这里,严昭没瞎许愿,姚白栀表示满意,点点头说:“好的呀,不过如果你忙,也不用非得抽空赶过去,太奔波了。”说着话两人往外走,到街口看见有间书肆,她就说,“差点忘了,进去看看有没有新书,最好是有那种平常过不了我爹那关、不许我们看的书。”
严昭失笑,陪她一起进书肆,挑了几本一般不给闺阁千金看的才子佳人私相授受的话本和两本民间士人自己出的游记。姚白栀翻了翻书,看了看厚度,不太满足,问掌柜还有没有神仙妖怪一类的新书。
“二位公子来得巧,本店今日刚到了一本新书,叫做《龙女之死》,讲的是四海龙族故事。这书小的们刚看过,缠绵悱恻、动人心弦……”
姚白栀接过掌柜递来的书,果然闻到上面还有很重的墨香,她随手翻了翻,见印刷还算精细,遣词用句也不粗俗,就说:“行,连这本一起拿着。”
严昭听了掌柜介绍,也有点感兴趣,且和阿栀一起看一本新书,以后信件往来时还可以交流读后感,蛮好,他就也要了一本,一并付钱带走。
买完书他就送姚白栀回府,在相府花园暖阁喝了两盏茶,才告辞回宫。回宫之后,严昭又处理了一点儿公事,用过晚膳,想起买的那本新书,就叫拿过来,自己看看消食,谁知这一看不但没能消食,还惊出一身冷汗、连胃都胀痛起来。
这书讲的哪里是什么四海龙族故事?!明明是假托龙族,讲的他和阿栀前世故事!苗!逸!飞!他真该早早狠下心、拼着被阿栀怨恨、姚相猜疑也要先杀了这厮!
严昭慌得丢下书,连声叫楚林:“你现在立即出宫去相府见于碧珊,让她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太子妃看这本《龙女之死》,最好悄悄毁掉!”
楚林有点懵:“可是殿下,宫门已经关了。”
“我叫人给你腰牌,你这就去,要快!”
楚林拿着腰牌,还有话要问:“小的这时候去,恐怕要惊动相爷,不知该如何回相爷的话?”
严昭看一眼天色:“你快马加鞭赶去,也许姚相还没回府。如果回去了,你就说孤有话吩咐于碧珊,相爷应不会寻根究底。”
楚林应下,一路快跑奔出东宫,又拍马赶去相府,不巧的是,他到之时,正赶上姚汝清一家从苗家回府,只能先跟相爷回了话,再去见于碧珊,将太子殿下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