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难料君心
慕夜泠不由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慕温涵，“为什么？爷爷是信不过华央吗？”说到这里她不由面露焦急之色，连忙解释道：“爷爷，您也看到了，华央现在已经变得和以往不同了，我记得那日爷爷和大伯也曾说过，华央现在的书法造诣并不输于我，既如此，那就该给华央一个出头的机会才是……”
话未说完，就听慕温涵轻叹一声，挥了挥手，“夜泠，并非爷爷不想让华央去，不想让她出人头地，扬名在外，而是她实在没有那个机会。我承认，此番见到华央的书法，与你相比，确实是有过之而不及，可是……华央怕是等不到前往丹青宴了。”
慕夜泠秀眉一蹙，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爷爷的意思是，华央没有时间？她……她还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情吗？”
慕温涵定定看了她两眼，沉声道：“我已经决定，让华央随萧意楼回大月。”
闻之，慕夜泠着着实实怔了怔，下意识地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慕温涵，“华……华央去大月？”
语气和神色皆是不可置信，对于慕温涵此番决定似乎琢磨不透，“爷爷，你是真的决定让华央去……代慕门去大月？”
慕温涵点头，“没错，让华央去。为了此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想来想去，只有华央最合适。”
“可是……”慕夜泠有些不愿死心，皱紧眉想了想，道：“可是，华央之名无人知晓，九州对她的唯一传闻便是以前她怯懦无知，偌大的慕门派出这样一个人去相助大月，若大月有心刁难，又该如何？再者，这件事情应该和萧公子好好商量一番才是，毕竟此番他是代大月入慕门之人……”
“你说的问题，我已经想过了，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等华央到了，展现了她的才能，一切就都了然了。至于萧意楼那边……”他顿了顿，抬眼看了慕夜泠一眼，眸色沉邃犀利，似能洞察人心，“是他来找我，说与华央交情不错，对华央也算颇为了解，很是欣赏华央的谋略和胆识，所以主动要求携华央同行。”
“主动……”慕夜泠怔了怔，“爷爷是说，此番华央前去大月，也是萧意楼的主意？”
慕温涵定定点了点头，“正是萧公子自己的意思，我们又岂能替他拿主意？”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慕夜泠似乎一时之间能以接受，秀眉已经紧紧拧成一簇，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
“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就搅了心情，而且眼看着近年关了，华央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是连一个安生的年也过不了就得离开。”这句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且不论以前他对华央是何想法和态度，至少现在，他是真心疼惜这个多年不曾过问的孙女儿。
“不过夜泠，华央既是要离开慕门前往大月，这丹青宴的任务便还是落在你身上了，后天便是丹青宴了，这两天你就不要想其他事情，安心准备就好。”说着还不忘瞥了那雪耳莲子羹一眼，淡笑道：“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
慕夜泠已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是，夜泠……记下了。”
说着，她俯身行了一礼，脚步沉重地缓缓出了门去，刚刚到了门口，就听到屋内慕温涵招呼着慕管家入内，吩咐道：“去，召老大和老三他们到议事厅，我要把这个决定跟他们好好说一说，再过两天华央和萧意楼就该启程了，该准备的东西要让他们尽快准备一下。”
第64章 杀意再起
闻之，慕夜泠低垂藏在袍袖下面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眼底的恨意腾腾升起。
只见她神色顿然一冷，抬脚快步朝着门外走去，与来时的温和柔善已全然不同。
慕华央，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又活着回来了，而且要来抢走我的一切？这个去大月的机会，本不该属于你的，本应该是我的囊中之物，却因为你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刚刚煮好了茶、正不紧不慢朝着萧意楼的书房走去的雪婵见到怒气冲冲而来的慕夜泠，当时吓得愣了愣，就连要进屋送茶都忘记了，再回过神来时，慕夜泠已经走到书房门前。
她连忙跟上来，“二，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谁惹了您生气了……”
话未问完，便听得一声脆响，门被慕夜泠用力一把推开，进门一看，萧意楼正坐在案前翻着一本书，听到声音，他抬眼看了看，神色淡淡道：“二小姐早。”
“萧公子也挺早的。”话是客气话，语气却是丝毫不客气，隐隐带着怒意。
雪婵追了过来，惶然地看着两人，不知所措，萧意楼朝她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轻声道：“把茶水放下，先去歇会儿吧。”
“哎。”雪婵也不是蠢人，已然看出来两人之间苗头不对，尤其是慕夜泠，像是心中压抑着一股怒火，她可不想在这时候惹恼慕夜泠，干脆就听萧意楼的，放下茶壶，转身快步离开了。
萧意楼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兀自倒了两杯茶，“一早的，二小姐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慕夜泠冷着脸走上前来，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意楼，“若非今早给爷爷送汤羹，与爷爷说起此事，只怕要等到你们离开慕门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你选的人是慕华央！”
萧意楼神色静淡，不见丝毫异样，端起杯盏轻轻晃了晃，“不好吗？”
“当然不好！”慕夜泠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说过的，若一定要选一个人，那个人也会是我。”
萧意楼并不否认，颔首道：“我说过，可是我还说过，你我之间的合作关系该结束了，还有，我的人，你最好不要动。”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蓦地抬眼朝着慕夜泠扫来，眼神冷冽清寒、犀利如锋，似有凛凛杀意，却在慕夜泠想要细究的时候，又不着痕迹地垂首敛眉。
“我萧意楼想要的人，没有人可以阻挠，念着你我曾合作过，以前的事我姑且当做没有发生，不会计较，不过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了。否则，我萧意楼不会袖手旁观，又或者，慕华央奋起反击，你们一个个都得自食恶果。”
说着，他将一杯茶推到慕夜泠面前，“大早的不易动怒，二小姐喝杯茶消消气。”
慕夜泠怔了怔，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看着萧意楼，半晌，她突然勾了勾嘴角凄凄一笑，“可笑，我真是可笑，也很傻，我居然只望着一个阎罗、一个疯子讲情义！”
而后她深吸一口气，端起杯盏一饮而尽，又霍地起身，嗓音沉冷道：“好，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也没人能改变得了，我慕夜泠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既如此狠绝，要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也没必要再坚持，我只能……祝你们一路顺风。”
说罢，她勾起嘴角阴冷一笑，转身快步离去。
第65章 临行安排
闻言，萧意楼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慕夜泠的背影，神色渐渐沉了下去。
沉吟片刻，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朝着不远处瞥了一眼，轻呵道：“来人。”
一名侍卫从屋顶上落下，行了一礼，“将军有何吩咐？”
“派人盯住裴湘瑶和慕夜泠。”
那侍卫疑惑了一下，“将军，若她们有动作，是要阻止吗？”
“不用。”萧意楼抿唇浅浅一笑，“由她们去，你们只管摸清她们的行动计划就好。”
那侍卫会意，点头以应，听到有脚步声朝着这边来了，便迅速对着萧意楼行了一礼，而后一个旋身上了屋顶，很快便消失无影了。
萧意楼负手立于门前，任由寒风翻动他的衣角，却似浑然不觉，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由挑眉诡谲一笑。
无绝楼……竟然连倾无绝也牵涉进来了，看来这件事已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因着杨氏和慕靖柔的事情，这几天整个府中的氛围都很低沉，加之后有华央离府前往大月以及慕夜泠前去参加丹青宴这两件事压着，这两天倒是安宁一片，风平浪静。
华央已经不记得这风雪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只隐隐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形势变逆转，很多事情都已经定下了。
一如往常，她让人搬了藤椅放在廊下，自己则拿了条毯子坐在藤椅里，闭着眼睛想事情。
竹沁提着一盒干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华央睡下外面的藤椅里，不由轻叹一声，上前来替她拉了拉毯子。
“没事，我不冷。”华央突然出声，而后睁开眼睛看着竹沁，吓得竹沁一愣，瞪着眼睛道：“三小姐，你没睡啊。”
华央浅笑，“我只是躺会儿想些事情，没有睡着。”
竹沁松了口气，连忙放下手中的盒子，去给华央倒了杯热茶，华央朝着盒子努了努嘴，“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沉的。”
“一些干果。”说着，她打开盒子给华央看了看，华央一见便轻呵一声，“都是做点心用的，怎么，大哥又让你做点心了？”
竹沁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倒也好，否则三小姐走了之后，奴婢一个人待着若是没事做，肯定要闷死。”
